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选秀比赛前的预热
六人漫步到了庭院中，有人又打起了坏主意。
一等华灿现身，夏以春便提议来一场作诗比赛，封美如等人立马齐声应和。栀首不想去凑这个热闹，侧身一躲把自己藏在了廊柱后。
夏以春以为她怕了，上前一把将她拖到了人前，故意高声问：“华灿，我听我爹说你最近文章精进，那你敢不敢和我们比试一下啊？”
“呵，有什么不敢的，不就是作诗么！”
小刺梨推开了夏以春，替栀首应了战：“对付你们，我家灿儿姐根本就不用费吹灰之力！”
女配们集体白眼。
长公主走近二人偷偷问：“你们真能比？”
小刺梨一抬下巴，“殿下，您就瞧好吧，看我和灿儿姐如何杀她们一个片甲不留！”
那头双方打着嘴仗，这头的董妙珍默默站到了最外边，因为这些文绉绉的东西她并不擅长。
女眷们的较量吸引了隔壁男子们的围观，不知不觉庭院内外已经站满了人。
小安王拉着三哥挤到了最前面，听到他的灿儿姐姐要跟人比试文采，立马露出了担忧之色。
而穆之颖则冷眼旁观，一心等着看华灿如何被人羞辱。
很快，女子们便围成一圈坐下，夏以春宣讲游戏规则：此次比拼分四轮，内容分别要包含“风花雪月”四个字，不拘格律，只要成诗即可。以沙漏计时，若时限内作不出来便视为淘汰，输家得罚酒三杯。
小刺梨听后很嚣张地表示：最好多拿点酒来，免得待会不够她们几个喝的。
比赛开始，夏以春自告奋勇先打起了样。
“夜落风吹案，月明满华堂。心凉清闲顾，酒飘深巷香。”
“不错！”
封美如带头给好姐妹捧起了场。
女配们按着节奏一人一首往下传，到了封美如这里，她胸有成竹地吟道：“桃花误解春风意，独领百花漫山开。丝丝细雨润一夜，出尘濯香杳然来。”
“好诗！”
夏以春夸张地鼓起了掌，小刺梨扭头“切”了一声。
“等着吧，看我怎么秒杀你们！”
又等了两个人，终于到她了。
只见小刺梨起身来纵情豪迈道：“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话音一落，众人皆惊。
比起前边那些无病呻吟的小词小调来说，她这格局直接提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不过这词实在霸气，不像她这年纪该有的水平，大部分人都保持怀疑，决定再观望两轮。
“华灿，该你了！”
夏以春大声提醒，众人齐刷刷盯向栀首，她迟疑了几秒还是起了身。
“小女献丑了。”
她这自谦的话引得董家老二董承武抱肘嘲笑：“可不就是献丑了嘛~”
一旁的老三董承运没有理会他，老大董承嗣则低声斥责：“多嘴，人家好歹是客人。”
面对翘首企足的观众，栀首不紧不慢，轻启朱唇徐徐吟道：“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
女配们听罢个个花容失色：华灿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有才了？
栀首心中偷笑。
你们肚中有几滴墨水都是我写的，尽管大家都是作弊，但我抄的这半首诗便足以打败你们所有人。
听到大家都称赞这诗绝妙，小安王也激动地跳了起来，“灿儿姐姐，你真棒！”
穆之颖按住他，板着脸问：“你听得懂么，就跟着叫好？”
小安王不服气，扭头去问班蔚：“班蔚你说，灿儿姐姐这诗好不好？”
班蔚相当诚实地点了点头，把穆之颖气得想罚他半年俸禄。
一圈下来没人出局，到第二轮时夏以春和封美如继续照搬了夫子的作品。
前者背诵：“暮苍凝白浪，空中化云阳。风过险凌峰，谷幽惊鸟藏。”
后者紧跟着： “昨夜风吹雨，琳琅断弦曲。此音不宜梦，阁愁添几许。”
为了给队友烘托气氛，其他女配卖力叫好，可小刺梨却撇撇嘴不以为意。一到了她这，就立马声情并茂道：“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
这回不用小安王来问，贤王穆嘉赐直接脱口夸赞：“好诗好诗！想不到欣怡姑娘小小年纪，竟有此等的胸襟与抱负~~”
小刺梨不过仅仅背了两首诗，现场很多未婚男青年都对她产生了兴趣，纷纷打听她是哪一家的千金。
压力又给到了栀首这边。
众目睽睽下她仅仅思考了几秒，便神情淡然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同样是述情，封美如的诗浅薄苍白，而她的诗则道尽人生的悲欢。
此诗一出，众人对她之前的印象彻底打破：原来华灿是有真才实学的！
不少人开始分析：或许是因为之前华清的光环太大掩盖了妹妹的优秀，所以直到今天华灿才有机会展示出真实的自己。
穆之颖表面很淡定但内心已经泛起了巨浪：想不到华灿的心机如此之深，居然能在他的眼皮底下守锋藏拙了这么多年！
而这首诗更像是在讽刺他，嘲笑他将感情错付给了不值得的人。他甚至还重新思考了自己与华清的过往：人生若真能重来，那他与华清一定会止步于少年。
有了这二人的诗作在前，后边的女配们只能认输。
五公主大声宣布：这局，华家两位姑娘胜出。
第二题为“花”。
花作为最常见的题材，在场的女子们几乎都能信手拈来，一时间这场上各种赞美花的诗句层出不穷，栀首和小刺梨自然也轻松的pass了三回。
比赛进行到了第四轮，小刺梨把《不第后赋菊》这首著名的造反诗稍稍加以了改动。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边关，满城尽带黄金甲！”
她吊儿郎当的态度和诗中这舍我其谁的气势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一下又赢得了满园的喝彩声。
“灿儿姐，到你了~”
她坐下后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希望花花姐能再次展开绝杀，可栀首却随口吟道：“早春见花枝，朝朝恨发迟。直看花落尽，却意未开时。”
小刺梨闻言心想：完了，这诗好是好，但气势略显不足。
可长公主却忍不住称赞道：“灿儿妹妹，此诗和你上一轮那句‘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栀首点头，“是的，因为花在诗词中的意象一般都指代春天和希望，臣女也是想借这两首诗表达年轻人要懂得珍惜光阴不负韶华，如此未来才可值得期待。”
长公主莞尔，“嗯，你说的没错，但本宫认为这花更代表着人，若花开枝头无人欣赏，等到落花时才想起来后悔，那就真的太可惜了。”
她一语双关，目光转向了对面的三弟。
穆之颖心中冷笑：她哪里是在颂花，分明是在向孤示爱。
还什么有花堪折直须折，孤只想连她的整棵树都给砍了！
与他的不屑一顾刚好相反，董承运对华灿的诗视如珍宝，他目酣神醉地望着这个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
一旁的董成武见弟弟如此沉迷，眉心不由皱起。
有了长公主的肯定，这一轮又是华灿和郝欣怡胜出。
比赛才进行到一半，女配们显然招架不住了，原以为华灿是一轮游的，结果没曾想竟是她们自己撞到了枪口上，要是再这么比下去，那丢脸的可就是她们了。
见之前嚷嚷得最凶的几人现在不吱声了，小刺梨得意洋洋问：“这作诗还玩吗？”
女配们面露难色，七公主突然冒出来对着栀首坏笑道：“这文斗没什么意思，我听闻二姐姐的骑射丝毫不逊色于男子，不如你们再来一场武斗，如何呀？”
这个提议正中女配们下怀，夏以春再次向栀首下了战书：“华灿，要不咱们就换武斗试试？”
栀首心虚了，自己连弓都没摸过，这怎么比？
她想找个借口拒绝，封美如却趁机奚落：“怎么样，不敢么？你平时不是挺张狂的嘛~”
小刺梨灵机一动道：“灿儿姐的手摔伤了，到现在还没康复，你别太欺负人啊！”
封美如不知道栀首受过伤，自然认为她在撒谎，煽动起女配们开始阴阳怪气。
这时五公主走上前来笑呵呵道：“这个比试本宫也想参加，要不这样吧，我们自行组队，本宫和华灿、妙珍、还有欣怡一队，半炷香内看两边谁射中的靶数累计越多，那谁就胜出，可好？”
原本作为观众的晋王妃涂佘氏也按捺不住了，拉拉公主的袖子轻声道：“五妹，还有我呢~”
“好，难得四嫂嫂有兴致。”五公主冲封美如挑挑凤眼，“你们可敢应战呐？”
封美如犹豫了，夏以春却一口应了下来：“好哇，那就一言为定，五殿下承让了！”
小刺梨白她一眼，“这还没比呢，就以为自己能赢？”
封美如也拉走了这个猪队友，小声埋怨道：“你瞎应承什么呀？董大壮在对面，我们的胜算没那么大！”
夏以春傲慢道：“我看五公主和那小丫头也就是个凑数的，咱们五打三还怕她们不成？”
骑虎难下，封美如也只能点头。
七公主见嫂子要上场，立马跑去找哥哥告状。
女配这边派出了五个箭术最好的人来出战，夏以春自知技不如人便没有上场。
下人们取来了箭靶和弓箭，比赛开始。
作为队长，封美如第一个站出来就射出了一个十环。
女配们立刻鼓掌欢呼，她们的爹娘也暗暗松了口气：这文斗比不过你宰相千金，那武斗的话应该能扳回一城。
观众当中又有人开始预言了：两边实力悬殊，华灿就算有董妙珍帮忙，但也必输无疑。
封美如很满意自己的表现，转身来挑衅道：“华灿，看你的了！”
栀首这会已经紧张到后背都冒出了汗，当五公主把弓交到她手中时，她觉得这弓起码有一百斤重。
她仿佛已经预见了结局：这竞技体育是得靠日积月累的锻炼，自己赶鸭子上架的后果只能是当场社死。
“华灿，你大胆上吧，还有我呢！”
一只有力的手掌重重搭在了栀首的肩上，她回头迎上了董妙珍鼓励的笑容，而涂佘氏也给了她坚定的眼神，“灿儿妹妹，勇敢一点！”
栀首深吸一口气，拿着长弓站到了人前，顶着似火的骄阳用力挽起弓。
说来也奇怪，这平时举个两公斤重的哑铃都费劲的右手忽然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之前还模糊不清的箭靶也变得清晰起来。
感觉时机到了，她松开了手指。
嗖的一声，羽箭飞驰而去。
众人伸长脖子，居然是个八环。
卧槽~~~这么神奇吗？
栀首不敢置信，难道自己真的有金手指？
小刺梨也怔大了眼珠：果然，在花花姐的小说里，没有人能打败她这个作者。
一看成绩，五公主也信心倍增，接着射出了第二箭——正中靶心，一个干净利落的十环。
“天呐，五殿下这么强的吗？”
众人震惊不已，想不到在他们眼里这金枝玉叶，娇生惯养的五公主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五驸马元澧藏在观众当中，他一脸宠溺地看着爱妻嘴角带笑。
要知道当初他就是发现了五公主不爱读书爱打架的这个小秘密，才故意和她打赌，把自己输给了她。
“欣怡，到你了。”
五公主潇洒地把弓抛给小刺梨，小刺梨甩甩胳膊，扭扭脖子，心想自己在家里时曾玩过小侄儿的玩具弓箭，这个估计也差不多。
对着红色的靶心她拉满了弓弦，箭从指间飞出后直接射穿了箭靶。虽然成绩只有两环，但她这力道让众人直呼不可能。
贤王望着那卡在木板间的箭矢，再次傻了眼。
第四棒晋王妃接力。
此时的她已经脱去了外袍，挽高了衣袖露出了健康结实的小臂。握弓搭箭、勾弦推弓、瞄准撒放，一气呵成。
“哇，又是个八环！”
“晋王妃厉害啊！”
在众人的一片赞扬声中，七公主拐了拐哥哥，“你看，我没骗你吧？”
穆南斐当即火冒三丈。
在他看来，女子就该本本分分地待在家里摆弄针线插花，怎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撩衣撸袖地跟人比试射箭，涂佘氏这么做真是丢尽了他晋王府的脸。
涂佘氏发现了黑着脸的丈夫，心中不免想打退堂鼓，栀首见状走到她身边鼓励道：“别理他，女子要学会爱自己，让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你刚才还让我勇敢一点，那你也一样。”
长公主十分赞同她这话，也给涂佘氏撑腰道：“灿儿妹妹说得没错，咱们今日怎么开心就怎么来，本宫倒要看看那老四能把你怎么着！”
“好！”
涂佘氏心中也莫名有了勇气，重重一点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妻子公然反抗自己，把穆南斐气到拂袖而去。
这期间女配那边也接连射出了五支箭，环数比她们多出了四环，董妙珍潇洒开弓，没有任何悬念的直接十环上靶，将比分缩小为一环之差。
对方实力不容小觑，封美如开始指挥队友加快速度，希望能在规定时间内射出更多的箭，累积更多的积分。
不过随着华灿和晋王妃不断射中十环后，她的队友开始乱了阵脚，她们越是想多拿分就越是频繁出现失误，甚至还出现了脱靶的情况。
线香逐渐变短，比分差距也进一步扩大，当比赛时间结束，双方成绩相差了整整五十环。
凭借有目共睹的实力，宰相之女再次赢得了比赛，女配们彻底闭了嘴。
栀首开心极了，拉着董妙珍的手转了好几圈。董妙珍见她满头的汗珠，抬手给她拨了拨被汗液浸湿的刘海，“看你紧张得衣领都打湿了，随我去房中换一件吧。”
栀首点头，“好啊。”
站在廊中的姜氏看到了这一幕后，扭头小声交代了下人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