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她学习怎么样？”舒可好奇地问。
祁轻舟摇头：“不好。”
虽然文钰很有绘画的天赋，语言天赋也不错，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能熟练运用五国的语言跟人沟通，但她学习成绩实在算不上好。
在艺术班勉强算是上游，但放在普通学生里，她的成绩连中游都达不到。
“那她为什么要转来一班？”舒可问：“该不会是因为我吧？”
祁轻舟没说话，算是一种默认。
毕竟，舒可确实逃不了关系。
舒可了然，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这么胡闹，就没人管管她吗？”
“她家的情况比较特殊，确实是没人能管得了她。”
单亲家庭？
舒可想到她的身世，心中惋惜，文钰看着是个十五六的女高中生，但其实心理年龄还是小孩子吧。
家庭不顺，对孩子来说真是灭顶的灾难。
学校即将举办秋季运动会，罗韵作为班里的文娱委员自然要积极参与。
她本来就计划着要组织一班的女生组成一个小的啦啦队，这回文钰来了，对她来说无异于如虎添翼。
她激动地说着自己的计划和安排，对方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她抿唇，撒娇似的晃她：“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呀？”
“嗯？”文钰看她一眼，好像才回过神，敷衍地笑笑：“我听着呢，挺好的。”
“什么挺好的？我是问你要不要参加啦啦队，你说好就是要参加喽？”
罗韵趁热打铁地问道，想先把她忽悠进来。
文钰叹气，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祁轻舟和舒可两人的背影，实在分不出心思去想别的。
两人站在一班外的走廊，俱是容颜娇俏，气质出众，引得来往的男生女生都向她们看过来。罗韵见怪不怪，文钰则是向来不在意旁人的目光。
“祁轻舟和舒可，关系很好吗？”犹豫良久，文钰终于将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罗韵闻言面色一僵，咬着唇不说话。
“你也不知道？”
“不是，我”罗韵吞吞吐吐。
“那你说呀。”
文钰着急地看着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将罗韵拉到教学楼后的小花坛。
一中的花坛建的很好，圆圆的一个，里面是一簇簇的鲜花，周围是石质的环形走廊。两人小跑进走廊尽头的亭子里。
现在是小课间，除了预备铃和正式上课前的三分钟，学生们只有七分钟的休息时间。所以大家平时也不会到花坛来，只在大课间或者午休的时候来这里玩一玩。
文钰看了一眼左右，确定这里没人才放开她的手：“好了，这里没人，舒可不会知道的，你说吧。”
“其实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他们暑假的时候经常见面，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这是谁告诉你的？舒可说的？”
罗韵摇摇头：“不是，是我自己猜的。”
文钰松了一口气，刚要说些什么便听她继续道：“舒可之前不是上午学琴，下午去图书管么，暑假的时候，祁轻卓跟我说他哥基本上天天都去学琴，然后我就猜”
她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竟然有些心虚。
“哎呀，我瞎猜的嘛，你别当真。”
虽然罗韵让她不要当真，文钰依然像被人打了一棍子似的茫然。
良久，她眼睫微颤，低声喃喃：“原来是这样，怪不得”
怪不得不接我电话
怪不得不让我来一班
还说不是因为舒可，他以前分明不是这样的。
文钰的到来令祁轻舟和舒可都有些难过。
平时轻松的相处氛围因为要顾忌身后的人变得僵硬起来，毕竟，谁也不想说着说着话就被人用眼神指责怨怪。
明明夏天余韵还在，秋天还未过去，但冬天的冷风却已然刮起。
舒可轻轻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无奈叹气。
转身，她脚步顿住。
王雪站在卫生间门口，向她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舒可”
“有事吗？”
说起来，两人也是好几天没碰到过了。虽然不知道王雪被调换到了几班，但肯定不在一楼，这次出现在这里，不会是来上厕所的吧？
王雪张了张嘴，有些难以启齿。
她想回一班。
广播室的事情之后，所有人都知道了她为什么被赶出一班，她成了所有人眼里的长舌妇、谎话精。就像她当初不负责任地编排舒可一样，现在她也成了其他人编排的对象。
可她没有舒可那样的家世，做不到像舒可那样随心所欲，只能默默承受着。
班级里女生孤立她，男生耻笑她，父母也觉得她丢人，最近总是对她非打即骂。她平静、安稳的生活完全被打乱了。
她终于终于后悔说了那些诋毁的话。
现在，她想回一班，做梦都想回一班。
舒可等了一会儿，看她没什么要说的就想越过她离开。
王雪拦住她，可怜道：“你能不能让我回一班？”
“调班这种事情你应该去找班主任或者教务老师。”舒可语气淡定，迈步想离开。
“求你了，行吗？”王雪抓住她的胳膊，面露痛苦。
她性子向来高傲，因为学习好，因为家境富裕，她不曾这样低声下气地去求谁。
而现在，说出“求”这个字，让她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尊心受到了践踏。
舒可看她一眼，叹气：“如果一中待不下去，你可以转学，九中、十四中，都是很好的学校。”
“你要赶我走？”王雪闻言脸色一白。
“我只是建议你，如果这里待的不开心，不妨换一个学校。”
舒可是好心，她虽然同情王雪的遭遇，但却不会认为这是自己的错。
她能想象出王雪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处境，但她更能想象出，如果当时的自己不做反击，而是任由流言传下去，自己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糟糕境地。
自己只会比她惨一百倍、一千倍。
当时学校为了保护她们五个人的声誉，没有在第一时间正面处理那些针对自己的流言，那是学校的选择——
一与五之间，他们选了五。
但她不是圣人，也不想在她们身上发扬什么舍己为人的作风，所以在一与五之间，她选了一。
舒可推开王雪，侧身走出去。
没走两步，迎面遇上了结伴而来的罗韵和沈欣月。
舒可看了她们一眼，内心深感好奇，这两人怎么还能跟没事儿人一样玩的这么好呢？
这要是自己莫名替人顶了锅，不闹一场是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恶气的，沈欣月居然一点想法都没有。
罗韵的女主光环居然这么强大。
身后的王雪仿佛看见救命稻草一般，几步越过舒可走到罗韵面前，喜急而泣：“罗韵你帮帮我吧，我在十七班待不下去了，你让我回一班吧。”
“我…我……”
罗韵被她吓的退了一步。
她完全没反应过来，这个比之前瘦了两圈不止，声音沙哑，神情呆滞的人是王雪？
王雪心情激动，没注意到她的反常，凑到她身边急道：“求你了，你帮帮我吧。”
她这次的“求”说的很顺畅，完全没有刚刚的艰涩窒息。
舒可趁着她们说话的时候溜着墙边赶紧离开，一改之前悠悠闲闲的步调，快步走回教室。
坐到座位上，她轻轻舒了一口气。
正在背书的人看她一眼，好奇道：“后面有鬼在追你？”
“嗯，真的有鬼在追我。”舒可面容严肃。
祁轻舟忍不住笑：“什么鬼？”
“讨债鬼。”
她将事情跟他说了一遍，唏嘘地说：“校园霸凌真可怕啊，王雪完全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嗯，”祁轻舟懒洋洋应了，淡定地翻了一页书：“还好你当时没有忍气吞声。”
“我怎么忍气吞声啊？当时整个校园都是关于我的流言。”
顿了顿，她补充道：“现在也有。”
“那你下次再考个第一，这样就能堵他们的嘴了。”
你说的轻松，第一那么好考？
舒可看他一眼，问：“你觉得，我该帮她吗？”
“你想让我走？”祁轻舟抬眸，看着她冷笑，似乎她只要说的不对他就要不高兴一样。
舒可一愣，忽然想起他当时说坚决不跟王雪她们在同一个班的话。
她缓缓地眨了眨眼，轻轻“哦”了一声，有一瞬间的心跳加快。
祁轻舟担心她有什么心理负担，安慰道：“她们说了那样的话，无论在哪里都会被人看不起，即便当初她们留在了一班，你以为一班的这些人会当什么都没发生吗？”
“她在一班，只会更惨。”
王雪之所以还对一班存在幻想，说到底还是对自己存在幻想，还是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
舒可撇撇嘴：“自以为是可真是人的劣根性。”
祁轻舟笑笑，没说什么。
罗韵被王雪缠的脱不开身，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拽着胳膊纠缠。
心中又吓又怕。
“王雪，你先松开，咱们有话好好说。”沈欣月在一边急的去掰她的手。
“我不松。”
王雪死死抓着，咬牙道：“你不是说舒可是你家的亲戚，现在借助在你家吗？罗韵，你帮帮我，帮我求求舒可，让我回一班吧。”
“我想学习，我不想再被人欺负了。”
卫生间这种地方，所有人都进进出出的，不一会儿周围便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闻言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