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情书
张振民与张帆父子关系恶劣，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缓和的，尤其张帆也没有主动去缓和的意思。
这次重生回来，他只想让老妈提前预防那折磨的癌症，至于父亲的事儿，他管不着也懒得管。
“嗯，在外面有点事要做。”
张振民身上的警服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换。
一头短发根根竖立，领口处将略黑的皮肤暴露出来，四十岁的年纪并没有中年发福的迹象，身材壮硕，坐在那里，表情十分严肃，颇有一种审讯犯人的架势。
“有事？你能有什么事！是不是去网吧了！”
张帆将衣服脱下。
应道：“是，在网吧待了几个小时。”
他从来都不屑和父亲说谎。
这其实是一种不尊重的表现，如果他尊重自己父亲亦或是惧怕父亲，就不会这么直白的说自己在网吧里。
果然，听到张帆如此诚实的回答，张振民心底怒火噌的一下就冒出来了。
伸手就把皮带抽了出来。
“混账东西！马上高考不学习还往网吧跑！看我不打你！”
他举着皮带就朝张帆走来，然而张帆却只是盯着对方看。
一句话认错的话都没有，甚至连一丝害怕的眼神都不给对方。
举着手中皮带的张振国冲到张帆面前，却顿住了，他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在里屋一直偷听的陈桂兰连忙跑了出来。
在走廊处拦住对方：“哎呀，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别动手啊！”
陈桂兰拦着张振民举着皮带作势要打的手，张振民这才算是有个台阶下。
他依旧瞪着眼睛：“别拦我！今天我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混小子！不管教不行了！”
“有话好好说，孩子都那么大了，别打啊！”
“不打？再不打他就反了天了！高三的学生，这么晚不回家去网吧上网！再不管教管教他，他就没救了！废了！”
张振民声音很大。
眉毛也竖了起来，一身警服的他看着很是威严。
陈桂兰也害怕他真的会打自己孩子。
拦着张振民的同时回头对张帆说到：“快，给你爸爸道个歉，说以后不这么晚回来了。”
“道歉？道歉有什么用！我看他就是欠管教！”
张振民还不依不饶的喊打着。
张帆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脸色漠然的像是对方说得不是自己。
终于在张振民说出第三遍：这孩子再不管教就完了！
张帆终于开口了：“你有教过我吗？”
“你说什么？”
张振国眉头紧锁。
他有准备对方和他大吵一架，但没想过对方说话的语气竟然如此平淡。
张帆用一种叙述的方式，语气平淡的开口说道：“从小到大你真的有教过我吗？在我记忆中，家里从来没有看到过你的笑脸，不仅是对我，对我妈也是。”
“在单位里，你连扫地的阿姨都能关心两句，对门卫也会说句辛苦了谢谢，对下属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我妈她不辛苦吗？你说过一句谢谢？”
“吃饭掉了点菜汁到桌上你能骂我二十分钟，房间必须不能锁门，门口鞋必须摆放整齐，空调必须26度，某天门口有一只鞋乱了位置，你就骂我，我妈说是邻居来坐了坐弄乱的，你反过来就骂我没眼力见儿，鞋乱了不知道摆正，我还嘴你就说我不懂事不孝顺人废了。我这位正科级干部的爹，你这么大官威这么大规矩，你那些同事和朋友都知道吗？”
正科级干部的尴尬处境，上面有大领导，下面是科员，而科员没有掣肘说不给领导面子就不给面子了。
仿佛是被戳穿了内心，张振民恼羞成怒的涨红了脸。
他这次是真的要打人了。
“混账东西！敢这么跟你爹说话！我今天非揍你不可！桂兰你给我让开！让开！”
“外面的那些事你都管，外面的那些人你都笑脸相迎，就怕谁说你耍官威。家里的事你什么时候管过问过？就说我妈体检的事儿，你上心了吗？！”
“我怎么没上心！你妈已经体检完了！”张振民可算是有反驳的地方了。
他扯着脖子振振有词。
张帆笑容中透着失望。
问道：“妈，你体检过了吗？”
陈桂兰含糊其辞：“体过了，都过了。”
张帆追问道：“x光片呢？给我看看。”
“这我寻思没啥用嘛，就没拿回来。”
x光片怎么会没什么用呢？
张振民也愣住了。
他自己的媳妇他清楚，陈桂兰出去旅游买瓶水，都能把瓶子带回家卖废品的人，怎么可能会把x光片扔掉？
张帆笑了笑，没有戳穿母亲的谎言：“没事妈，过几天儿子再带你去一趟，咱们做一次全面的体检。”
说完人就回屋里。
一直喊打喊骂的张振民，此时消了声。
他颓废的放下手中的腰带，愧疚和落寞的情绪在他脸上交叉复现。
最终化成一声长叹。
第二天一早。
张帆在校门口看着周睿大口大口的炫小面。
该说不说，三块钱一碗的小面，面足料也足，出学校之后再也见不到了。
“饿死鬼托生，家里没给你做饭？”
周睿吃完之后拿手一擦嘴上的油，嘿嘿一笑：“那不是没吃饱吗。”
黝黑的皮肤，一双小眼睛。
蓝白色校服上沾了两滴油渍，就是他吃小面的战绩。
到了学校，周睿就开始满班级里喊哥呼姐，下一句就是：作业给我抄抄呗~。
这小子虽然成绩不咋滴，每天的作业倒是从来没落下过，天天抄人作业。
张帆依旧贯彻自己作风，就俩字，不写。
不但不写作业，还能受到老师的夸奖，说他这个作业不写的好，不写的妙！
连学习委员洛晴雪都气的直皱眉，明明想着打小报告让老师教训对方一顿，这个张帆不知道给老师灌了什么迷魂药，不但不教训他，反而还在课堂上接二连三的夸他，太过分了。
张帆收拾一下书桌。
从自己抽屉里翻出来一张信纸。
背面有着一个可爱的粉红小兔兔，正面开口处画着一颗爱心。
正在奋笔疾书抄作业的周睿探过头来。
“帆哥，这是啥？”
“不知道。”
“我看看！”周睿伸手就将那份信夺了去，仔细观察了半天，他恍然大明白：“哦！这是，挑战书！！肯定有其他班的小崽子想要挑战你的地位啊帆哥！”
张帆一把将周睿凑到自己面前的那张大脸给按回去。
什么玩意挑战书选一个粉红兔子信封的？
这傻孩子，一辈子也没人给他写过啥书信。
在他印象里，离他最近的书信怕不就是挑战书了。
此时此刻，某位副班长正在浑身紧张的盯着张帆这边，咬着下嘴唇佯装背书的模样，殊不知连英语书都拿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