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章第章 沙鹰寨
夕阳落下，皎月冉冉升起。
银白的月光洒在脸上，沐心尘看向怀中的孟思晴。
他凄美的一笑，感叹着自己爱人沁人心脾的美。
掌控死亡的神灵要把你抓去做他的媳妇，然后借着命运之手杀死了你。
…
月光很亮，和白天的太阳相差无几，只不过换了一个相对较冷的色调。
绿洲，白天的时候这里充满温暖和惬意，而现在拂过树梢的风却萧瑟的让人不禁微微颤抖。
沐心尘来到白天遭遇贼人袭击的地方，不远处，他们的尸体静静的躺着，身上盖着一层细细的沙。
他俯下身来从一名沙贼胸口取下一枚雄鹰标志的徽章，目光冷冽中，他知道自己还能做的更多的……
沐心尘一跃而起，缓缓落入绿地之上，将怀中的孟思晴轻轻放下后，旋即返回。
右手凝光之剑汇聚，几名沙贼的被他一个接一个的切成片，这是此时此刻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血花溅在黄沙上，染红的范围不过一个个不规则的圆，第二天就会被完全覆盖，再也找不到他们一丝存在过的痕迹。
他们一定会比孟思晴可悲，没有完整的躯体，有的只是残肢断臂；白天会被骄阳灼烧，夜晚会被冷风所摧残，陪伴他们的只有冷热不定的沙粒，而孟思晴将会保持着本来的美丽，沐心尘要在她最后的眠床上铺满鲜花。
他还会找更多的人为她陪葬的…
沐心尘捡起那把伏羲氏的古琴，回到树木成荫的绿洲，不知是因为夜的缘故还是现状的凄凉，这里透着一股阴森之气。
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像是人在声嘶力竭地哭泣。
沐心尘用手轻轻拂去琴上的细沙，坐在了那张小板凳上，这是孟思晴从暮雪楼偷出来的。
她说：“让掌柜的看到，会扣我工资的，到时候你要给我报销。”
沐心尘将琴放置在巨大的石块上，轻吸了一口气，手指抚过琴弦，悠扬的声音散发开来。
这是孟思晴教他的第一首曲子。
这是他弹给孟思晴的最后一首曲子。
这次的琴音不再是弹给自己，而是你。
漆黑的夜幕下，琴声穿过乌黑的树梢，传到逝者的耳朵里，传进悲切者的心里。
它和着风的伴奏，以凄凉之音，唤醒一个个在沙漠之中游荡的魂灵。
手指和悲思，不自觉的，沐心尘眼中两滴情泪流出；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弹不好琴的缘由并非没有知觉的右手，而是自己的心。
最后一个音符散入黑茫的天际，沐心尘起身，挽起孟思晴的身体，一个轻吻落在了孟思晴娇红的唇上。
和他自己想的一样，沐心尘摘下无数的野花铺洒在孟思晴的新坟之上。
现在这里是一座城堡，鲜花丛生的宫殿住着永远不会醒来的睡美人。
城堡中埋藏着一段属于他们两个人简单讽刺美好而凄凉的回忆…
沐心尘静静的平躺在盖住孟思晴的鲜花和泥土之上，他们在星空之下隔着生和死距离拥抱亲吻。
这不是坟墓，这是自由的隧道；抛弃一切的苦痛吧，去和繁星媲美，让娇花羞涩低头。
……
翌日，清晨。
沐心尘来到了幕仁的住处，和往常一样，幕仁正悠闲的喝着茶，见到来人后，赶忙上前迎客。
现如今面对沐心尘他可不敢丝毫怠慢，生怕这颗摇钱树离自己而去。
慕仁递上一杯热茶恭敬的问道：“沐公子，不知所为何事？”
沐心尘摆手推辞掉慕仁端来的茶，从胸口掏出那枚带着雄鹰的徽章给递给幕仁询问道：“慕兄，可知道这枚徽章的来历？”
慕仁接过徽章随眼一瞧脱口而出道：“这是沙鹰寨，这一片区域有名的沙贼群落，有不少过路的商队都深受其害。”
慕仁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这帮人，抢东西也就罢了，一般还从不留活口，说是一帮十恶不赦的畜牲也不为过。”
“怎么？沐公子和其中之人有所过节？”
沐心尘摇摇头，继续问道：“慕兄可知道这沙鹰寨所处之地？”
慕仁回答：“黑玫瑰决斗场西区二十公里不到，克里木沙漠入口处。”
沐心尘嘴角上扬：“谢过慕兄。”
慕仁疑惑的问道：“不知沐公子要这沙鹰寨的消息何用？”
难不成去人家老家杀人？虽然沐心尘很强，但这依旧难以做到。
“一点私仇。”沐心尘冷声道。
慕仁轻一惊！还真是去杀人？
他赶忙劝道：“沐公子，沙鹰寨三个当家的实力深不可测，莫要冲动行事。”
沐心尘说：“并非慕兄想的那样，我只是想避开他们。”
慕仁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看着摇钱树去送死。
“沐公子大可放心，你是我们黑玫瑰角斗场的贵宾，在这附近他们还不敢动你。”
沐心尘微微颔首，眼看这个话题要告一段落，他突然开口道：“慕兄，可否借予我一百两白银？”
慕仁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没问题，没问题，我去房间给你拿。”
沐心尘接过包裹起来的银子，道过谢后，平静的说道：“我还会继续参加角斗赛的。”
听到这话，慕仁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浮现出一道道春光。
跟慕仁道别后，沐心尘便来到了漠城的街道，当暮雪楼三个字进入视线时，他的心便开始沉重起来。
门口，那位年纪较小的舞女，膝盖上有着明显的淤青，应该是被昨晚的客人弄的，她总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欢迎公子。”她像机器人一样的招呼道，脸上的抗拒显而易见。
“你多大了？”沐心尘问道。
女孩眼睛转了转，第一次有人问她这样的问题，不禁让她抛下所有的职业习惯，拘谨的回答道：“明年三月份，我就成年了。”
她脸上稚嫩都还未完全散去，语气中带着属于她这个年龄段的天真。
沐心尘一脸正色的问道：“你想回家吗？”
女孩猛的抬头看向沐心尘，旋即又有些失落的低下头：“当然想，可是我根本没有那么多的银子。”
沐心尘问：“多少？”
女孩张开五根手指：“五十两！”
“知道了。”沐心尘没有在继续说下去，而是走进暮雪楼，将慕仁给他的银子放在了柜台之上。
“孟姑娘和门外哪位女子的赎身费”他对着掌柜平静的说。
那位掌柜顿时目光如炬，打开包裹清点好银子没有问题后，喜笑颜开道：“公子好眼光啊。”随即拿出两张发黄的纸张递给沐心尘。
用几两的价格卖来，然后以数十倍高价卖出，他怎能不悦。
沐心尘接过两张赎身契，心头不禁一酸。
他的孟思晴用了一辈子时间都没能走出这张纸的束缚……
沐心尘走出客栈，将赎身契递给了门外的女孩。
女孩一脸呆滞看着自己的赎身契，这时掌柜走出来说道：“孩子，你自由了，她是你的贵人，以后好生服侍。”
女孩依旧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沐心尘，对方温柔满是怜悯的眼神中告诉了她答案，这是真的！
她自由了。
她扑通跪倒在地，小声说道：“我以后会好好伺候公子的。”
沐心尘俯下身说：“你按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活下去就好。”
啊？女孩觉得不可思议。
“你不带我回家吗？”她问道。
“嗯”沐心尘点头。
女孩有些错愕，一时不知是喜是忧。
她自由了，这是她梦未以求的，可是她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沐心尘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些，他带走了女孩。
路上，女孩微笑着释放所有的天性，沐心尘看着蹦蹦跳跳的女孩，由衷的一笑。
他知道这是孟思晴留给他的善良。
沐心尘找了一处城边的房子，并且替女孩付了半年的房租。
“等你生日那天，我们再见上一面。”
女孩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沐心尘给予他的恩赐，她根本还不了。
沐心尘看出他的心思：“见面那天，让我看到你脸上的微笑，就算报我的恩情。”
啊？好奇怪的公子，女孩心中不禁感叹。
“谢谢，我会的”她小声的说。
沐心尘微微一笑，就要离开。
女孩叫住他问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沐心尘。”
女孩笑起来，脸上浮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我叫林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