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愤怒权冕

    ———不夜城———

    暴雨倾盆，数千里范围被厚密的铅云笼罩，不夜城第一次迎来了黑暗。

    明昊站在城堡顶楼的窗户前，神情凝重。

    他将手伸到雨帘中，一股灰色的蒸汽，从他手掌中迸发开来，与坠落而下的雨滴碰撞，竟发出金铁交击之声。

    “这场雨竟然是“水”杖的权柄？”明昊喃喃自语，他看向自东边源源不断飘来的乌云，脸上闪过了一抹忧色。

    一根赤红色的小针，从城堡西面的窗户飞入，自背后刺入明昊的身体中，明昊身体一僵，随即就是无数灰色的光华爆发。

    但无济于事，明昊痛苦地抱着头蹲在了地上，脸上的神情愤怒而狰狞，他一拳捶在自己脚下的地面上，城堡的顶端的轰然崩塌，明昊伴着碎石向下跌去。

    不夜城西方战线阵地。

    无数青铜色铠甲的士兵横七竖八地倒在营地中，黑色的阴影从士兵的身体中挣扎着爬出，化作一只只黑色的巨兽，它们将头伏在满地的泥水中，向着营地中央一个人的脚下爬去。

    那是一个大约只有十二三岁的少年，赤红色的头发，小麦色的皮肤，三道深紫色的纹路烙印在他的额头上，像极了人生气时皱眉在额头上形成的川字纹。

    但他却没有半分愤怒的神情，他望向不夜城山峰顶部崩塌的堡顶，仰天大笑。

    不夜城的街道上，此时已经用防水布搭起了简易的塑料棚，无数人拥塞在街道上，人流缓缓地向着不夜城火车站方向移动。

    不夜城四面环山，东南方向就是直直插入云霄的连断山脉，而驶向东南方向山脉外侧的铁路轨道上，一道道蓝色的光影正在飞快地移动。

    一道人影从西边的山谷绕过不夜城向着东南方向缓缓走来。

    他身着黑袍，满身泥泞，拄着一根土黄色的木杖，一瘸一拐。

    但神奇的是，他的前方原本被雨水浸软的泥土地上，快速凝结出一块块的方砖铺设在一起，形成一条整洁的小路直直通向前方的铁路。

    黑袍人在距离铁路还有一公里左右的位置停了下来，在这个距离，他就能听到火车奔腾而过的轰然巨响，看到火车上闪烁着的明灭不定的蓝色光纹。

    无数的泥土从他的身后涌起，堆叠挤压在一起，形成一张小小的灰黑色石座，黑袍人悄悄地坐了下来，用双手托起自己的脑袋，静静地看着面前蓝色的光影。

    光芒照亮了他黑色兜帽下的面庞，那是一只猫脸，并不肥硕可爱，甚至分外瘦削，就像一张皮包在猫类的骨头上，一块焦痕覆盖了他的左半张脸庞。

    一道闪电从天空落下，直直地劈向黑袍人的头顶。

    黑袍人手中握着的长杖光芒一闪，一座岩石堡垒拔地而起，将黑袍人笼罩在其中。

    闪电劈在堡垒上面，一阵蓝色刺目光芒闪过，便消散于无形。

    一道青色的人影从不夜城的方向奔来，她手持一把汉代八面古剑，身影位置尚距很远就向石头堡垒刺去，一道雷光闪过便就触及石头堡垒表面。

    如热刀切牛油一般，一剑便将石堡劈作两半，可其中却没有了黑袍人的身影。

    来者急忙抽剑向自己身后劈去，但为时已晚，泥土做的人偶从他身后缓缓浮现，一臂便将来者砸进了雨幕笼罩下的泥泞中。

    遍地泥浆剧烈波动，向着来者涌去，尽管来者身上雷光飞射，在无穷无尽的泥浆研磨中也只能消弭于无形。

    天地间又恢复了昏暗，只有远方的不夜城，以及不断呼啸而过的列车闪烁着浅淡的光芒。

    在这微弱的光芒映照下，无数的身影从泥地里挣扎着爬起来，步履蹒跚的走向铁路轨道。

    为首的身影一瘸一拐，几次身形歪斜，都险些摔倒在地。

    他张开手一团泥浆从地上飞到他的手中，逐渐伸长变形，最终凝聚成一张土黄色的长杖。

    支撑着他的身形，斗篷的篷兜帽下一双猫眼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沙哑的声音传来：“当年你们断我们的生路，可曾想到今天我来绝你们的后路，鼠大风，你和兄弟们的仇、多吃的苦，我来替你们讨回来。”

    言罢，他抬起长杖一杖叩击在地面上，霎时间，地面仿若卷起层层波浪。

    伴随着隐约的尖叫声，轨道轰然断裂，经过的一辆列车从轨道上被高高抛起，重重地砸在地上，列车外面的蓝色壁障明灭不定了一会，最终还是暗淡熄灭。

    无数的人影乘着波动的地面，攀上了火车，他们敲碎了车窗钻了进去，一阵短暂而又刺耳的尖叫过后，一切又重归于宁静。

    唯剩下一双猫眼，静静地望着远处闪烁着光华的不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