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景帝的心酸
萧锦起床，慢条斯理的用完早膳，换了身红黑相间的朝服，才乘着马车慢慢悠悠的进宫。
也不知道刑部尚书是吃多了撑的，还是后院美人不够，精力旺盛得偏要参她当街杀人。
还口若悬河，字字珠玑，说到国家大事上，恨不得一盆脏水把她泼死。
要不说，这尚书大人敬业呢！
萧锦觉得这人就是傻缺，但凡参她个强抢民男，不谙妇德，都比当街杀人更能拿捏住人。
最后，刑部尚书差点没当场气死，景帝派了两名御医一道，让人给抬回家去了。
下朝后，景帝留了萧锦一人，谴退了其他人。
“朕倒是没发现，你这张嘴挺能说，气得丞相胡子都翘了。”景帝一想到朝堂上，高相咬牙切齿又不敢吃他的样子，就觉得畅快。
这两年，高相是越来越看不清自己的位置了。
萧锦从没想过父皇的处境这般艰难，“父皇，做皇帝这么辛苦，你当初怎么就……嗯……”
萧锦想说景帝怎么就篡位了，但不敢，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好的托词。
“你以为老子想当这个皇帝。”景帝气得随手拿了本折子砸下来。
萧锦往旁边一躲，堪堪躲过。
景帝说起这个皇位的由来，不由得想哭，他也是赶鸭子上架才做的。
倒不是先帝后宫无人，更不是她没有其他儿子，是先帝施仁，导致他的儿子们都特别友爱。
友爱到哪种程度呢！就是出家都结伴而行。
本来先帝有六个儿子，到了一定的年纪，大臣就开始撺掇先帝立太子，先帝肯定是乐意的。
但他的儿子们不乐意啊！
当即有人听说要立太子之后，两人就相约一起落发为僧，结伴做游僧去了。
先帝得知，差点没呕出一口老血，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紧盯着其他四个。
好吧，哪家没有不透风的墙，当晚又跑了俩，说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留下一纸家书游山玩水去了。
先帝气得心肌梗塞，让人把他们抓回来，可一抓就是两年，毛都没带来一根。
如此六去四，就只剩下如今的景帝和另外一个才三岁的皇子，而且，还天生带疾，长大了也只能坐轮椅。
他记得那晚月明星稀，自己一个人背着包裹，然后被先帝和一众大臣堵在宫门口的样子，真的是尴尬极了。
他也不想坐皇位呀！
奈何他百般想逃，最后都逃不过被抓回来的命运。
先帝为此，甚至在当今太后，也就是景帝生母宫里哭了一宿，骂他们这些儿子没良心，最后毫无办法之下，他只能独自挑起这个大梁。
如此这般赶鸭子上架，他成了新帝，如今的景帝。
啊这……
萧锦听完都迷糊了，“儿臣还以为您……”
“以为朕谋朝篡位。”景帝毫无必讳的说出她心里的想法。
萧锦讪笑。
她也不知道皇家还能有这么和谐的一幕呀，而且太和谐了，以至于她都自我怀疑。
再者，前世的时候，根本没有人和她说过这些，她一味以为父皇就是篡位得来的皇位。
如今想想，前世的父皇也好像没机会和她吐露这些。
他一人扛起了江山，却……
她真是该死呢！
“这不是也没人和儿臣说过这些，儿臣也不知道啊！”萧锦一脸无辜。
景帝冷哼一声，“你现在知道自己为什么是先帝的宝贝疙瘩了吧！就因为他的儿子们离了大谱，自己又没个贴心的女儿，所以才盼着自己有个乖孙女儿。”
萧锦一噎，这话她没法接。
实在是她这个乖孙女将景国推到了濒死的边缘，要是皇祖父知道，指不定掀了棺材板，爬出来质问她呢！
见萧锦沉默不语，景帝喝道，“你在朝堂上骂王珏的时候，可不是这德行。”
“那是王珏找骂，闲着没事干，非要参儿臣一本，要是哪天他还参，儿臣就去嚯嚯他儿子，再不济，儿臣往他后院再塞几个美人。”萧锦赶紧扯开话题。
“你啊你……”景帝指着萧锦，到底是帮自己干了件大事，舍不得骂。
景帝叹息一声，“你打算如何安置祁州夜，一直把他放在公主府，也不是个事儿。”
“怎么不是个事儿，儿臣觉着挺好。”放在眼前也养眼。
景帝道，“丞相一心挑拨景国和北荒的关系，他要是疯起来，就算你是她亲外孙女，他也会狠心除掉你。”
“昨晚，皇后和皇贵妃把你母妃叫去凤仪殿立了半宿的规矩。”
“朕听说，你母妃好几次险些晕倒，她这会儿，只怕是恨死你了。”
既然事情都已经说到这里，萧锦也打开天窗说亮话，“父皇有所不知，昨日，儿臣已经和萧琰摊牌，儿臣会站在他的对立面，所以就算没有祁州夜，丞相和母妃也是会杀了儿臣的。”
“反正都是敌对，多一个祁州夜和少一个祁州夜并无区别。”
景帝冷哼，“你想好了，你选择了一条最难走的路。”
萧锦丝毫不让，“想得很清楚，这条路也非走不可。”
景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
到底是他对不住锦儿。
要不是他这个做父皇的无用，也不会在国库空虚之时才发现蛀虫已经无法控制。
他需要有人来为他除害，不想，事情却沿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父皇无需担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条路再难走也总有尽头的。”见景帝不说话，萧锦反而回过头来劝他。
景帝捏了捏么眉心，看着甚是疲惫，“你素来聪明，想来也看出来了，朝臣如今大多都被高相拉拢，朕这个位子也不知道还能坐多久，锦儿，如若……”
“没有如若。”
萧锦打断景帝的话，“父皇，山河正好，您又正值壮年，何不出宫去看看。”
“出宫？”景帝思绪飘得遥远，距离上次出宫，还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老六不常进宫，他确实应该去看看他。
能见到他安然无恙，就是去了皇陵也好给先帝一个交待。
“父皇……”
“李长海，进来给朕更衣。”
啊？
就这？
萧锦还以为得费不少唇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