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为了没有眼泪的明天
空思考了片刻，没有回答，只听得泽兰尼亚继续说道。
“这样就好难道是我奢求的太多了吗”
“没有边界的退让，只会让对方不断得寸进尺；毫无原则的忍受，只会让对方为所欲为。”
“你们找我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些的吗？”
泽兰尼亚情绪有些波动，但他并没有选择驳斥空，而是选择了最无能但有用的逃避。
他用双手抱住膝盖，把头埋了进去。
“随便你怎么说吧，反正反正”
话说到一半突然没了后续，泽兰尼亚现在这副样子，就像是受到惊吓的鸵鸟把头埋在沙子里一样，自欺欺人。
人的崩溃从来都是悄无声息的，泽兰尼亚坐在这里一动不动，可内心早就是千疮百孔，一片狼藉。
对于这两个陌生人而言，他们又知道什么？他们又懂自己什么？！
满嘴跑着的大道理，难道他们真的站在了别人的角度去思考吗？
他们不会去理解的也理解不了我们这一类人的痛苦。
“泽兰，我问你一件事。”
泽兰尼亚没有回应，空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
“你是从心底不想反抗还是没有能力去反抗”
被戳到痛处的泽兰尼亚把头抬了起来。
“你说什么”
“的确，我没有亲身体验过你的经历，理解你这种话我说不出口。”
空摇摇头，再次睁眼时，泽兰尼亚所看见的，是一双坚定的眼睛。
“但即使如此，我也可以确定一件事，人是不会轻易向压迫低头的！心会促使我们反抗！就像你，泽兰。如果不想反抗的话，又何必做出把头埋在膝盖里的动作？”
“我”
泽兰尼亚一时间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可如果反驳不了的话，那么自己一直以来所坚守的信条，不就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了吗？
他想找到一切可以回击空的句子，但结果只有一种。
没有
“你在用你自己的方式，向我们表达着不满与抗议。”
空一点一点敲碎着泽兰尼亚自我保护的外壳。
没错，让“一切都会过去的”糊弄鬼去吧！
“生活会使人的心变麻木，会使人丧失反抗的勇气，这我明白。
贫民窟里的人们，那些为了生计奔波的普通市民，甚至是街头的小混混，他们也和你一样，渴望幸福，渴望一个没有压迫的世界！”
“那又怎样我连我自己的幸福都争取不了难道你还指望我去争取别人的幸福吗！”
欺骗自我的手段被拆穿，泽兰愤怒地抓住了空的衣领。
这股愤怒并不针对空，而是源自他对自己虚伪，懦弱的愤怒。
他强迫空和自己直视。
“你看我的样子！你不觉得你说的很可笑吗？！”
爆发过后，泽兰慢慢松开了空，坐在原地，目光呆滞的盯着地面。
“你们怎么还不走？”
“我想你”空顿了顿，改口道：“我们需要一点思考与冷静的时间。”
“”
“”
场面寂静的有些可怕，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
“好点了吗？”空问道。
“”
“和我讲点你的故事吧。”
“你是我见过最奇怪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对我这种贫民感兴趣的人。”
“可能是因为”空刚要把原因说出来，但泽兰抢先一步说道。
“还请不要把原因说出来唉”
叹了口气，泽兰将今天发生的一切，坦白告诉给了空。
包括自己做工和贫民暴动的事情。
“如果在那个时候，你能够站出来，为迷茫的人们指明方向，我想，欧格涅老板是私吞不了你们的工钱的。”
“就算我说了又有什么用？他们并不一定相信我，跟随我，相反，我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泽兰考虑过这种情况，但在这个人人难以自保的世界，一点利益的诱惑可能就让原本就不牢固的集体支离破碎。
“所以，冲破思想的牢笼才是第一步。”
空热情澎湃地接着说道：“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只能靠我们自己。”
泽兰尼亚默默听着空的讲述，这一刻，他的眼里仿佛有光。
“只有领悟到自我重要性的劳动者们团结起来，才能夺回他们本应该获得的劳动果实！”
就在空说得正嗨的时候，白用胳膊肘捅了捅空的腰部。
“哥是艾尔莎”
空转头一看，第一眼就见到了此程他最不想看见的人，拥有猎场者名号的，艾尔莎。
“妹妹啊不要怕，她的目标是爱蜜莉雅的勋章不是咱们自然点，不会有事的。”
“哥你是不是在抖？”
“哪有！”空战栗的身体慢慢被压制住，他嘴硬的辩解此刻是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你们怎么了？”
不解的泽兰尼亚问道。
“没事没事，泽兰，我们做一个约定如何？”空摆摆手，对艾尔莎的事只字不提。
“您说。”
“等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和白会帮着，促使你们发动抗议。在此之前，一定，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如果可以的话，也劝你的那些工友好好活下去。”
“为了没有眼泪的明天。”
空真挚的说道，他朝泽兰尼亚伸出了一只手。
“答应我好吗？”
“我”泽兰尼亚又犹豫了
为什么要犹豫？打心底就赞同空想法的自己为什么要犹豫？
“我不想给你太大的压力，也不想用大义来强迫你同意，但即使是为了你自己，为了你所在乎的人，握住我的手好吗？”
“我”
所以说，自己真的想回到过去的那种生活吗？
清醒一点吧，泽兰尼亚。
你不是一直对自己的懦弱无能而感到愤怒吗？！你不是一直渴望着“过去”吗！现在机会就在自己的眼前。
“我！同意！”
生活的性质在此刻被改变了，从不带目的的活着变成了为了寻找意义的活着。
如果是他们的话
泽兰尼亚看着这对兄妹。
说不定，没有眼泪的明天真的能实现。
“我相信你们，空白！”
这是他第一次叫出他们的名字，他默默在心中向神龙宣誓，一定不会忘记他们。
“昂！”空应了一声，“我也相信”
“你”字还未脱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出现在了这座废弃房屋的后面。
“啊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