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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章 随便起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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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inf</b> 瞿老夫人不以为然地笑起来,“你我祖孙关起门说话,无须有诸多顾虑。”

    陈笺方薄唇紧抿,眉梢眼角有很轻很轻的一丝不耐他并不推崇祖母说起应天府官宦家中待嫁之女的随意。

    好似在谈论一尊瓷器,或价高者得、待价可沽的佳货。

    陈笺方表达不满的方式,是垂下头再不开口。

    瞿老夫人未曾意识到陈笺方的沉默,只继续向下说,态度关切言辞慈和,“既然大人们没有表示,那咱们也不可能守株待兔——八月下你就出孝了,本就被耽误了不少年岁,如今便更要抓紧。”

    陈笺方端起茶盅,低低垂眸,正好在平静亮面的茶水水面上,看到自己沉默的眼神与隐忍的目光。

    瞿老夫人等待片刻,见陈笺方始终不准备说话,蹙了蹙眉,“你娘久不出门,也从不与往日相熟的官眷太太应酬,娘家更帮不上什么忙,是指望不上她的。”

    陈笺方平淡地放下茶盅,沉声道,“爹在四川做官,难道要娘亲每月写信,硬要融进千里之外的太太圈子吗?”

    瞿老夫人“啧”了一声,向瞿二婶指了指陈笺方,“不说话便罢了,逼着他说话就呛得要命!”

    陈笺方从胸腔里发出一个叹声。

    无奈,无耐,无赖。

    家人,没法选择。

    “若祖母无事,孙儿就回去温书了。”陈笺方撩了眼皮,躬身站起,言语恭顺。

    瞿老夫人蹙眉,“慌什么慌?!”

    瞿二婶鼓着两只眼睛,大吃一惊!

    在老夫人眼里,这世上竟有比读书更重要的事情!?

    那一定是太阳打西边

    噢不!一定是太阳被瞿老夫人吃了!

    瞿老夫人手放在小边桌上,打着补丁的袖口随意摆放着。

    陈笺方轻垂眸,眼神落在了祖母那只袖子上,在心中长长叹了一口气,方依言坐下。

    瞿老夫人朝前探身,见陈笺方规规矩矩坐下,这才满意。

    “我们家养了宝珠这么些年,你为了安顿好乔山长留下的学生,愣是耽误了一年时光”

    听起来是要收获的时节了。

    陈笺方微微偏头,神色稍显淡漠,“我做这些事,从未想要回报。”

    瞿老夫人笑了笑,高高耸起的颧骨快要抵达太阳穴,“不要回报?那咱们开门做生意也别赚钱了!白送好了!”

    这个孙儿哪里都好。

    只一点,少年气太重。

    商贾出身的读书人,更应该懂得汲汲为营!否则你怎么可能拼得过那些有几代人积淀的清贵世家?

    陈笺方薄唇紧抿,像一支搭上了箭的弓。

    “待你高中,我会为你求娶宝珠。”

    瞿老夫人云淡风轻道。

    陈笺方手猛然一抖,紧紧抓住座椅把手,身形挺得笔直,搭上弦的那支箭几欲喷发射出,“你说什么?”

    瞿老夫人对于孙儿浑身的难耐与如坐针毡,可谓是了如指掌。

    她选择无视,继续说道,“祖母考虑过了,乔宝珠是我们陈家目前最好的选择,乔山长虽未入仕,但乔家乃世家,无论是嫁进定远侯的姑奶奶,还是如今看上去就前途无量的乔宝元,都不是我们轻易可以攀上的”

    瞿老夫人笑起来,露出因年岁大而微微发黄的牙齿,笑得很慰藉,同时带着廉价的庆幸,“偏偏,我们对她、对乔家有恩,我们求娶,乔家绝不会轻易拒绝。”

    陈笺方上下后槽牙紧咬,脑子里闪现过无数想法,千丝万缕的思绪如走马观花般一闪而过。

    他该怎么拒绝!?

    他一定要拒绝!

    显金怎么办?!

    他怎么办?!

    宝珠又怎么办!?

    “我若中了进士,却落个挟恩图报的名声,在官职的安排上,并没有好果子吃。”

    千思万绪中,陈笺方快速挑出一个合理的、站得住脚的借口,右手从把手上缩了进来,飞快道,“考中绝非终点,有的进士去了翰林院修书,虽清苦但几年后出来便可入六部;有的进士被派遣到闽北或川西任县令,几十年不得有所寸进,终其一生都在七品的官位上蹉跎”

    陈笺方原本语速很快,说着说着,渐渐回归素日的平缓笃定,“祖母,九十九步都走了,最后一步功败垂成,划算吗?”

    瞿老夫人眯了眯眼,颧骨逐渐下放,双手交叠放在小腹间,似是在思考陈笺方的话。

    隔了一会儿,方迟疑道,“怎么起这样的名声?”

    他们是想挟恩图报,但但但别人不能这么说啊!

    他们明明就对乔家有恩!

    有恩就要报!

    吃食、衣物、月例银子都未曾亏待过她,甚至专为她调拨了一辆骡车!

    若是乔山长懂事,这些事,自己都应当想到!

    更何况,乔宝珠在陈家,无亲无故、不清不楚地住了这么久,若是放在乡下,女人的编排早就在村头传开了!

    乔宝珠不嫁给陈家,嫁给谁?

    陈笺方笑了笑,下颌轻抬,“科举考场上的事

    ,谁又能说得清楚?前朝春闱,有一年愈五旬的考生考试时闹肚,卷子未做完,他一想,自己左右都做不完拿不到名次了,最后一日索性不做卷子了,专心用勺子挖小间前后左右的土墙”

    陈笺方渐渐拿回主动权,神容淡定平静了很多,“结果,您猜怎么着?”

    瞿老夫人眼睛眯了眯,“怎么着?”

    陈笺方笑了笑,“他所在小间前后左右的考生皆被判了零分。”

    瞿老夫人大诧,“为何?”

    “巡考官发现这几人小间的土墙都有小洞,不排除舞弊的嫌疑。”陈笺方平和应答。

    瞿老夫人有些气愤,“那个老书生自己考不上,便使些上不了台面的伎俩牵连旁人!”

    陈笺方点点头,“他年岁大了,左右是最后一届考试,读书读到这份儿上却了无所望,他便能拖几人下水就拖几人可惜他小间旁边的考生,有一个年岁很轻,更是县里的解元”

    瞿老夫人明白陈笺方的意思了。

    没考上的,尚且要玩花招,拖人下水,拼一个同归于尽。

    若考上了,两榜进士几百个,好的官职岗位就只有这么几个,岂不是要争破头去!?

    这时候,不能给别人送上可供攻讦的把柄!

    瞿老夫人有些可惜,“可惜了了”

    又想起乔宝珠年纪不大,还能再等等,便只能自己安慰自己,“还有机会罢!”

    祖孙俩又闲聊几句,陈笺方躬身告辞。

    甫一出篦麻院门,夜风来袭,后背汗涔涔地湿了一壁。

    陈笺方抬头,目光中有茫然、有张皇、有后怕,立在原地呆呆地想了许久,方提起衣角,折身快步,朝东南方疾步小跑去。

    棒!刚落地,期待明天和阅文女频的各位大大面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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