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想敲碎高傲清冷经纪人的傲骨(13)
这是一步太过于冒险的棋。
屏蔽系统,提高自己的感情同时关闭疼痛屏蔽。
无论是什么,光是单拎出来就已经很吓人了。
更不要说鹿枝枝一口气三个全做了。
他被宋清洲紧紧的护着,盖在他身上的衣服带有宋清洲平日里的柠檬清香,但更多的是没有被完全掩盖下去的烟味。
脚步的凌乱鹿枝枝也感知到,他原本还想要抬头去看宋清洲此时此刻的脸色,可是当他一有动作。
宋清洲那几乎快要崩溃的语气就传了过来,明明已经快被他的样子吓到了,明明都已经那么生气了。
但是每一次,在听到他的动静时露出来的样子又是那么的冷静,语气也是腻死人的温柔。
那样子,总感觉像是在捧着他。
有一种不捧着他、不哄着他,他就会碎掉一样。
一想到这里,鹿枝枝被衣服盖住的嘴就撇了撇,随后流露出任性的情绪。
真的是,他哪有那么脆弱。
鹿枝枝这样想着但又闭上了嘴,而他刚才的动作引得宋清洲的声音出现在他的上方。
“枝枝别怕……别怕啊。”
“洲洲来了,来的有点晚抱歉,因为要找到枝枝花了点时间,是洲洲做的不对,洲洲道歉好不好。”
“别怕洲洲靠近好不好,洲洲不恐怖的,刚才打人不是故意的,你别因为打人害怕洲洲好不好。”
“……”
宋清洲嘴里的话磕磕绊绊,那是第一次安慰人的不娴熟,也是太害怕怀里的人因为刚才他的打人而嫌弃他。
各种各样的胡思乱想充斥着宋清洲的大脑,让宋清洲在眼下只能维持住自己的冷静。
可即便是这样,宋清洲也依旧在逼疯他自己。
“不怕了,不怕了。”
“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枝枝,是洲洲没有护好枝枝。”
“是洲洲没有做好。”
“都是洲洲的错,都是洲洲的错,不是枝枝的错。”
因为笨拙不知道怎么哄人,所以干脆一下子将所有的过错全部承担在了自己的身上。
明明,所有发生的一切对于宋清洲而言,宋清洲是无辜的存在。
可即便如此,宋清洲依旧没有迟疑、没有犹豫的揽了下来。
“别怕啊。”
“洲洲带枝枝回家。”
这一次做的太过火了。
鹿枝枝当然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在旁人看来有多么的过分。
他被宋清洲带回了家,因为路上他说了不想去医院,所以宋清洲只能将已经快要开到医院的车子,又硬生生的转了个车头。
在回到家后,宋清洲又抱着他坐在床上。
明明可以松开,可宋清洲却像是终于理智崩了弦,彻底的失去了冷静。
那往日里就算喝了高度数烈酒也不会晕沉半分的脑袋,在这个时候乱了起来。
鹿枝枝被宋清洲紧紧的抱在怀里,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被宋清洲保护的氛围。
——恶犬的嘴里叼着自己最爱的宝贝,在自己即将失去控制的时候,又将那个宝贝放在自己的怀里,随后窝下将宝贝圈了起来。
“枝枝,别怕。”
“枝枝别怕好不好,我在这里,我在保护枝枝。”
“枝枝别哭,我会心疼。”
“……”
宋清洲说的话开始语无伦次,这让被衣服包着的鹿枝枝探出了头,鹿枝枝的身子还在下意识的抖动。
这是他胡来的代价。
可眼下,鹿枝枝并没有将被他拉到小黑屋的系统放出来,他只是看着面前这个情绪有些失控且情绪不对劲的宋清洲。
随后还没有抬手,宋清洲就将头埋在了鹿枝枝的脖颈处,他小幅度的蹭了蹭,像是小猫撒娇。
“枝枝,别怕。”
这句话再次响起,那一瞬间鹿枝枝却觉得这句“别怕”更像是宋清洲在安慰他自己。
“枝枝,我在。”
“枝枝,洲洲在的。”
一句又一句,像极了小孩子的诱哄,也像极了小孩子的鼓气让自己不要怕。
想着,鹿枝枝还是活动了一下身子,随后垂下眼眸,沉默的期间像是在做什么抉择。
直到,鹿枝枝他抬起了手,随后放在了宋清洲的后脑勺位置,他紧紧扣住两个人顿时变成了紧紧相拥。
“洲洲别怕,枝枝也在。”
那一刻,鹿枝枝的安慰与宋清洲的安慰完美的叠上,宋清洲的脑海像是冷静了下来,只是他的头刚动了一下。
鹿枝枝就轻笑出声,随后抱着宋清洲倒在了床上。
“我在,枝枝在。”
“枝枝会一直陪着洲洲的。”
“所以洲洲,别怕。”
安慰,在这个时候反了过来。
也是在这一瞬间,原本陷入疯狂的宋清洲大脑清醒。
他眼睛茫然的看着前方,身子还想动弹却被鹿枝枝紧紧抱着。
耳边的声音也逐渐变得清楚。
“别怕啊洲洲,我在的。”
“我是枝枝,是洲洲的枝枝。”
鹿枝枝的声音里明明带着颤音,可是在眼下还在努力的安慰他。
宋清洲意识到这一点还想挣扎,可下一秒,鹿枝枝贴近了上来叹了一口气。
“洲洲,我在担心你。”
那是来自鹿枝枝明晃晃的关心。
那也是宋清洲初次听到且感受到的,不夹带一丝利益关系,和任何利用的担心。
好陌生。
……
宋清洲从记事的那一刻就知道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是不被爱着的。
从他出生的那一刻就是不被爱着的存在。
家庭的破碎、父母数不清楚多少次的争吵、越来越大的赌瘾。
那个时候他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他的出生破坏了一切,他就是不应该出生的家伙。
所以他欠了债,他要还回去。
在他好不容易挣脱家庭的束缚来到新的学校,他被校园霸凌了。
那些欺负和辱骂没有理由。
宋清洲试图挣扎、试图求救、试图逃离这个让他完全搞不明白的世界,可每一次都结果都是失败。
以及失败后他听到最多的一句话。
——真恶心,怎么不去死。
在宋清洲十八岁成人之前,宋清洲生活在一个抬头也看不见太阳的偏僻贫民窟。
那里充斥着令人作呕的交易、充斥着各种叠加瘾的混蛋、更充满着一望无际的未来。
出生在这种地方没有人会飞上天空,也不会有人有这种可笑的想法。
但宋清洲不信邪。
他花了十年,离开了贫民窟飞翔在天际,然后在乌托邦的中心点降落。
最后享受他现有的人生。
可宋清洲想错了。
出生在贫民窟的乌鸦就是乌鸦,他不是一出生就在乌托邦中心的白鸽,更不是涅槃的白天鹅。
他只是一只丑小鸭。
所以,他自私、精致利己者、所有的一切没有利益重要。
所以,他一头扎进了赚钱最多,来钱最快,人脉很广的娱乐圈。
他扎根生长、不要命的生长、发了疯的生长,以惊人的成长速度惊呆了所有人,最后终于在娱乐圈有了一席之地。
宋清洲他有时候都在想,他是个疯子但也是一个混蛋。
他酒精过敏可会为了上亿的合作喝到胃出血,在急救室躺了一天。
但他也会让酒精过敏的艺人为了合作喝酒喝到胃出血,为了上亿的一个出场费陪人喝酒差一点喝死在酒桌上。
他不喜欢黑夜的感觉,因为夜晚会让他有一种回到贫民窟的感觉,所以他会用工作来麻痹他自己。
但他也会让同样很累的艺人陪他通宵工作,即便艺人长时间没有休息身体素质低下,下一秒就会晕倒。
他不喜欢充满酒精的名利场,更不喜欢在酒桌上进行的交易,所以他厌恶走后门的艺人,会为了内心的厌恶而过分针对。
网上说的话没错。
——他确实是个人渣。
所以,他变得酗酒、有烟瘾、故作清冷拒绝名利场的要求。
宋清洲变得逐渐不像自己。
他清楚的知道这一切,所以他选择了收手,选择了一个人独处。
或许没有人知道他真正喜欢鹿枝枝的原因。
当他邋里邋遢赶到公司的时候,当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
与少年眼睛对上时,宋清洲清楚的看到了少年眼神中发自内心的雀跃以及期待。
同时那也是充满炙热的爱意。
那是他第一次从一个人的眼神中,感受到他存在的感受。
也是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他也被人需要着吗。
只是单纯的需要,单纯的依赖。
……
那一刻。
逃避了大半辈子的宋清洲,犹如飞翔了许久的鸟儿终于落了地。
被他一直埋在内心深处的铁笼子,有了缝隙他也不害怕。
宋清洲得意着——看吧,他也有人爱着。
只是单纯的被爱着。
但同时,宋清洲也狼狈的露出难过的笑容——原来他这种人也可以得到爱的吗?
他这种人真的可以得到爱吗?
而这个答案他得到了最真挚的回答——“可以。”
也是在那一刻,宋清洲他极其狼狈的想他会紧紧抓住这个人。
他很卑鄙,所以他会把人捧红到让人离不开他的地步,这样他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他也很疯狂,他不希望鹿枝枝有其他的经纪人,所以他把人看得很严格,严格到疯了的地步。
宋清洲想了很多。
可最后当想要实施的时候,在看到鹿枝枝那充满信任和爱意的眼睛后。
宋清洲又败下了阵。
他退步、他哄人、他捧着一个祖宗。
所有的一切都在突破他的底线,可宋清洲不在乎,甚至恰恰相反,他乐在其中。
他享受被爱的感觉,也想要保护好他的少年、保护好他的枝枝。
宋清洲他想他或许栽了,但他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
回到现在。
宋清洲感受着在他后背一下又一下的安慰,耳朵顿时变得绯红。
极致的疯狂冷静下来后,变成的是极致的羞涩和别扭。
“枝枝,你先松开我。”
明明受到伤害的不是他,但到了最后却是他被人哄着。
这样的反差让宋清洲实在感觉到了不自在。
可他刚有动作,鹿枝枝就往后退了一点,四目相对,空气在这个时候寂静了下来。
好安静。
屋中安静到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两个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率先开口说话。
直到宋清洲想要开口,鹿枝枝晃悠了一下十指相扣的手,“洲洲,我一直在的。”
“所以,别怕。”
鹿枝枝这样说完,又想到了什么他轻笑出声,随后他再次贴近过去。
“洲洲打架,挺帅的。”
这句话是真的。
在鹿枝枝看来,宋清洲打架的样子是最原始的样子,那是野性,蛮性。
可这样轻飘飘一句夸奖的话,惹的宋清洲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
他脸上的清冷伪装早已不见了样子,传闻里的高傲也在这个时候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卑微小心翼翼。
宋清洲眼神顿时变得紧张,而后看了过去,他咽了一下口水,“枝枝,你别讨厌我好不好。”
“我保证下一次不打人了。”
——退让多了,就会害怕被丢弃。
——伪装多了,当伪装暴露的那一刻亦是如此。
“为什么不打了。”
鹿枝枝的反问让宋清洲愣住,还不等宋清洲再多想,鹿枝枝欺身而上。
“明明很帅。”
“一点都不恐怖。”
听着回答,宋清洲还想说什么,鹿枝枝叹了口气,随后目光放在了眼下。
注视着鹿枝枝一举一动的宋清洲下意识的顺着目光看了过去,在看到自己的身下时顿时呆住。
随后脸变得更红,明明是三十岁左右的老男人,却在这个时候被羞涩包裹。
“等等枝枝!”
“我听哥哥说,如果男朋友不开心了,哄哄就好了。”
说到这里,鹿枝枝停顿了一下,随后慢慢趴在宋清洲的身上,眼神看了过去。
“但是如果还是哄不好,那就哭出来比较好。”
宋清洲只觉得他犹如离开了大海的鱼儿,此时此刻被碰不到水源的焦急,以及想要迫切的逃离所包围。
直到在鱼儿快要受不住的时候,大海的浪花袭来,那种舒服以及被大海包围的感觉涌上心头。
宋清洲狼狈的样子,与趴在他身上游刃有余的鹿枝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枝枝,你别闹我,我不禁闹的。”
“那就让我看一看你不禁闹的样子好吗,洲洲。”
鹿枝枝又变的格外乖巧,只是如果手中动作也是如此乖巧的话,只看样子确实很乖巧。
见到身下的宋清洲如同玻璃一样开始破碎,鹿枝枝低下头,嘴唇落在了宋清洲的额头。
随后鹿枝枝张了张嘴,又说了什么,而将要求听的一清二楚的宋清洲瞪大了眼睛。
——太胡闹了!
这个请求……对他来说太胡闹了!
可鹿枝枝眨着眼睛,眼神里带着恳求和委屈,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宋清洲觉得他真的无药可救了。
“好。”
他答应了下来。
于是。
下一秒的宋清洲,将头彻底埋在了鹿枝枝的脖颈处。
鱼儿再次被海洋包围,雀跃让他的身子多了几分的欢快。
来自鹿枝枝的夸奖时不时落入耳中,那夸奖的声音带着稚嫩、发自内心,可越是这样越让宋清洲抬不起头。
“别夸了。”
他不禁闹,更不禁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