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混了个古代公务员
昌运楼上永福殿。
光帝当着百官的面重赏了四位百花官，赐了她们一人一个大箱子，里边除了精美的绸缎外还有不少珠宝首饰，这可把小刺梨给乐坏了，盘算着这要是能带回现实里肯定值不少钱。
受完了赏，出了殿门，董家几位兄长都跑来接妹妹。
栀首一瞧董承运不在其中，猜测肯定是宁王那一脚把他踹了个半死，心里就忍不住高兴，大呼真是活该！
董妙珍本想和姐妹俩一起庆祝，可还没等她提出邀请，就被哥哥们拽走了。
栀首和小刺梨顶着沉重的花冠下了城楼，华云峰和谢宛思便一左一右的围了上来。
“哎哟，爹的宝贝女儿，今日你们真是给为父长脸了！”
夫妇俩不停问她们累不累饿不饿，两人同时瘪嘴点起了头。
“那咱们马上回家，为父已经给你俩准备好了庆功宴！”
华云峰笑得满脸褶子，不远处的一帮女配和她们的父母却气得咬牙，感觉这大荣的风光全被他华家占尽了。
书中的一家四口欢欢喜喜地正准备回家，又见小安王朝他们快步跑来。担心他摔了，姐妹俩赶忙迎了上去。
小安王身后，宁王和班蔚不远不近地跟着。
经过了这一晚，小安王彻底成为了华灿的头号小粉丝，他打量着两人夸赞道：“姐姐们穿上这礼服真的好像百花仙子啊~”
“是嘛？”栀首捏捏他的小鼻头，“咱们小殿下可真会夸人！”
小刺梨也摸着自己身上这闪闪发光的衣裙欢喜道：“还别说，这衣裳穿上去是有点像金鹰女神~~~”
她调皮地一挤眼，“灿儿姐，你以前不是跟我说你的梦想是当演员么？刚才有没有一种明星上台领奖的感觉啊？”
栀首笑呵呵点头，“有！”
小安王不明白她们在说什么，挠头问：“灿儿姐姐，什么是演员？什么又是明星？”
栀首想想回答道：“演员呢就是优伶，而明星就是他们当中的佼佼者了。”
“啊？灿儿姐姐居然想当戏子？”
小安王不解，因为在他的世界里，这个职业并不高大上。
栀首笑笑道：“优秀的伶人是可以借戏中百味反映社会冷暖，从而达到教化世人的目的，所以职业不分贵贱，伶人也值得被尊重。我这个理想虽不远大，但也很难实现，毕竟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我可差远了。”
小安王似懂非懂，但只要是灿儿姐姐说的他都认为是对的。
“兄长~嫂嫂~”
华贵妃特地提前从永福殿出来，就是想着能和家人再聊上几句。她把栀首和小刺梨叫到跟前来，一家人依依不舍地说着离别的话。
这时，光帝也领着皇后妃嫔和儿女们从城楼上下来了，华家人齐声拜见，红光满面的光帝抬手道免礼。
銮驾已经备好，全公公上前伺候，可有了几分醉意的光帝不肯上龙辇，拉着宰相絮絮叨叨说个没完，直到皇后提醒他才松开了手。
临上马车前，华贵妃命朱公公去把小安王带过来，可小安王却拽着宁王的衣袖不松手。
朱公公笑嘻嘻道：“小殿下，咱们该回宫了。”
“孤还没玩够，不想回，我要跟皇兄再待会！”
光帝见小儿子耍赖立马板起脸来，“你不回宫，难不成还想搬去和你三哥住？”
小安王被训得垂了眼，宁王推了推他示意他听话，但小安王却用力踏着地面表达着不满和委屈。
他当然想和皇兄一起生活，不仅每日有锦衣玉食，还不会被人欺负。
华贵妃走过去想牵小安王离开，可他却还犟着一张小脸把手藏在了身后，光帝不耐烦地冷哼道：“朕平时是怎么教你的，都这么大了还不懂事？”
皇后幽幽瞥了光帝一眼，仿佛在说：这孩子自打落地，你有管过他一日吗？当年要不是本宫时常关照，他那景祺宫都快变成冷宫了。
然而皇后只敢怒不敢言，只盼着小安王不要再当众触动光帝逆鳞了。
宁王再次推了推八弟，这次稍稍用了点力，小安王一个踉跄差点摔了。
他站稳之后回头来看兄长，宁王冷着脸将头别了过去。
小安王委屈得快哭了。
看到这一幕，栀首心又疼了。
原本自己小说里的小安王已经足够凄惨，结果生前亲爹还不疼。
她内心挣扎了片刻，决定了：既然自己有想过要保护这孩子，那就冒险一试吧。
走上前，她半似玩笑道：“陛下，都说懂事的孩子没糖吃，所以小殿下这是在像您撒娇呢~~您有这么个淘气可爱的老幺承欢膝下，不比那古板严肃的三殿下更有趣吗？”
光帝愣住，宁王也随之讶然地回过头来。
你劝就劝，扯孤作甚？
栀首拉过小安王，安抚道：“小殿下，陛下刚刚并非责备，而是因为疼爱你。皇宫才是你的家，这天黑了，孩子自然是要回到爹娘身边的呀~”
说着她便把小安王的手放到了皇后手中。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她此举何意。
华云峰预感不妙，刚想拦住女儿就听到她大声道：“小殿下，你的生母虽不在了，但皇后娘娘也是你的母亲，有娘娘亲自教导你，你将来一定会像兄长们一样出色的！”
她这话一出口，皇后便隐隐察觉了她的用意，光帝也随之恍然大悟。
“华灿，你这是想让皇后抚养老八吗？”
栀首应声跪地。
“陛下请恕臣女僭越之罪，臣女方才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小殿下年幼，需要一位母亲照顾他。”
皇后闻言心有触动，可光帝却不明白，又问她：“既然你为老八着想，那为何不考虑你的姑母呢？”
言下之意：华贵妃若收养了老八就相当于有了子嗣，那地位岂不是更牢固？
栀首歉然地看了眼华贵妃，轻轻摇了摇头。
她不是不想，而是华贵妃没有能力庇护小安王。因为穆之颖当上储君后会杀光所有的皇子，唯独皇后他不能动，并且要一直奉养到皇后百年归天，所以小安王寄养在皇后名下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回陛下，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恩慈黎民，安王殿下是陛下的儿子，自然是该由皇后娘娘来抚育教导。”
栀首再次叩拜，抬眸时眼中已然含泪，“陛下，自从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遭难，臣女亲眼看到爹娘和姑母伤心欲绝。都是为人父母，可想而知皇后娘娘这段日子有多难过，若是小殿下能陪伴娘娘身侧，那对于娘娘来说也是一种安慰。”
她的这番话说完，作为与太子一母同胞的长公主第一个红了眼眶，大驸马崔槐见状赶忙伸手来为她拭泪。
其实崔槐很认同华灿的想法，因为太子虽然已醒，但整日瘫在榻上，智力也不及从前，为此皇后没少落泪。要是这个时候能有一个孩子分散她的精力，那她定能少一些忧思，而且八皇子以后还能代替太子孝顺皇后，这不是桩两全其美的好事吗？
“唉”
沉默了一阵的光帝仰头长叹，随即冲着宰相喝道：“好你个华云峰，真有你的！”
“陛下——！”
华云峰惊呼一声冲上前，撩起衣袍就要跪下。
“臣罪该万死，臣不知小女会”
光帝厉声打断他：“你跪甚，朕又没说要罚你父女二人。”
华云峰弓着身子，动作僵住。
“朕相信此事你事先并不知情，也正是因为如此朕才要重重赏你！”
“啊？”华云峰懵然。
机智如他，这一刻也分不清皇帝说的是不是反话。
光帝示意栀首起身，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
“华爱卿，朕之前就看中你教女有方，想不到你竟培养出了这么一个至纯至善的好孩子！”
这个表扬极具份量，在场不少人都意味深长地交换了眼神。
“老八，你过来。”
光帝破天荒地招手唤来了小儿子。
小安王懵然愣在原地，一旁的朱公公抬手轻轻抽了他一下，小声道：“小殿下，快去啊～”
“哦！”
小安王快步跑上前，俯身等候父皇开口。
光帝问他：“朕问你，从今日起你可愿意搬去皇后的正阳宫？”
显然，此时的小安王还没反应过来，栀首蹲到他面前低声道：“小殿下，我没跟你商量就这么做，你不会怪我吧？”
小安王看了看她，又抬头看向一脸慈爱又期待的皇后，缓缓摇起了头。
他年纪再小但也知道身份等级的重要性，能被皇后收养，这是所有庶出皇子的梦想，他当然不会怪栀首，反而还要感谢她。要知道从今以后他的母亲就是一国的皇后，宫里那些曾经瞧不起他的人都会对他另眼相看了。
“灿儿姐姐，我想要母亲～”
他这句话一喊出口，在场众人多半瞬间泪目。
见小安王欣然接受了自己这个母亲的身份，皇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光帝也顺势道：“那还不快谢恩，随你母后回宫吧！”
小安王跪地一拜，“儿臣谢父皇，谢母后恩典。”
随着此事敲定，栀首的心也随之一松，正当她打算功成身退时光帝却大手一挥道：“华灿，御前听封！”
她吓了一跳，众人再次震惊。
光帝龙颜大悦，声如洪钟：“华家二女华灿，仁爱恭贤，才德兼备，朕特封你为慈宁县主，赐县主令，享正七品俸。”
栀首整个人呆住，直到华云峰催促她：“灿儿，赶紧谢恩啊！”
“哦，哦~~臣女叩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喊，喊得光帝抚须长笑。
谢宛思拉起小刺梨也冲上前去，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再向皇帝拜去。
“这个二妹妹还真是不简单啊~~~”
晋王摇头低叹，丽妃也撇着嘴道：“可不是嘛~三言两语不但让安王成了嫡子，她自己还摇身一变做了县主。”
丽妃心里泛酸，越看女儿就越觉得气不顺，揪住七公主的衣领，“还不快走，免得碍你父皇的眼！”
七公主又被母妃嫌弃了一回，龇着牙啐道：“哼，县主而已，想超过我等下辈子吧！”
丽妃一家三口走了，贤王想上前道贺，惠嫔一把按住儿子，又瞟了瞟身后的都娇，悄声道：“回去。”
穆嘉赐不肯挪脚，惠嫔嘴角带笑，手却暗暗使劲，被母妃血脉压制的他不得不顺从地转过了身。
一群人各怀各的心思，唯独温妃仿佛置身事外，对于眼前的人和事都提不起一丝兴趣，从她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只能从微红的双颊上能猜测到她大概又喝多了。
亲儿子就离她不到十米远，可从永福殿下来到现在，她一次正眼都没给过他。
反观宁王亦是如此，似乎那个站在光帝身后的女人是个与他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喜欢华灿的人都上前来祝贺她受封，长公主更是大赞这荣誉是她应得的。
被大家夸得晕呼呼的栀首也没想过在自己的小说里，居然还能混成个公务员。
眼看婆母、丈夫和小姑子都走远了，涂佘氏加快了语速道：“灿儿妹妹，今天婆母在我一直没机会来跟你说声恭喜，改日我一定来找你”
看得出她有话想对自己说，栀首立马点头应她。
回家的路上，华云峰坐在马车里一个劲地夸奖女儿，谢宛思忍不住嗔了他两句，劝他莫要太过得意，华云峰却不以为然道：“想我华家世代簪缨，我作为长房长子却膝下无儿，多少人背地里不知嘲笑了我多少回。幸得老天垂怜于我，赐了我一双宝贝女儿，清儿蒙难我本心灰意冷，可没想到灿儿竟如此争气，她如今挣得了这县主之名，以后就算咱俩不在了，她也能靠自己活得很好。”
谢宛思也依言道：“是啊，我这个做娘的也是今天才知道灿儿原来比清儿更优秀。”
华云峰想了想提议：“她娘，要不咱们给灿儿办个雅集宴吧？”
谢宛思觉得不好，“会不会太招摇了？”
华云峰瞪眼，“这怎么能是招摇呢？陛下钦点我儿为县主，咱们就该大操大办，让陛下知道我们华家对此感激涕零。你若藏着掖着，反倒会让陛下误会咱们看不上这七品的命妇！”
谢宛思点点头，“也是，咱家灿儿背负恶名太久，眼下是该好好为她正名一二了。”
华云峰抚掌，“那就辛苦夫人了，你记得给灿儿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摆上最体面的宴席，本相要广发请柬，让那些瞧不起我华云峰女儿的人睁大狗眼看看我的灿儿才是这大荣国最有才华的女子！”
谢宛思掩口一笑，打趣问：“你这动静莫非是想招个上门女婿？”
“唉……”华云峰一声叹息之后神情突然严肃起来，“若是真能招到德才兼备的后生那我倒是欢喜了。”
闻言，谢宛思心中不安，“你这是何意？难不成灿儿要走清儿的老路？”
“不不，”华云峰赶忙拉过妻子道：“你别急，先听我说完。”
谢宛思急道：“那你快说啊！”
华云峰压低声音：“她娘，你也知道的，御医们虽然都说太子有可能康复，但我清楚他多半是不成了，所以即便陛下要立新储也会选择四殿下，而他已经有了正妃，并且大荣与南疆的关系日益密切，陛下就算再喜欢咱们灿儿，也不可能改立她为太子妃，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谢宛思点了点头，“那你干嘛愁眉苦脸的？”
华云峰叹气道：“我怕的是灿儿嘴上说不再迷恋三殿下，但其实心里依旧放不下他。万一她像之前那样死活要嫁给这个不爱她的人，岂不是蹉跎一辈子吗？”
谢宛思也头疼这个问题，“那你说该怎么办？”
华云峰无奈，“我也不知道。不过看她最近对三殿下的态度明显冷淡了许多。或许，时间长了她会想通的？”
谢宛思垂眸，“唉，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