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奇怪的修罗场
“鲸鲸，我们又碰面了。”
听见如同魔咒的声音，岑鲸鲸额头突突猛跳，忍不住在心中爆粗口。
宋清欲攥着她的手越收越紧，捏的她骨节隐隐泛疼，岑鲸鲸忍不住抽了抽，想让少年轻些。
就是这个欲要抽出的动作，让缺少安全感的宋清欲以为她是在意付瑾，不想让付瑾知道她与自己有亲密关系。
少年眼中细碎的光，一点点消失不见，转瞬被阴冷替代。
岑鲸鲸的手一时半会抽不出来，她动了动反而被拽的更紧。
这时候付瑾抱着椰子，稳稳站定在他们面前，“你看，我就说我们很有缘吧？”付瑾冲小姑娘耸耸肩，笑的温柔和煦。
岑鲸鲸忍着疼，对付瑾淡淡点头，推着宋清欲想要快点离开这里。
付瑾看小姑娘又不想理自己，便开口寻找话题：“鲸鲸，这位朋友是？你不介绍一下吗？”
宋清欲不等女孩回答，视线阴沉黏腻的看向他：“我是鲸鲸的男朋友。”
“哦，我想起来了。”付瑾笑道：“那天在酒店我们视频过。”
这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岑鲸鲸对着添乱的付瑾没好气道：“让让，你挡路了。”
再不走，她手上的那把骨头快被宋清欲给捏碎了……
付瑾听出小姑娘不悦，但也没打算让开，他看着面色冷冽的少年问道：“那天我们开房的事，鲸鲸都和你说了吧？”
？？？兄弟？？？你瞎说什么呢？你说的这是什么虎狼之词？？故意整我，报复我呢？
岑鲸鲸怼道：“你要是不会说话可以选择闭嘴。”
她觉得这人多半是脑子有问题，不然干嘛总缠着不放？
宋清欲眼神微微一沉，他目光冷冷的向付瑾扫过：“我和鲸鲸之间没什么不能说的。”
付瑾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笑容自始至终挂在脸上:“你们没有吵架就好，我那天还挺自责的，怕你误会鲸鲸。”
岑鲸鲸皱着眉：“别一口一个鲸鲸，咱们不熟。”话音撂下，她推着宋清欲从付瑾身边绕过去。
付瑾这回没再阻拦，他轻飘飘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刚巧一道刺眼的光照在宋清欲眼上。
宋清欲冷眯着眼眸看过去，只一眼，他不自觉用力掐住女孩的手腕，疼的岑鲸鲸“低呼”出声
“放开，你弄疼我了！”女孩生气喊道。
宋清欲猛地从付瑾手机上收回神，冰冷的神情还未来得及收起，直白对上女孩的眼眸。
他面容淡漠的松开手，岑鲸鲸赶紧用另一只手使劲揉搓，“你想把我的手掐断啊！”她瞪着面色冷郁的少年。
少年这才反应过来，他看着女孩手腕上红红紫紫的捏痕，霎时满脸懊悔。
他愧疚的拿过岑鲸鲸手腕，一脸歉意心疼的帮她吹柔。
被付瑾这么一搅合椰子也没买成，还纷纷惹了一肚子气。
回去后各做各的事，宽敞的客厅气氛安静压抑，两人谁都没说过一句话。
一个小时后……
宋清欲忍不住开口：“对不起。”他可怜巴巴的睁大眼睛，“你可以原谅我吗？”
岑鲸鲸揉着自己手腕没看他，头一回用冷漠的语气同他说话：“我怎么敢生宋少爷的气。”
“说不准哪天您再发起火来，真把我掐死了！”她阴阳怪气道。
宋清欲将轮椅滑到她身边停下，拿起岑鲸鲸的手放在唇边珍视轻吻：“我真的错了。”他急红了眼眶，“要不你掐回来吧！”
岑鲸鲸“嗤笑”道，“我才没你那么狠心。”她抽回手腕不让少年触碰。
宋清欲闭了嘴，不说话，也不祈求女孩原谅了，室内再次恢复安静……
不多会岑鲸鲸听见“啪嗒，啪嗒”的响声，像是水珠砸在地板上滴落的声音。
她不紧不慢的抬起脸，宋清欲好看的眼眸红的像个兔子，眼泪噼里啪啦的砸落在地上……
岑鲸鲸嘴角抽搐，该哭的难道不是她吗？
被虐待的人没哭，反而施暴者先哭上了？？
她想起自己刚穿书的时候，少年曾说过冷漠的话，比如，离我远点，不需要，别碰我，走开，别再来烦我……
她突然想把这话还回给他，让他也感受感受，热脸贴人冷屁股的滋味。
岑鲸鲸无情说道：“哭也没用，你回家吧，我们冷静冷静。”
话音落地，宋清欲整个人愣怔在轮椅上，眼泪瑟缩的挂在睫毛上，已然忘记让它滴落下来，少年像傻掉了一样，只会呆呆地直视她。
岑鲸鲸看他傻不愣登的，又觉得很可爱，她强忍住笑意冷淡的说：“看什么看，赶紧走，别在这烦我。”
“我……我不走。”宋清欲忽然瞳孔乱颤，身体失控的发抖。
他手死死扣住沙发扶手，像是怕有人拖他离开一样。
“鲸鲸，我不走，别赶我走。”
少年呆呆傻傻的，像只不想被人抛弃的小兽。
岑鲸鲸坏心眼的想逗弄他：“你走吧，别来烦我。”
宋清欲听她说出绝情的话，以为岑鲸鲸是厌烦自己了，想找个借口赶他走，顺便跟他分手。
又想到付瑾手机上挂的鲸鱼吊坠，宋清欲脸上的血色逐一退去变得煞白。
寒意密密麻麻爬上脊背，眼泪像开了水闸一样哗哗往下流淌。
岑鲸鲸慌乱低呼，坏了，这下好了，一不小心玩大了……
她看着不对劲的少年，痛骂自己不是手欠就是嘴贱……你说你没事总逗他干嘛？
少年捂着心口大口大口喘气，身上抖着抖着开始不断地干呕，接着浑身抽搐起来。
吓得岑鲸鲸赶紧打120，还好附近有医院，救护车来的很快。
医生抬着宋清欲上救护车的时候，他已经快不省人事了，但手仍紧攥着岑鲸鲸的手不松开。
他从头到尾只说一句话，“不分开，我不要分开，别让我走……”说完人直接晕了过去。
岑鲸鲸坐在急诊室的病床上发呆，她怔怔盯着少年脸上的呼吸面罩，看的有些出神。
八筒小奶音愤愤不平：【宿主，坏女人，哼~八筒不会再喜欢你了。】
……
她也不知道，怎么哭一哭就中毒了？
岑鲸鲸再次再次对自己发誓，从今以后绝对不会再恶劣撩拨逗弄宋清欲了，如有食言就让她变成穷光蛋！
中毒的小少年双眼紧闭，嘴巴一直在蠕动，隔着呼吸面罩岑鲸鲸听不清在嘟囔什么。
她凑近了些，听见少年没什么力气的说：“我错了，别赶我走……”
岑鲸鲸鼻尖酸涩，不知怎么的，她觉得八筒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她的确是个坏女人。
在换到第三个吊瓶时，小少年总算是清醒了。
“别摘。”岑鲸鲸将他要摘呼吸面罩的手拦下。
宋清欲眼皮颤动了下，眼泪顺着眼尾滚进耳后的碎发里。
岑鲸鲸低下头在他的眼尾处亲了亲，“乖一点，别乱动。”
“不要分开。”小少年虚弱的摇晃脑袋，用尽全力吐出几个字。
岑鲸鲸疼惜的捧住少年脸颊，“不会分开，听话，你不能在哭了。”
宋清欲好不容易才醒过来，岑鲸鲸是万万不敢让他掉眼泪了……
万一哭着哭着又犯了呼吸性碱中毒怎么办？
她指尖温柔的在宋清欲脸上滑动，“你中毒了，有点严重。”岑鲸鲸按住他红肿的眼尾，堵住泪水不让它继续涌出。
可宋清欲不听她的话，肉眼可见他哭的越发汹涌……
他抬起指尖没什么力气的捏住岑鲸鲸衣角。
岑鲸鲸真怕小少年再次抽搐晕厥过去，只好俯身躺在病床上，将他紧紧搂在怀里。
女孩纤弱的手臂穿过少年脖颈，用另一只手轻柔为他顺背：“真的不能在哭了，你乖一点好不好？”
“不，不……不分开。”少年断断续续对她哀鸣。
“好，不分开，不分开。”岑鲸鲸细心安抚道：“小乖乖，等你出院了，就带你去见我父母好不好？”
宋清欲从她臂弯中撤出脑袋，湿红的眼眶红肿不堪。
神情破碎的看着她，眸中全然是不敢置信，眼中的质疑像是在问真的吗？为什么？
岑鲸鲸轻叹一声，“我跟爸妈说了我们在谈恋爱。”她单手捂住少年的眼睛宽慰道：“他们想见见你。”
宋清欲不哭了，可身体还是不停抖动。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不是难过，而是愉悦的战栗。
胸腔里所有的酸楚，被喜悦和震惊取而代之……
第二天早上，岑鲸鲸腰酸背痛的从病床上下来，她揉着酸胀的胳膊小声嘀咕：“这人比三岁小孩还难哄……”
看着熟睡的病弱少年，岑鲸鲸也不想叫醒他。
轻悄悄的走出病房，打算去楼下买早点。
回来后，她看见宋清欲失神的趴坐在地板上，神情涣散，瞳孔里没有任何焦距。
“怎么坐在地上。”岑鲸鲸蓦地丢下早点，慌忙跑过去，将人从冰冷的地面上扶起来。
“好好地怎么摔下床了？”
宋清欲瞳孔紧缩，眼眸不安的左右摆动：“我以为你走了。”
他靠坐在床头，将自己脑袋深深埋进女孩腰间，双手牢牢地禁锢住她。
岑鲸鲸抚摸少年细碎的发丝，呢喃软语哄他：“小乖乖，我只是去买个早点而已，不是要丢下你。”
很多时候岑鲸鲸都无法理解，在这段感情里，宋清欲为什么总会患得患失很没安全感的样子？
她自认为已经给足了对方温柔体贴，除了自己偶尔嘴欠，喜欢开开玩笑以外，并没有做出过任何让他不安的事……
岑鲸鲸堪堪把少年的情绪稳定住，吃完饭后小少年一直黏在她怀里。
两人身体紧紧缠绕在一起，少年说什么也不肯挪开半步。
“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宋清欲今天第180次问。
“不会，不会，我发誓，我发毒誓，坚决不会！”
岑鲸鲸快被他折磨疯了……你不回答，他就会哭唧唧不依不饶得问……
你回答了，他还要一直问，只要你稍微表现出一丝丝不耐烦……
你看，你看……他又来了……
少年清冷的嗓音哭丧着问：“你是不是已经厌倦我了？”
说完他信手拈来涌出泪水，虚弱的将眼泪蹭在女孩胸前，扎人的碎发，刺的岑鲸鲸脖子发痒。
……
她心想，看看，看看，这人演技有多好，就像电视剧里的小娘子一样，随便哭一哭就能让你心软……
人是自己招惹进医院的，还能怎么办？只能先宠着哄着～
她软温温回答少年：“当然不会了，这辈子都不会厌倦。”
“真的吗？”少年止住泪水，怀疑的问她。
岑鲸鲸这次不敢表现出不耐烦，特意柔声和气的说：“真的，你长的好看，做饭又好吃，对我也很好，你说还有谁能比得过你？”
“那如果你遇到长得比我好看，做饭比我好吃的人呢？”
岑鲸鲸深吸一口气，藏在少年背后的手，已经不受控制握成拳头。
她强忍着烦躁，放甜音调：“那也不会，你最好了。”
又怕他执拗的问个不停，随口又补了句：“你看，我们还没结婚呢，你就把家底全给我了。”
“还有谁能像你一样，挖空心思的对我好？”
宋清欲浓密的睫毛被泪水撵搓在一起，因为不停地哭，眼皮肿的老高，现在这样子出奇的滑稽，好笑。
平时模样精致，清冷的少年此刻俊朗全无，岑鲸鲸心中烦躁消散，觉得他怪可爱的。
宋清欲将脸在女孩胸前贴的更紧些：“那我们会结婚吗？”他羞赧的问。
……
岑鲸鲸笑不出来了……
她怎么总是能误打误撞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叫自作自受？
岑鲸鲸不自在的动了动，顿感脊背发麻，“那个……可能啊。”她含糊其辞的敷衍小少年。
“我们会结婚吗？”宋清欲又陷入之前的怪圈出不来，不停追问她。
岑鲸鲸看向他干净纯粹的眼睛，再也张不开嘴说出欺骗的话……
少年紧抿着薄唇，眼眸一眨不眨的凝视她。
漂亮凤眸几欲泪下，氤氲的泪水含在眼里，岑鲸鲸呼吸一窒，觉得心脏跳的厉害。
不经大脑思考，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会。”
八筒猝然出声：【宿主，这回你跑不掉啦……】
岑鲸鲸没听清八筒似急似喜的在嘟囔什么。
因为在她说出“会”得那一刹那，宋清欲的吻毫无预兆侵袭而来。
方才没精打采虚弱不堪的少年，似乎消失不见了。
唇上带来的强势不容她抗拒，宋清欲攥住女孩的手将人紧紧压在身下。
他掐着女孩不赢一握的腰，之前纯粹干净的凤眸变得深邃起来。
少年声音黯哑的问道：“明年我就满二十岁了，到时候我们先订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