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次交锋
她甘心吗？
她当然不甘心！
可她又有什么法子，母家被贬，帝王无能，昔日荣光不在，贱人登堂，她能做的，只有收起自己的锋利的羽翼，等一个机会。
皇后看向一脸淡然的萧锦，心思百转间，她将佛珠置于桌面，嗤笑一声，“长公主，那个曾经被本宫看不起的女人是你的母妃，你确定不是想让本宫侮辱你？”
萧锦不咸不淡的道，“皇后娘娘也说了，那是……曾经。”
皇后先前没听出来，仔细琢磨之后，饶有兴致的看着萧锦。
她觉得高贵妃虚伪，如今看她的女儿，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长公主，你不会告诉本宫，你和贵妃母女掰了吧！”皇后这回笑了。
“打断骨头连着筋，长公主以为本宫会信你？”
萧锦抬眸看着皇后，“信不信那是皇后娘娘的事儿，本宫既然求陛下把皇贵妃的位置补齐，便是给皇后娘娘送帮手来了，机会只有一次，娘娘能不能抓住，全在娘娘一念之间。”
“想来，大皇兄在边关的日子也过得凄苦，他能不能活着回玉京，可全都系在娘娘您一人身上了。”
萧锦说完，笑看着皇后，起身往外走了几步，又回头道，“皇后娘娘，本宫和您目标一致，我们……不是敌人。”
说起来，她和皇后之间确实没什么深仇，也没什么大怨，萧齐英对她也还好。
前世，若非立场不同，她们也不会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当然，她也知道，就算他们不死在自己刀下，等萧琰登基，但凡是皇室血脉，都逃不过一死。
无论男女。
等萧锦离开，张嬷嬷眯着精明的眼睛打量了一眼桌上放着的圣旨，“娘娘，高贵妃诡计多端，又有丞相筹谋，长公主为何要把圣旨送到凤仪宫来？”
“若是想要拉拢人心，这圣旨让高贵妃去宣，岂不是更合理。”
“再者，长公主自己去也行，就算冷宫那些妃子记恨她，在外，她也能博一个贤名，可……”
张嬷嬷在宫里也是人精，可此刻，她也想不明白萧锦目的为何？
更看不懂高贵妃这是下的什么棋？
“她想拉拢的是本宫。”皇后淡淡一语。
张嬷嬷惊讶，“难道是高贵妃的谋算！”
皇后摇头，“看萧锦的样子，应该不是，不管她想什么，她的的确确说中了本宫的心事，嬷嬷，本宫得让齐英回来。”
“那这旨意……”
“给本宫更衣，即刻去宣。”
出了凤仪殿，木桑被冻得瑟瑟发抖，萧锦睨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就走了。
回到宁安殿，木桑紧了紧拳头，哽着脖子道，“殿下，还没去祥云殿呢！贵妃娘娘……”
“啪！”
一巴掌落到木桑的脸上，顿时通红一片，“你到底是在祥云殿伺候，还是在宁安殿。”
木桑不可置信，“殿下，奴婢……”
“滚去门口跪好，没有本宫的允许，不准起来。”
木桑心里不服，但也不敢反驳，也只能悻悻的去跪着。
此时，芳嬷嬷从内殿里走出来，看到跪在雪地里的木桑，赞赏的看了眼萧锦。
殿下果真长大了，太后她老人家也该放心了。
“奴婢给殿下请安。”芳嬷嬷有礼有节。
“皇祖母也真是，还当本宫跟孩子似的，身边有得力的人，都巴巴的给本宫送来。”萧锦嘴上嘟囔，手下动作却没有停，她知这是太后的心意。
把芳嬷嬷扶起来，芳嬷嬷又道，“太后娘娘是心疼殿下。”
萧锦和芳嬷嬷往里面走着，“本宫知晓皇祖母的心意，以后公主府就有劳嬷嬷操持了。”
“公主府？”芳嬷嬷疑惑。
萧锦解释道，“本宫今年夏便已经及笄，父皇已经下诏，让本宫搬去长公主府，等宫里另外一件喜事出来，本宫就迁出去。”
宫里已经好久没有喜事发生了，每逢贵妃娘娘晋位，高相升迁，太后娘娘就心就哽得不行。
这自然算不得喜事。
不过，殿下既然说是有喜事，肯定差不离。
萧锦在芳嬷嬷的伺候下用完午膳，眼皮子沉得厉害，小憩一会，再起来，便听说外面变天了。
她微微勾起唇角，心想，皇后娘娘的动作还真是麻利。
有打压母妃的机会，她是一点都不得浪费。
也不知道祥云殿那边，得气成什么样子？
“殿下，贵妃娘娘往宁安殿来了。”芳嬷嬷在门外禀报。
萧锦慢条斯理的从床上起来，伸了伸懒腰，叫芳嬷嬷伺候她梳洗，“嬷嬷，本宫要穿那套红色的，喜庆。”
“殿下，贵妃娘娘那……”芳嬷嬷想说什么，但看着镜中萧锦冷冽的眼神，转口道，“宫里多了位皇贵妃，还多册立了四妃，这确实是大喜事，殿下该穿。”
两刻钟后，萧锦红衣凤钗，玉颜清清，高贵典雅，外罩着一件同色白领狐裘，站在雪下，如一朵傲世独立的红梅，静静在寒冬绽放，百花不敢争艳。
高贵妃带着人怒气冲冲进来，一进来就开口质问，“锦儿，你殿里的宫女犯了何错，你要她冰天雪地的跪在雪地里，你……”
质问的话还在嘴边，高贵妃的话戛然而止，只见眼前无颜色，独留一树红梅伴雪开。
这是……
“娘娘，这是长公主。”荣嬷嬷小声提醒，眼神有意无意的看向门口快冻死的木桑。
她感觉不好，只怕木桑已经暴露了。
“母妃，您也说了，锦儿是惩罚自己宁安殿的人，照着母妃的意思，是锦儿想惩罚下人也要经过您的同意吗？”萧锦反问。
高贵妃扯扯嘴角，气怒的脸上，顿时有些不自在，但又很快恢复平静，看似关心的扯开话题，道，“本宫记得锦儿好像是不喜欢红色的，今日怎么……”
“以前不喜欢，那是不想让母妃难堪，如今母妃已是贵妃，锦儿自然也要穿些自己喜欢的不是。”萧锦不急不徐的说。
以前她不喜红色，一则觉得太过热情亮眼。
二则是因为那时母妃还是嫔，她若穿了，保不齐会像一把刀子插在她心里。
与红相比，她更喜欢素青色，淡雅又内敛，就和她的性子一样。
重活一回，该舍的便舍了，她穿的自不是什么热情如火的红，而是用鲜血染尽白骨的红。
“怎么，母妃不喜欢吗？”她又问。
高贵妃敛了眸中冷色，好似心中有什么东西被她踩了一下，“不是，只是母妃觉着……”
“觉着什么？”萧锦再一次打断高贵妃的话。
荣嬷嬷看不过眼，插嘴道，“殿下，贵妃娘娘她……”
“啪！”
萧锦抬手，一巴掌打在荣嬷嬷脸上，打得荣嬷嬷偏过头去，“贱婢，本宫和贵妃娘娘说话，何时容得你插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