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啊？？”
“不要吧老师”
“安静。”陈莹打断他们的哀嚎。
看着下面面色各异的学生，她板肃了脸：“这是你们进入高中后的第一次考试，也是对你们中考假期的一个考验。比中考成绩好的不要骄傲，继续努力，比中考成绩差的好好想想原因，及时把你们暑假和十一假期里的懒散状态调整过来，这个成绩单，就是给你们的一个警钟。”
舒可一边听一边做作业，想在放学之前把历史和地理做完。
“你明天什么安排？”祁轻舟偏了偏身子，小声问她。
“去学琴，然后去图书馆和图书馆旁边的书店。”
“和程南星约好了？”
“没有。”舒可摇头，想了想，又说：“不过他每个星期都泡在图书馆，应该能遇到。”
忽然有些心梗，祁轻舟又问：“你喜欢去图书馆？”
舒可笔下一顿，抬头看白痴似的看他：“废话，我不喜欢去图书馆我还喜欢待在家？”
“……”
想到罗韵那矫揉造作的烦人性子，祁轻舟忽然有些同情她。
回家的车上，罗韶打了一会儿游戏，后知后觉地发现今天的车上好像异常的安静。
“吱”的一声，他关闭游戏机，转头小心试探：“姐，你考的怎么样？”
罗韶叫舒可从来都是叫名字，只有叫罗韵的时候才会叫姐。
罗韵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轻声开口：“考的不好。”
她说的真切，眉眼间的失落不似作假。
罗韶却没注意，他嗤笑一声，不屑地开口：“得了吧，你每次都这么说。你们好学生都这套路，考试前说自己没复习，考完试说自己没考好，成绩下来后又哭惨，其实心里特高兴吧？”
听他说说自己是好学生，罗韵心里并不高兴，反而更加委屈，她是真的没考好，没有骗人。
舒可偏头看着窗外，视线掠过一座座高大而又精致的建筑。
今天的天空格外干净，湛蓝的天空中漂浮着朵朵白云，一团团似洁白的柳絮，又似轻薄的云烟；商厦高耸，被傍晚的暖阳照着，映出一片柔和的光晕。
她耳朵上挂着耳机，里面一遍又一遍地循环播放着英语课文。
这是她学英语的一个习惯——
每周都要背一篇英语文章，内容不限，包括课本上的、试卷上的或者课外读物上的。
哪个在手边就背哪篇。
对于她来说，这种随性而又自由的学习方式是最能培养语感和兴趣的方法。
而mp3在军训结束的当天就被陈莹还了回来，也方便她听听力。
罗韵看她一眼，抿了抿唇，忍耐许久到底还是问道：“可可你成绩这么好怎么都不告诉我们呢？”
“什么？”
舒可疑惑地转过头，好像没听清她的话。
“成绩好？”罗韶也很疑惑：“你在说谁？”
“说舒可啊，你还不知道吧？我们都被她骗了，她成绩特别好，你猜猜，她这回的成绩和排名是多少？”罗韵俏皮地说着绵里藏针的话。
舒可静静看着她，没有说话。
“前一百？”罗韶沉默了很久，试探着开口。
罗韵摇头。
“前五十？”罗韶脸色肉眼可见的变了。
罗韵再次摇头。
还不等罗韶再猜，舒可开口了：“你为什么要摇头？他猜对了呀。我就是前一百前五十。”
罗韶闻言震惊：“真的是前五十？”
“是。”舒可说：“我考了第一，724分。”
罗韶：“……”
这人在开什么玩笑？
“真的？”
王叔本来安静地开着车，闻言又是震惊又是高兴：“小姐您考了第一？哎呀，考得真好，先生太太肯定高兴坏了。”
罗韶被他突然而来的大嗓门吓了一跳，身子一个哆嗦。
接下来的一路，一贯沉默的王叔好像开了话匣子似的，一个劲地夸舒可。
“真是太好了，您成绩这么好也能帮帮少爷。少爷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不笨，就是不好好学，您是他亲姐姐，有您教他肯定比那些老师强。”
“谁要她教？”
罗韶近乎咬牙切齿地开口，满脸抗拒，一点都不想让舒可来教他。
王叔却把他的抗拒当成不好意思，劝道：“少爷您就别嘴硬了，跟着亲姐姐学习又不丢人，楼上楼下的多方便，不比请家教上辅导班好啊？”
“我说不要就不要。”
罗韶气呼呼的：“不就是考了个第一么，有什么好得意的。”
我得意什么了？
舒可心说，自己真是躺着也中枪。
~
“爸，您今天回来这么早？”
舒可有些惊讶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两人，要上楼的脚步转了个弯，来到罗父罗母面前。
罗韵两人本还想着能躲一时是一时，这下只得跟在她身后一起到了客厅。
“啊。”
罗父应了一声，有些不自在，又有些难掩的喜悦：“今天你们班主任给陈助理打电话，说你这次月考考的不错。”
“是不错。”舒可淡定地承认了他的话。
她坐到沙发上，把卷子从书包中拿出来，连着一支笔递到他面前：“老师说要家长签字，正好您在，帮我签了吧。”
“好好好。”
一中现在已经是教育系统内最先进的机器扫描阅卷，不会再像以前一样老师一张张的翻阅，一题一题的落分。
所以罗父手中拿的是没有题目、没有分数的答题卡。
虽然看不到都有什么题，也看不到红色的分数，但那干净的卷面和工整整洁的字迹也很让人赏心悦目。
舒可又把成绩单放到他面前：“还有这一张，也要签字。”
这张成绩就比较直观了，罗父看着那上面不是满分就是近乎满分的数字，忍不住笑出声。
“还以为你学习不好，没想到这么好。当初应该让你参加入学考试的，你要是参加了，那江市的中考状元没准就不是祁家那小子了。也省得你祁伯父总是在我面前显摆。这下好了，我也能跟他显摆显摆了。”
罗母闻言也凑过来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她跟舒可关系不好，没有开口嘲讽或者挑刺已经算满意了。
“也不一定，这次是我运气好。”舒可听了罗父的话谦虚地说。
两人就差一分，有什么好显摆的？
说完后，她又在心里默默吐槽。
“不过没事，没考就没考，这样也挺好。”
罗父显然没听到她说自己运气好的话，一个人自顾说着，一张张卷子看完后才郑重签下自己的名字。
舒可看他签字前还要用纸巾擦手的那架势，差点以为他签的是个几千万或者上亿的大合同。
“对了，老师还说开学一个月了，以后高中就要加晚自习，每晚八点半放学。如果有不方便的同学可以住校。”
罗父点头：“这个你们班主任也说了。以后罗韶就不跟你们一起放学了，家里不缺车，再给他配个司机就行。”
他说着看向那两人：“你们的试卷呢，也拿出来吧，我一起签了。”
罗韵、罗韶：“……”
两人对视一眼，磨磨蹭蹭地打开书包，拿出试卷。
和舒可那近乎逆天的成绩比起来，罗韵的成绩就很不够看了。
她以前的成绩虽然不差，但也就是中等偏上的水平，又因为这段时间心思不在学习上，月考成绩跟舒可差了快两百分。
两张成绩单放在一起，罗父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甚至罗母，脸上也不太好看。
一个是一直宠着爱着的养女，一个是从来没有管过的亲女，如今这个差别，简直就像在两人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
将他们打的头晕目眩。
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人也不想再对罗韶的成绩说什么，只叮嘱了一句好好学习就让他们各自回房间写作业。
舒可留了下来。
看罗韵和罗韶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罗父才开口：“你之前说要告你养父母，现在还告吗？”
“告啊，为什么不告？”
舒可说的理所当然：“他们给我在学校惹了那么大的麻烦，我如果不给他们个教训，他们以后还敢来学校找我。”
学校的事情罗母也听说了，但到底觉得舒可行事太过不留情，终于忍不住开口：“他们到底养了你十五年，你把他们告上法庭有没有想过别人会怎么说你？我们罗家也丢不起这个人。”
“不会丢罗家的人，我本来就是远房亲戚，您们好心收留我一个长期遭受家暴的人，外人只会说你们的好。”
“远房亲戚”四个字就像针一样刺进耳膜。
罗父罗母的脸霎时沉了下来。
舒可眼风扫过，却状似无觉地继续道：“什么养育之恩，他们也不过就是仗着这四个字才敢这么对我。退一万步，他们对我就差剥皮抽筋喝血吃肉了，对我有什么养育之恩？难道我还要感谢他们把我偷走，让我猪狗不如的活了十五年吗？”
罗父、罗母：“……”
两人面色尴尬，是既觉得她说话难听又无力反驳的尴尬。
在舒可和她养父母的问题上，他们装聋作哑的时间太长，时至今日，即便是亲生父母，他们也没脸再开口要求她什么。
看他们无话可说，舒可起身：“那我就回去写作业了？”
而她这进退自如、及时抽身的行为，无疑让两人更加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