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投诚
第二天一早，地牢传来消息，羚润要见萧锦。
“殿下，要去见吗？”雁裳给铜盆里添水，让萧锦净手用早膳。
白皙的手指泡在水里，清澈的水里倒映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手指搅着水花，乱了一盆的水。
“等一等。”
这一等又是三日，这一日，萧锦来到地牢。
地牢阴暗潮湿，才两三日的功夫，就有一股霉味扑鼻而来，羚润还吊在原来的水牢上方，蓬头垢面，身上满是伤痕，嘴唇干裂脱皮，衣服破烂得露出血肉模糊腿部，浑浊的目光看过来时带着惊恐和害怕，却也隐含希冀。
萧锦水牢上方看着她，没有说话。
“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声音沙哑难听，像是砂纸摩擦过墙壁，粗糙刺耳，他艰难的抬起手想碰触那一道人影。
萧锦淡淡道，“羚润郡主想明白了？”
“是！”羚润点点头，眼睛里的神采渐渐亮了起来，她期盼的望着萧锦，“我要报仇。”
“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的事情，再者，你要本宫如何信你，你是真的投诚。”萧锦冷淡的看着她。
羚润笑容苦涩，脸上全是疲倦之色，但依旧强撑着精神，“长公主不能做的事情，我去做。”
“哦？”萧锦轻哦了一声，“你知道本宫要做什么？”
羚润坚定的点头。
……
“殿下，就这么放了她，您就不怕她反水？”雁裳不理解，费九牛二虎之力抓回来的人，被自家主子就这么放走了。
“人最怕什么？”萧锦问。
雁裳摇头，“属下怕死，倒不知道别人怕什么？”
“死有什么好怕的。”死过的人是不会畏惧死亡的。
但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
之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生来带疾，逃不过天命也就罢了，可当她真的拥有过一个完整的孩子，再失去后。
突然有人告诉她，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命不可违的，除了有人故意为之，除了阴谋诡计，什么不是。
而那时，她的信念就崩塌了。
她开始怀疑，开始无数次的推演，开始回忆过往种种，试图在里面找到一丁点可以说服自己的蛛丝马迹。
这也是为什么萧锦要等三日才去见羚润的原因。
只有足够的绝望过后，才会勾起她内心不以为然而又深藏的希冀。
这样的人，除了恨，便也没什么了。
经过三天的治疗，叶瓶已经苏醒，有大夫看着，伤势恢复得很好。
她底子比较好，所以恢复起来也是比常人快了不少。
“叶姑娘，你觉得怎么样？还痛吗？”叶瓶刚醒来，秋儿便关心地问道。
秋儿是长公主府的下人，那日从街上回来，萧锦就叫她来信王府照顾叶瓶。
这几日，秋儿都守在床边，寸步不离地照顾着叶瓶，直到现在才敢放松些许。
“不疼了！谢谢你，”叶瓶笑着。
虽然说伤口愈合后，仍会感受到阵阵撕裂般的疼痛，但相对于昏迷前来说，却是轻多了。
听她这么说，秋儿这才长舒一口气，“那真是太好了，叶姑娘，你好好休息，我这就就让萧五去通知长公主殿下，说您醒了。”
秋儿刚转身，叶瓶就叫住她，“这里不是长公主府吗？”
秋儿微微一笑，“不是呢！这里是信王府。”
“我记得……”叶瓶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我怎么会再在信王府，殿下呢，她有没有事，那天……”
“叶姑娘放心，殿下没事，至于您为什么会在信王府，奴婢不知。”秋儿说完就退出去了。
叶瓶躺在床上，努力回想那天发生的事情……
她记得萧锦忽然推开她，然后就有箭矢破空的声音传来，再然后，她下意识的就去给萧锦挡箭，再然后……
她就晕倒了。
可是，她怎么会在信王府，她难道不应该在长公主府吗？
难道，是萧锦发生了什么突发情况，来不及顾她，所以，信王爷才把她带回来的。
一定是这样。
不行，她得去问一问，萧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揭开被子，从床上下来，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嘶……”
疼死了。
好人真是不好做。
“吱呀——”房门突然打开了。
吓得她差点摔跤，在看清来人后，她跪直了身体，“民女参见长公主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你起来吧！”萧锦走过来，将她扶了起来，并替她把衣服整理好，“躺回去，伤还没好之前，就别到处乱跑。”
“谢殿下关怀，民女……民女有一个疑问想要向您请教。”她垂眸，低声说道。
听着她的话语，萧锦微皱眉头，她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
不知为何，她莫名觉得自己有种做错了什么的感觉。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应该只是自己多虑了。
她能对她做出什么错事？
于是，她温柔地笑了笑，“叶姑娘，你救了本宫一命，别说一个一疑问，就算十个，只要本宫能为你解答的，都一一为你解答。”
她的声音轻柔悦耳，带着几分让人如沐春风般舒适的意味儿，让叶瓶顿时觉得心旷神怡。
叶瓶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那个……殿下其实躲得过去的，倒是民女好像给殿下添麻烦了。”
“不要妄自菲薄。”她确实躲得开，但不能否认，叶瓶确实冒着生命危险替她挡了那一箭，“说吧，有什么疑问？”
叶瓶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殿下，民女怎么会在信王府？”
萧锦嗤笑，“这算什么疑问？”
“可……”叶瓶看里眼萧锦，然后胆怯的收回视线，咬着下唇，许久，才开口道，“民女以为那日殿下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才叫民女被信王爷捡了回来，所以……”
“所以，你是在担心本宫？”萧锦蹙眉，解释道，“那日，本宫确实遇到了点事情，所以，只能簪时把你托付给王叔，如果这里住着不舒服，可以搬回长公主府去。”
事情都过了好几天，叶瓶受伤的事，也是时候，知会大皇兄一声。
“回长公主府，也方便大皇兄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