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陈徽辞逝去,宋父宋母遇险。
宋锦微听闻陈徽辞的死讯时,第一反应很平静。这几日丁言棠和丁锦过度紧张的反应,让宋锦微早就猜到了些许,可还是没有看到小报上的消息时情绪波动得厉害。她的师父一生爱洁,可报纸上的那人却是血肉模糊的死在那样脏污里。
其实,自从陈徽辞的信许久没有寄来,她心中就隐隐有猜测了,只是她不敢相信他的师父会这样离开。她固执的认为,只要没有消息爆出来就是安全的,可是上天却又跟她开了一个大玩笑,她的亲人一个又一个离开了。
不自觉的摸着小腹,极力压下心下的酸涩与难过。可是眼泪却不停往下落,一时间眼前一黑,意识消散前,耳边传来的是丁言棠慌乱的声音,“微微,你怎么了?丁锦,快,去找谭大夫,快去,快去”
宋锦微醒来时双眼空洞的发着呆,沙哑的声音响在丁言棠的耳边,“阿棠,陈爷爷回来了吗?应是回来了吧,我要起来收拾收拾,陈爷爷喜洁,我这样他该说我了”,挣扎着要起身,却被丁言棠紧紧抱住。
“微微,你冷静点好吗?现下你不是一个人了,还有,我们的孩子。逝者已逝,活人要向前看,这仇我们得找合适的时机再报。现在,你需要振作起来,好吗?”丁言棠哀求的声音回荡在宋锦微的耳边。
宋锦微极力用牙齿咬住下唇,一时间血气弥漫在空气中。宋锦微梗着牙齿,压下心里的悲伤,目光直直的盯着丁言棠,哽咽着继续说着,“丁言棠,我要你将所有发生在陈爷爷身上的事情都告诉我。你说,我受的住”,双目赤红,目光灼灼的盯着丁言棠。
丁言棠在宋锦微的目光下败下阵来,缓缓开口道,陈大夫他没了,他的遗体被日本人扣下了,日本人这次因陈大夫损失惨重,拿着他的遗体泄愤。我们的人,没办法将陈大夫带出来。
“那我阿爸他们情况如何?”
丁言棠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想上前安抚宋锦微,却被宋锦微一把躲过去。眉头一皱,还是开口了。
“岳父岳母他们刚巧听闻了陈大夫的大义,直接在报纸上发表慷慨激昂的演讲,痛斥了他们的恶行。本想利用百姓的舆论逼日本人将陈大夫的遗体交出来,可……”
“可他们低估了那群王八的残忍暴虐,那群畜牲抓了母亲作为要挟,逼得我阿爸自投罗网,对吗”,宋锦微双目愈发赤红起来,咬牙切齿的说着。
“对”
“那我两个弟弟呢”
“小弟他们以宋家在北边的全部资产为契,将两人换了回来。日本人想要岳父在报纸上澄清,可岳父抵死不从。等两人被接出来时,已然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小弟有我们这边的人接应,今日应该是回到了江城”
“珮珮给我找来小报之前,我就大概猜到了。丁言棠,我要回家,回家去看看”
“好,你冷静下来就好,我陪你去”
“阿棠,不用担心我,我能撑得住的吧。你去帮我联系他们看看能不能将陈爷爷的遗体带回,若现下能带回,那便好;若不能,就再找时机”,见宋锦微的情绪平静下来,丁言棠细心的为宋锦微穿好外套,而后让丁锦开车带着宋锦微回到了宋家,自己则去找沈阳路。目前,也只有沈家沈阳路才能帮这个忙了。
丁言棠的好友便是沈阳路,后来茶楼换新东家后,丁言棠才知道他是沈若榆的堂哥,而沈若榆初识丁言棠便是通过沈阳路识得的。
江城宋家依旧是一如往昔,可人却有些变了。宋锦微再见到宋父和宋母时两人已经是惨白着脸了,谭大夫也在身侧。看到谭大夫表情的那一刻,宋锦微了然了。
红肿着双眼,让珮珮去打水,细心的为宋父和宋母擦拭着脸颊。一时间,房间里只剩重重的压抑的哭声传来。
宋青玉拳头一把打在左面的墙壁上,亦是青劲爆起,而宋与辞则瘫坐在地上。宋锦微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宋与辞,心疼的将宋与辞抱在怀里,现下,宋锦微时家里最大的孩子应该起好阿姐的作用。小弟还小,还是个半大孩子,而大弟也还需要有人引导。
“父亲本打算在报社发表文章后,就及时将母亲带回江城的。可没想到日本人的动作那么快,抓了母亲作为要挟。至于母亲,她本来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等着父亲回来,可任谁也没有想到有人向日本人透露了母亲的位置。”,宋青玉也极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咬牙切齿的说着,若是能知道是谁做的这件事情,宋青玉一定会冲上前崩了那人。
“到底是谁泄露了宋母的位置?”,宋锦微平静的问着,嘴边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一阵凉意袭来,宋锦微怀里的宋与辞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仍然沉浸在悲痛中分宋青玉在注意到,而谭大夫则沉浸在老友已经离世的悲痛中,好像也没注意到宋锦微的不对劲。
“还不清楚,不过有残存的线索指向了丁父。不过,现在姐夫还不知道这事”,宋青玉挣扎了许久,还是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了,他不知晓告诉锦微这事,是对还是错,但他知道如若不告诉宋锦微,她也有手段能查到的。虽然他与宋锦微相处的日子也不长,但以他对她的了解,将所有事情说出来更好。
“我知道了,此事先不告诉阿棠。青玉与辞你们俩人,现在多陪陪母亲和父亲吧,我送谭爷爷回去吧”,将谭昭搀扶着到门口。
就在宋锦微以为谭昭不会对她说什么时却没曾想谭昭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宋丫头,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了,万事要先想想自己和活着的人呐。我这一把老骨头倒是没什么了,老陈先走了,我也该去做点什么了。年轻人要积蓄力量,要么就什么都不做,要做,就要致命一击,懂吗?我走了,就莫送了”
“锦微必当谨记于心,谭爷爷您一路小心”,宋锦微望着走路依旧一步步走得稳健的,虽经历风霜却依旧挺拔着身子向前走的谭大夫,眼底积蓄着什么,莫名的酝酿着什么眼睛里一片浓重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