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面具之下

    吕鸿煊一脸震惊，随即就是满脸的慌乱，看得出重伤乃至击杀徐空并非他的本意。

    他急急忙忙的抽出剑，徐空的身子一歪，像断线风筝般倒向的晨明的怀中。

    晨明抱着他，头低垂在胸前，脸上的神情被阴影笼罩。

    鼠爷满脸悲怆之色，颤声道：“小老儿先前只觉得这世道艰难，如今看来竟是如此让人失望，猎魔公会不过如此，倘我今日不死，定教世人认清你们的真面目。”

    吕鸿煊回过神来，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

    “我确实没有想要杀徐队长，但这小子辱紫罗兰在先，得拿命来赔！”

    说罢，挺剑刺来，众人大惊，没人想到，吕鸿煊竟如此执拗，誓要杀了晨明。

    就在剑尖即将触及晨明额头的一刹那，晨明突然抬起了头，吕鸿煊瞬间脸色大变，满脸的惊愕与恐惧。

    晨明背对着小队众人，这令他们看不清晨明的面部，只看见吕鸿煊的剑停在了半空中，然后从剑尖开始寸寸碎裂，最终化作尘埃，纷纷扬扬地落到地面。

    吕鸿煊仍然维持着持剑的姿势，一动不动。

    时间回到十分钟前，当失去了支撑的小小身影，倒在晨明的怀中，晨明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只感到汩汩暖流从那纤瘦的身躯里流淌出来，漫上他的手臂，再流到他指尖，缓缓失去温度消失不见。

    他听到，徐空在他耳边小声说：“很喜欢你在黑夜里送给我的那朵花，明明我已经活得如此努力了，却还什么也做不到，老娘这一辈子，最后至少不让一个无辜的人为我而死……”

    晨明的身上一沉，似乎此时徐空才真正倒在他的怀中。

    这个善良可爱却又贪财粗心的女孩，她的呼吸声连同她所持有的温暖一起离开了晨明，也离开了世界。

    晨明感觉吕鸿煊和鼠爷的说话声离他越来越远，四周一片死寂。

    晨明感觉眼前发黑动弹不得。

    他在心中尖叫，在心中怒吼，在心中恐惧——原来当初，他能够治好徐空，不单单是害怕这个陌生的世界，更是不想她离开。

    所以，徐空，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他在心中对自己说。

    他感觉自己灵魂重新回到那副躯壳中，他看着洁白的光影从自己的手掌蔓延到手臂，顺着红色的印记倒流回徐空的身体中。

    奇迹发生了，那道可怕的贯穿伤，在如水般流淌的白色光晕中渐渐消失不见。

    但徐空却没有醒来，她就像睡着了一样。

    晨明雕塑般一动不动，他不想去管什么对与错，不想去了解什么是华盟，什么是猎魔公会，更不想知道当年那场叛逃背后的真相。

    他只知道谁动了自己在意的人，谁就得死！

    剑尖划破空气向他袭来，快如闪电且势大力沉，晨明躲不开，现在的徐空也躲不开。

    但他们从此也不再需要躲避。

    一道血色的纹路在晨明的额头蔓延开来，像是一把倒悬的血色小剑，也又像是未睁开的血色魔眼。

    晨明抬起头，凝视着李宏轩的双眼。

    他看到了吕鸿煊脸上的惊愕，他只感到自己内心无尽的怒火与悲哀，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想。

    但那把刺向他的剑，却化为粉尘消散在空气中，吕鸿煊也一动不动，像是只昆虫被封在了名为时空的松脂中。

    万籁俱寂，不是震惊，而是这间小院里所有的生物，都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晨明依旧觉得自己动弹不得，但清晰的看见自己抱着徐空站了起来，一股弑杀的念头，从他心里爆发。

    而这好像才是他真实的面目，他似乎本该如此。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晨明清晰看到自己的右手抬了起来，手指向的方向正是吕鸿煊所在的方向，他毫不怀疑，当自己这只手握紧的时候，他们的生命将会凋亡。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色的倩影从门口飘了进来，挡在晨明和吕鸿煊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