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面如霜下雪
李莲花心中万分苦涩，听到薛慕华的话，挤出一丝笑容。
薛慕华一甩袖子，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在李莲花动手前不忘提醒道：
“老夫就坐在这看着！”
“你若是敢乱来，有你受的！”
“我倒要看看你个小辈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李莲花轻轻坐在床沿上，看着乔婉娩呆滞的目光，还有脸上没有风干的泪水，他伸了伸手，想要在她脸上摩挲一番。
手腾在半空，他还是忍住了。
李莲花感受着乔婉娩的脉动，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婉娩的情况，比自己的想象的还要严重！
这似乎不单是心病的问题了。
要是拖下去，留下病根，这辈子都会与咳嗽为友了。
怎么办呢
李莲花心急如焚，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下手。
乔婉娩待自己视如己出，如今她因自己而病，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不！
李莲花正是因为太关切乔婉娩，越是想给她最好的，越是怕给不到。
“相夷，我就知道是你”
“你怎么会死呢？”
“你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没有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又怎会轻易放弃和死去？”
“你虽然不是为我而拼命，但你还活着，我便就满足了”
“你若要为我拼命，我也不要，我想看着你好好的活下去”
乔婉娩意识模糊，但感受到李莲花指尖传来的温度，嘴角痴喃不断。
春来看蝶舞，秋去树花落。
过往的一幕幕回忆，画面是那么的温馨。
渐渐地，她的记忆模糊了，但面具下的李莲花面容似乎变得无比清晰。
这温柔，不会错的。
“相夷，你既然来见我，为何不揭下面具？”
说罢，乔婉娩下意识抬手，想要去掉李莲花脸上的面具。
李莲花听到乔婉娩的话，眼睛红肿，忍不住抽泣了下。
一旁坐着的薛慕华见气氛不对，轻咳赶忙提醒李莲花。
这小子，治病就治病，要不是自己在旁边看着，还想趁着人家意识不清晰之际占便宜？
李莲花想到自己还没有完成的事情，心头对乔婉娩的愧疚又加深了几分。
师父他老人家死在单孤刀的奸计之下，那始作俑者单孤刀却逍遥法外。
此时相认，只会给乔婉娩徒增不必要的麻烦。
在没有手刃单孤刀给师傅报仇前，自己恐怕会和之前一样，不能一直相伴在她的身旁。
相认了，二人的关系，不就又回到了原点？
甚至还会对乔婉娩造成第二次伤害
“嘶——呼——”
李莲花深呼吸一口，一时间有些后悔自己此行的草率。
他轻轻地将乔婉娩不断接近自己的脸颊的手放下，表情酸涩无比。
乔婉娩缓缓撇过头去，泪水打湿了枕头。
“不行！单孤刀的仇，我要报！”
“亏欠乔婉娩的照顾，我也要补上！”
“说到底，还是我目前的实力太弱！”
“得赶快提升实力啊！”
李莲花暗恨自己实力太弱。
看到乔婉娩肝肠寸断的惨样，他心中同样不好受。
清理完思绪，李莲花面色一正。
自己这段时间救了不少奇病怪症的人，怎么到了给乔婉娩治病就犹豫起来了？
他在薛慕华的震惊中慢慢搀扶起乔婉娩，随后轻声说道：
“乔姑娘，我毕生所学的内力可清除你体内积蓄的郁结。”
“李门主没有消息，便是最大的好消息，不是么？”
“乔姑娘拖着病身无端来到东海，想必不是来养病的吧？定然是听到了李门主的消息。”
“所以，你要养好身子，才有可能找到他再次见到他啊。”
“说不定，李门主因为某些原因，不能与你见面，在某个地方关注着你呢。”
李莲花最后一句话有些触动到了乔婉娩。
她颇有些深意地看了眼身后的李莲花。
相夷不就在自己身后吗？
莫非，她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等乔婉娩说些什么，李莲花直接将明澈玄黄的内力缓缓注入她虚弱的身体。
一个人的内力，就像是身份证。
特别是在江湖上有名的一流高手，如李相夷的扬州慢、笛飞声的悲风白杨、小龙女的玉女心经。
在感受到李莲花的内力一瞬间，乔婉娩怔住了。
这人，不是李相夷？
原本诸多思绪被乔婉娩暂时压了下去，心中惊疑不定。
这医生，当时虽未摘下面具，但靠近自己的时候的感觉、气息，和当初李相夷相差无几。
要说区别，可能这个大夫多了些沉稳。
内力是一个人的毕生所学，历史上还未出现过拥有双内力，或者年长之后重修其他内力的例子。
乔婉娩逐渐接受了身后这个大夫不是李相夷的现实。
吸收着李莲花的内力，乔婉娩将刚才乱七八糟的情绪抛之脑后，全神贯注地炼化、内化起来。
自己当年与李相夷朝夕相处，对他的扬州慢无比熟悉。
这股内力的霸道、精纯程度，还要远胜扬州慢许多！
他若练武，必是新一代的天下第一！
一炷香的时间，李莲花用明澈玄黄把乔婉娩这些时日来因郁结而受损的脉络和器官尽数修复如初！
乔婉娩的心病虽未解开，但随着精力的恢复。
她脸上多日来的颓废慢慢地消散不见。
乔婉娩的身体变化，全部落在了本来打算看笑话的薛慕华眼中。
他从座位上站起，赶忙为乔婉娩诊脉。
“这”
薛慕华感受到那平稳的气息，目瞪口呆，不知该说些什么。
自己潜心研究了三天的药方，也才勉强治好了乔婉娩三成。
这才一炷香的功夫，这小子直接治好了乔婉娩。
一身内力，顶自己半个月的疗程？
何况，那些药材中不乏肖紫衿四处搜集来的名贵药材！
“只是用内力料理身体，也能治好心病？”
“闻所未闻啊！”
“这般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逆天的天赋？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弟子？”
薛慕华向来尊重有才能的人。
想到自己先前对人家的轻视，薛慕华脸上有些挂不住。
作为当事人的乔婉娩，此时心中所想与薛慕华大同小异。
不过不同的是，她将李莲花的话听进去了。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相夷，我一定会找到你！”
彻底恢复精神气后，乔婉娩原本空洞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李莲花收起内力，听到她的自语，微微一笑。
忽的，乔婉娩意识到了什么，她赶忙说道：
“神医，还没留下你的姓名呢？”
李莲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他一脚跨出门槛，闻言止住，语气有些怪异，似乎在有意隐藏情绪。
乔婉娩耳朵里落入了一个响亮的名字。
“李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