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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补齐编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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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inf</b> 前世显金的暴发户亲爹说过,听人说话,不仅要听字上的意思,还要听字下的意思。

    陈笺方这话,明说自己,至于字面下,说的是谁——反正显金听懂了。

    显金看了眼打了个呵欠的七叔祖。

    好吧,字面下的本人,一点没听懂。

    真羡慕。

    听不懂别人言外之意的人,真是活得好自我、好开心呢!

    显金低头喝了口茶水,再听陈笺方开口,“若七叔祖同意将此事全权交予我,那我明日便约定崔衡一叙,若您有更好的想法,那二郎也全力配合,唯有一点,如有借支,必须走公账。”

    陈笺方再加了一句,“咱们陈家适婚定亲的姑娘,不止左娘一个,甚至她妹子右娘,再过几年也该定亲了,到时候一碗水端不平,平白叫您受人责骂,也平白叫左娘落人话柄。”

    显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倒没想到这点。

    陈家要嫁人的姑娘肯定不止陈左娘一个,这个多给了五百两银子,那下一个多不多给?

    一个就是五百两。

    泾县作坊的利润啥也别干了,全特么嫁闺女了。

    显金也不是给陈家打工,全给大魏朝的婚嫁人口大事贡献力量了!

    显金自认没有这么高的思想觉悟,便向陈笺方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陈笺方清了清嗓子,感受到显金灼热的目光,略有不自在地移开眼。

    七叔祖张口又想骂,可话到嘴边,看了眼杀气腾腾的贺姓拖油瓶,便阴沉沉开口,“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便将左娘的婚事彻底交给你了——若要退婚,你既要当中间人和崔家谈条件,又要帮忙给左娘再找一门更好的婚事;若不退婚,你便要叫崔家踏踏实实、心甘情愿地叫左娘嫁进去。”

    这个死老头子!

    甩锅比甩头发还快!

    是哪一辈的祖宗跟对了阎王,咋啥好事被他们占完呀?

    陈敷不可置信地看向七叔祖好久没见到比他还不要脸的人了。

    七叔祖再道,“再者说,退一千道一万,左娘嫁的是县衙官吏,本就是高嫁,宗族多出点银两陪嫁本也是人之常情,二郎,这一点,你要考虑进去才行啊。”

    这这不是变着法地向本家要添妆钱吗?

    事实证明,不要脸的人,只会不断刷新认知。

    陈敷都惊呆了。

    这么不要脸…

    他确实学不来,学不来。

    陈笺方微微抬头,笑了笑,“若崔家愿意多出彩礼,我们家必定不给左娘丢面。”

    显金愣了愣。

    她以为陈笺方会说“平而后清,清而后明”或“大道之行,天下为公”等等之言显金低头抿唇笑了笑——到底是她希望过高,“人且毋分三六九等,是为大同”的道理,确实太过先进。

    显金对这个回答略有呆楞,七叔祖却对此明显不满意,这份不满意却不能诉诸于口,只好狠狠地砸了拐杖,深看陈笺方一眼,扯着嘴角似笑非笑地叹了口气,“老夫今天就回家跪求上苍,恳请老天爷叫瞿嫂子再活长一点!”

    瞿氏照顾宗亲、重用宗亲、看重亲缘关系,就算他们稍有越界,也息事宁人,若有所求,必定倾力相帮。

    陈家几房无论主支,还是偏支,在她手下讨生活都还算松快。

    如今这小毛头,却是个面冷心寒手又硬的!

    陈笺方笑了笑,“小儿同求。”

    七叔祖冷哼一声,带着窝囊驼背的儿子和哭哭啼啼的儿媳走了,陈左娘惨白一张脸紧跟其后。

    陈敷打了个呵欠,伸了伸懒腰,正欲往里走,想了想转头斜眼冲陈笺方小声说了一句,“有些坏才,没必要太管他。”

    你爹早亡,未必没有思量过重、负担过大的原由

    陈敷到底没把这话说出口。

    陈笺方没有直接回应回应,起身拱了拱手,“谢三叔关心。”

    陈敷哼了一声,嘴巴比拳头硬,“谁说是关心了!我只是话比较多!”

    说完便又打了个呵欠,一边急声催促显金睡觉,一边自己严肃地加快跑步频率,实现与床的双向奔赴。

    显金回头看了眼陈笺方,微微颔首便与二人分道扬镳,向内院去。

    第二日晌午,陈笺方完成本日教学后,一边收拾教具,一边叫住显金,神容平静道,“晚上与崔衡约了一桌席面,你若无事,便一同前往吧。”

    财务总监,连这种涉外会议都要参加吗?

    显金大大的眼睛,大大的问号。

    陈笺方耐心解释,“我定了一个包厢两张桌子,中间请店家拿屏风与木栅条门隔开,你陪左娘坐另一桌——无论我和崔衡交涉如何,嫁与不嫁,如何出嫁,都应由左娘最终同意。”

    噢,当听墙角的陪客。

    既是如此,显金自然连连点头。

    临到傍晚,显金到酒家时,狗狗祟祟地摸进包厢,一进去便看到了脸色煞白的陈左娘,“来了吗?”

    陈左娘连连摇头。

    显金正欲说话,却听一旁传来“

    咯吱”的推门声,紧跟着便是男子清冷平缓的声音,“数年不见崔大人,别来无恙。”

    是陈笺方。

    显金忙抓住陈左娘的手,比了个嘘声。

    陈左娘脸色不太好,后槽牙咬得隔着脸肉都能看到形状。

    陈笺方口中的“崔兄”,崔衡的声音听起来更成熟浑厚些,带了些笑音,“二郎清瘦了。”

    带了股自来熟的意思。

    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料声,二人落座,便又是些许寒暄,一个字也未曾提起今日主题,尽是些读书呀、做文章呀、科举局势的探讨。

    隔了一会,陈笺方“咿”了一声,声音轻快,“说起春闱,前两日国子监的常祭酒给我修书一封,洋洋洒洒地考校了我好几页学问,在最后说起今年春闱的题目似是‘精兵简政,上令无有不从之’。”

    显金挑了挑眉,再听崔衡明显一愣后,略有迟疑且惊愕道,“春闱题目?”似察觉出自己失态,随即立刻道,“国子监对你寄予厚望啊!”

    陈笺方笑了笑,没否认这个说法,只是再道,“既是祭酒来信,我便铺陈开来,围绕精兵简政策论辨析,而后又收到祭酒的批改信笺——朝中三位阁老,两位推崇理学,一位推崇心学,其中极度推崇理学的李阁老今年致仕,他的理念就是要精兵简政,裁减军费,砍掉不必要的军饷粮草支出,将砍下来的钱贴补到文官编制上来。”

    崔衡听得云里雾里。

    陈笺方的笑声很轻,显金敏锐地捕捉到了。

    “文官补编,不就意味着,朝中的文臣空缺或将慢慢补齐吗?”

    陈笺方意味深长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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