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男主不能喝酒!
丢下董承运,几人转身往外走。
小刺梨这会已经完全清醒,她慌忙从班蔚怀中挣脱开来,并道了句谢谢。
宁王一人走在最前面,栀首低声询问小安王他们怎么会来园子里,小安王告诉她:自从她俩离开后那董承运便四处找寻,皇兄无意间瞧见他鬼鬼祟祟地去了园子那头,于是不放心地跟了来,也幸亏赶得及时,不然她就真的要被那混蛋欺负了。
闻言,栀首的心顿了一下。
穆之颖一个手握反派剧本,誓要将所有配角团灭的男主,即便再如何处心积虑的想要了华灿的命,但真到她遇上危险时,尤其是这种涉及女子名节的关键时刻,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出手救了她。
身为作者的栀首,总算能理解书中的华灿为什么会爱上他了。
走过石林拐角处穆之颖放缓了脚步,等到栀首靠近,他递来一张手帕冷声道:“擦擦。”
栀首摸了下脸,发现手指上沾有口红,赶紧接过了帕子默默擦了起来。
出了园子,穆之颖正准备让班蔚护送姐妹俩回家,董家兄弟便迎了上来,董承嗣抬手道:“三殿下,您这是要走吗?”
穆之颖冷着脸不应一字,董承武看着他这高高在上的模样,心里很是不爽。
这时贤王和董妙珍也走了过来。
穆嘉赐笑嘻嘻的把脸凑了上前,先看了眼小刺梨后才劝道:“三哥,你就再坐一会吧,等下六弟同你一道回去。”
毫不知情的董妙珍则是问栀首刚才去哪了,栀首想告诉她实情,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撒谎说自己和妹妹去水边散步了。
董承嗣再次恭声有请:“三殿下,您要是不喜欢听戏,那臣等已备下薄酒,还望您赏脸一聚。”
穆之颖依旧没有好脸色,但权衡之下还是勉为其难地点了下头。
众人移步去了水榭旁的凉亭中,侍女将每人面前的酒杯都一一倒满。董承武也跟着兄长一起双手举杯来敬穆之颖,因为父亲交代过他们今晚要好好招待宁王,他纵使心中有百般不愿,也只能笑脸相迎。
“三殿下,微臣先干为敬。”
董承嗣不会说太多场面话,直接将酒一饮而尽,董承武照做,兄弟俩同时拿着空杯等待宁王的反应。
穆之颖单手握杯转了一圈后浅浅抿下一口。
看着杯中那几乎没怎么减少的酒水,董承武不高兴了,直言道:“三殿下,这酒是不合您胃口吗?”
白日里在宴席上,他就已经发现宁王多数时间都是在喝茶,桌上的酒壶到最后居然还是满的。他如此做派当真是因为酒不好呢,还是他完全不给董家的面子?
又或者说是还有别的隐情?
面对董承武的质询,班蔚拱手替他家王爷解释:“二公子,王爷并不是嫌酒不好,而是有伤在身,太医叮嘱过不能饮酒。”
董承武嗤声,“想我董家征战沙场,受伤亦是家常便饭,可微臣却从未听大夫说过这皮肉外伤还不能饮酒了。”
“老二,休得无礼!”
董承武话音刚落,董承嗣便厉声喝止他,可董承武完全不在意哥哥的提醒,转头自作主张吩咐下人道:“你们去把那几坛东昭进献的三七红花酒取来,那酒对三殿下的伤有益处~”
“不必了。”
穆之颖抬手,淡淡道:“孤的伤已无大碍,不想贪杯是因为这几日要忙于边境之事,手上还有公务要处理。”
“哦~~原来三殿下是勤于政事”董承武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又顺势依言道:“那您小酌几杯不是更能解困去乏么?”
穆之颖迟了一秒,笑道:“言之有理!”
秀目一抬,他轻笑间便将剩下的酒一口喝完。
小刺梨见他喝得如此爽快,快速戳了戳栀首埋头问:“男主不是酒精过敏么?难道剧情又变了?”
栀首茫然。
放下酒杯,穆之颖闲适地往椅背上靠去,眼神示意董承武再为他斟满。董承武心中诧异和怀疑反复交替,夷由间又给他倒了一杯。
“这酒极好,孤不多喝两杯确实可惜了。”
言毕,酒杯又见了底。
“再来——”
穆之颖一甩衣袖,倨傲地看着董承武再度向自己躬下身来。
三杯酒饮下,宁王面色不改,栀首却盯紧他脖子上的每一寸皮肤,因为在现实当中的迟泽天每次酒精过敏,就是先从这里开始泛红的。
“华灿,我们也喝一个。”
董妙珍端着酒杯来找栀首,栀首与她碰了杯,目光却一直留在穆之颖身上,而从她这个角度看去,对方的脖颈已经开始有变化了。
并且,班蔚也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糟糕!剧情没变,男主还是有这毛病!
栀首心中警铃大作:酒精过敏是会死人的,何况还是在书里的古代,这里没有120也没有急救药物,穆之颖要是挂了,那她们这辈子都得困在书里了!
“三殿下真是豪爽!”
董承嗣见宁王喝了三弟的酒,又再次上前来敬,栀首腾一下站了起来。
“事不过三,这酒再好,王爷也不能这么喝!”
她死死按住穆之颖伸出去的手,扭头冲他不断挤弄眼睛。
“华灿,你这是作甚?”
穆之颖嘴上责备,心里却惴惴不安。
她除了知道孤有胎记外,不会连这个秘密也被她发现了吧?
“怎么,华二姑娘这是心疼三殿下了?”
董承武趁机嘲讽,栀首摇头道:“二公子你有所不知,王爷的伤势很重,没有一两个月根本好不了,他要是再这么喝下去的话伤口怕是会恶化的。”
没办法,眼下她也只能顺着这借口往下编了。
穆之颖瞪着她,心中懊恼方才自己为什么要管她的死活。
他很清楚董承武此番试探的目的,眼看对方的猜忌即将打消,华灿却又不知死活的非要来搅局,他恼怒地一拍桌子急声喝道:“华灿,你莫要多事坏了孤和两位将军的兴致,还不快退下!”
栀首没有理会他的警告,一手拿起了杯子,一手抢过董承嗣手里的酒壶,“之前王爷帮过臣女,那大公子敬的酒臣女就替王爷喝了吧!”
连灌了自己三杯酒后她一抹嘴道:“好了,烟花也看过了,酒也喝了,王爷你赶紧回去养病吧!”
穆之颖不敢置信:她这是在命令孤吗?
栀首给班蔚一个眼神,班蔚立刻上前抱拳有请,穆之颖起身来,右手要抬不抬,最后握紧负在身后,一副被她扫了兴,怒形于色的表情。
重重一哼,他迈步而去。
栀首提起裙摆追上他,假意娇嗔道:“王爷莫气,臣女也是关心你嘛~~~”
“灿儿姐,等等我呀!”
一起的三人也趁机跑了出去。
宁王就这么走了。
董妙珍的眼中有掩饰不住的失落,董承嗣看着妹妹欲言又止。
想想华灿这般肆意妄为,宁王对她竟然只是摆了个冷脸而已,看来外边传言宁王厌弃她这事也不过是人云亦云罢了。只可怜了他的傻妹妹,居然还把情敌当成了朋友。
“诶,老三去哪了?方才他不是在找华灿么?”
董承武这会才想起了三弟来,他真想让董承运亲眼看看华灿是如何谄媚于宁王,这样三弟估计就会对她死心了。
一路出国公府,穆之颖从之前的大步流星逐渐变得步履蹒跚。
自从十二岁那年他偷喝了母妃酿的酒发现自己差点醉死后,他就再没喝过任何一种酒,而长大后每次出席宴会,他都会让手下想方设法把自己的酒给掉包。今晚他以为凭借自己的内力能撑上一阵,没想到仅仅喝了三杯,多年前的症状便再次复发。
听见宁王的呼吸声逐渐急促,班蔚架着他尽量避开来往的行人。好在沿途碰到的基本都是董家的下人,对方老远瞧见是宁王,都自觉地低头回避,没人注意到此时的三殿下红得像只煮熟的大龙虾。
终于出了国公府的大门,栀首和班蔚刚把宁王扶上马车他就倒在软枕上不动了。
班蔚大骇,栀首更是后悔万分。
早知道自己会有此一遭,当初就不该把男主的过敏症状写得这么严重,要知道就算是他的原型迟泽天身患严重的迅发性酒精过敏,也最多不过是呼吸困难,有窒息的风险,不会像中了剧毒一般不省人事。
她抬手摸向男人的额头,一秒惊道:“呀,都烧成这样了?”
班蔚心里也清楚华灿大概是知道了王爷不能喝酒的秘密,于是手忙脚乱地从座位底下的暗格里取出了一个蓝色小瓷瓶,里边装的是古太医精心制作的药丸,为的就是以防万一遇到像今晚的这种状况。
他倒出了几粒药丸喂到穆之颖口中。
栀首看到他手里的药瓶,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这药没用!
因为她在小说里就没想过让男主的病能够根治,所以书中古太医的药也只是解酒比较快而已,这跟抗过敏的药完全是两码事。
“这药是古太医给王爷准备的?”
她话刚出口,班蔚扶住宁王的那只手微微一颤。
二小姐连此药是谁制的都一清二楚,那她还知道些什么?
换言之——宰相华云峰又对王爷了解多少?
栀首没有察觉到他的神色,而是着急道:“这药真的不行,王爷这病是对酒过敏,一般的药根本不起作用!”
说着她又摸向了穆之颖的脉搏,能感觉到他的心率快得像开了两倍速。
完蛋了,完蛋了,要出人命了!
栀首起身撩开车帘冲着赶车侍卫高喊道:“快,用最快的速度赶回王府!”
班蔚心急如焚,“二小姐,你可是有办法救王爷?”
栀首不是很确定,只能回答:“我,我尽力一试吧!”
她语气踌躇,可班蔚却深信不疑,立马钻出车门亲自去驾车。
小安王瞧见前边的马车突然狂奔起来,担心兄长安危的他脱口便问小刺梨,皇兄是不是喝到了毒酒。
小刺梨奇怪他为何会这样想,小安王便曝出了一个小说原剧情里没有的情节。
在宁王二十岁及冠出宫开府时,按照规矩宴请宗亲和大臣,结果他竟在自家的酒席上中了毒,经查验毒是被人事先放进了他最喜欢的一碟糕点当中的,他刚吃了两口就倒地不起,这事廷尉府也调查过,但后来没有证据也就不了了之了。
小刺梨听完默了一阵,随即安慰小安王说宁王没有中毒,只是国公府的酒太烈,加上他本身又有伤病,所以身体可能有些不适,等回到王府休息一下就会没事的。
小安王如今很信任姐妹两,听到小刺梨这番解释,他朝不再多言了。
宁王府。
一进寝殿,班蔚便将穆之颖放到了榻上,栀首也迅速着手安排起来。她先是下令侍卫们都去花园里挖蚯蚓,又吩咐内侍备下热水伺候王爷泡澡。
侍卫们力气大,很快就捉到了整整一罐的蚯蚓,看着这些密密麻麻,不断蠕动的虫子,班蔚不解华灿要这玩意来干嘛。
栀首没有时间解释,直接叫来了负责宁王膳食的嬷嬷,小声交代了一番。
半小时后嬷嬷们端来了一碗药。
揭开碗盖,班蔚闻到了很浓的土腥味,当即反应过来,“二小姐,这药不会是用地龙熬制的吧?”
栀首点点头,“是啊。”
班蔚犹豫了,“那要是王爷醒来知道这药的成分,会不会”
不等班蔚说完栀首便阻止他道:“哎呀,你不说我不说,大家都不说他哪里能知道?要是再耽误时间,王爷暴血而死你可别怨我啊!”
一听这么严重,班蔚立马把药接来。
栀首拍拍他的肩,“你要相信我,这地龙含氮,有抗组胺的作用,绝对能药到病除!”
班蔚像在听天书,但又不明觉厉,“二小姐,那咱们赶紧给王爷送去吧!”
他俩正要往寝殿走,小刺梨带着小安王也赶到了。
四人一起进了卧室,榻上的宁王双目紧闭,看样子是病迷糊了。
班蔚扶起他,内侍一口接一口给他灌下汤药。
小刺梨捂着鼻子小声问栀首:“花花姐,你那个是什么药啊?怎么闻着都想吐呢?”
栀首瘪嘴,“这药是有点难闻,但方子是我妈当年从他们医院一个主任医师那里好不容易才问到的偏方,不会有错的。”
看着昏迷当中却时不时皱一下眉的男主,小刺梨猜测这药不但臭而且还很苦,代入感极强的她只觉胃里好顿难受。
随着药物起了作用,穆之颖身上的红疹很快消散,呼吸变得平稳,再探其脉搏也已经恢复了正常。
太好了,男主死不了啦!
栀首悬了一晚上的心总算能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