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梦里现实
高相不同于萧锦见过的模样，面对二号萧锦的时候，他明显更加有野心，也更像是狐狸。
也许是二号萧锦给他的底气和孤注一掷之后的赢面让他心情愉悦。
二号萧锦从丞相府离开，萧锦不由得眼前又是一黑，转眼，她已站在一座城上。
二号萧锦一身红衣，手持一把长剑，迎风而立，在她身后，是数百黑衣人蓄势而待。
夜空中烟火炸响，笼罩了城下的万家烟火，萧锦预感到了什么，心里突突突的，像是要跳出来。
屠城！
她要屠城？
不，不是她，怎么会是她呢！
“杀，一个不留。”
二号萧锦的声音响起，数百黑衣人一跃而下。
“不要。”
萧锦想要阻止，却只能穿过二号萧锦的身体，听着城下杂乱的呼救和哀嚎。
“萧锦，你不能这么做，你快停下来。”
然而发号施令的人根本听不到她的呼喊，由着她声嘶力竭的哭叫淹没在夜风里。
二号萧锦站在城楼上，倾听着底下传来的哭声，犹如黑夜里恶魔倾听嗜血的赞歌。
她勾着唇，提着剑，参与到城下的猎杀队伍。
萧锦也跟着下坠，脚下，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一柄剑朝一个小女孩砍去，萧锦猛的飞身去挡，可她没有抱住，只感觉血溅了她一身。
刚刚还哭着叫娘的小女孩，已然倒在血泊之中，和这座城一起，归于寂静。
萧锦跪在那一地尸首之中，捂着唇，颤抖着，泪流满面，却哭不出声音。
为什么？
他们都只是普通人，是手无寸头的普通人，为什么要杀他们，为什么？
为什么杀人是她？
萧锦看着自己的双手，逐渐迷了眼睛。
“恭喜主人，定远城已无活口。”
“很好，接下来，文渊。”
……
“苍天在上，帝者不仁，帝者不仁啊！”
画面一转，入目是老者仰天控诉，下一秒，人头落地。
老者苍白的发须染了几层红意，咕噜噜滚到萧锦跟前，死不瞑目。
“帝者不仁，哈哈，对，对啊！就是帝者不仁，文渊城的诸位，就是帝者不仁。”
二号萧锦长笑，手中的剑染得鲜红，双眼也染得猩红。
“别杀了，别杀了，我求你，他们只是普通人啊！”
萧锦试图阻止，但好像一切都不在她的可控范围之内，她抓不住，什么都抓不住。
“我阻不了，为什么要我看到这些，为什么？”
“老天爷，若真是我造下的杀孽你为何要我重生，为何要我这样的恶人重生。”
嚎完，她又疯了似的捶地，“不，不是我，这不是我。”
“我没有杀人，我怎么会杀人呢！”
“我怎么会丧心病狂的杀人呢！不会的，不是我，不是我！”
“这一定不是我……”
对，不会的，她怎么会杀人呢！
对，这只是个梦，一个无关紧要的梦，只要梦醒了就好了。
萧锦疯了一样，开始胡乱的跑，只要跑出去，梦就醒了。
她告诫自己。
梦都是反的，只好醒了就好了。
她一直跑，不知跑了多久，脚下依然是一片尸山血海。
她狼狈的跪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为什么？
为什么她们的野心要拿人命来填？
为什么走不出去？
萧锦走啊走，不知走了多久，不知道哭喊了多久，到最后，她不喊了声，不闹了，像一根木头一样，一直跟在二号萧锦身后。
看她杀人，看着她看着堆积如山的尸体露出满意的笑，看着她操控流言，看着她屠了一城又一城。
终于，她的举动让剩下的四城挺直了脊梁骨，他们开始反抗，二号萧锦饶有兴味的收手，传书叫朝廷派兵镇压。
裴襄来了。
一号萧锦也来了，只是两个萧锦始终没有面对面的机会。
也不知道是不是二号萧锦故意做局，裴襄镇压暴乱期间，被暴民冲散，几日来杳无音信。
一号萧锦担忧万分，独自去寻人，也失踪了。
至此，萧锦才有些回过味来，这不就是她记忆里北地十城的那一次暴乱吗？
她苦笑一声，“终归只是一场梦啊！”
哈哈哈……
她笑得极尽畅快，笑出了眼泪。
画面也转得极快，瞬息之间，她又回到了慈宁宫，正看见二号萧锦端着一碗燕窝，一口一口的喂给太后吃。
那燕窝……
很熟悉。
“没想到啊！最后，哀家竟是栽在你的手里。”太后说话间听不出恨不恨，反正没有生气就是了。
二号萧锦轻笑，“皇祖母，你说过，这皇宫，适者生存，您老了，早就该让出位置给年轻人了。”
“哈哈，哀家输得心服口服，可你有没有想过，哀家若是死了，你觉得那个妹妹会察觉不到了吗？”太后胸有成竹。
就是死，她也要留个烂摊子。
然而，二号萧锦却笑了，“皇祖母，您不是也说了吗？恶人我去做，恶名她来背，您怎么会老糊涂以为她会是我的对手。”
“你……”
“皇祖母多吃些，毕竟这是最后一顿了，下辈子，千万要做个善良的人啊！”
二号萧锦一边喂燕窝，一边说，“这会儿，妹妹的记忆里全都是我干过的腌臜事儿，她早就把自己当成另一个我了，在不久之后，你们一定会遇见的。”
“真希望皇祖母那时候不要害怕，毕竟，她还是您亲自挑的替死鬼。”
萧锦没什么感觉了，看过一城又一城的尸体，此刻，她心无波澜。
太后吃完最后一口燕窝，跟睡着了似的，二号萧锦放下碗筷，喊了一声太后殡天后，扬长而去。
乾宁殿。
景帝正值壮年，卧在龙榻上，却比实际年龄要苍老上数十岁月的脸庞上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着二号萧锦。
二号萧锦提着剑，一下一下的擦拭着。
景帝挣扎着问她，“为何？”
二号萧锦说，“母妃想要至高权利，弟弟想要号令天下群雄，儿臣便来了。”
“父皇，你已经臭了，白背一个仁君之名，却阴私暴戾，你早已激起民愤，这个帝位，你不合适了。”
“你……”景帝怒指着她，“叛逆，你……”
“是，我是判你，但你能耐我何？”二号萧锦怒声。
“你真不悔？”景帝颤抖着声音。
她答，“为何要悔？”
剑吻于颈，滚烫的血溅了萧锦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