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熟悉的感觉
这一关就是两天，寸头男经历了长途驾驶其实早就疲劳了，可这两天里几乎没怎么合过眼，脑子乱极了。和黄燕说话，黄燕不回应，和来送餐的人说话同样没人搭理他。
黄燕这两天也是没怎么睡着，但黄燕的没睡着就是纯粹的因为寸头男不停地来回走不停地问这问那。“反正该说的已经说了，”这是黄燕的觉悟。
直到第三天早晨才来了几个人，一个士兵上前敲了敲铁窗，指着身后三人说:“这是研究所的人，问你们什么就答什么。”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方元这一昏迷差不多整整昏迷了三天，周围几个邻居也是一直轮流照看着，这会正是瘦子坐在方元的床前。瘦子甚至已经做好了心里打算，方元死后，就把方元和林叔葬在一起，回想这些天的经历，再看方元又是聚集地年纪最小的孩子，心中是又难过又可惜。
方元睁开了眼睛，看着屋顶，余光扫到旁边的瘦子，“我这是怎么了？林叔呢？”
这几天受到的惊吓实在太多，瘦子的神经都有些不好了，这会方元突然张嘴说话，瘦子是又被吓到了，但很快又高兴起来。
瘦子没有回答方元的话，反而问方元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现在吃点东西？
“林叔呢？”
瘦子刚挂起的笑容瞬间又蔫了。
“你昏迷了三天，你林叔已经被我们安葬了。”
“三天？我昏迷了三天吗？三天的话，安葬，安葬，是啊。”方元自言自语着。
“我离开之前林叔不是好好地躺在里面的吗？怎么会死在门口？”方元想起什么又问道。
没等瘦子回话，方元坐了起来，又说:“我想去看看林叔。”
瘦子听着方元平静的语气，反而是更担心了，连忙答应，行行行，我带你去。
瘦子领着方元去到了墓地，他们当初那批逃离城市的人后来死了都是葬在这里的，放眼望去遍地都是半人高的杂草，唯独林杰这块地这两天才填过土格外显眼。这片地方方元来过一回，曾经有次林杰帮忙来埋人的时候，他跟着来站在不远处看过。
方元认识的字其实不是很多，多是一些简单的，这和他聪明与否没有关系，确实没人系统地教过他，眼前的林杰之墓，他也只认得前面三个字。
方元盘坐到地上，瘦子也跟着蹲了下去。
“叔，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瘦子把那天方元去取水之后的种种全部跟方元讲了一遍。
在说到“枪啊，车啊，”的时候，方元就打断了瘦子的话。
“叔，什么是车？枪又是什么？”
瘦子才意识到方元在这里长大，至今都没有机会见过这些东西，捉急自己的表达能力一下被问得有些噎住了。
“就是打死你林叔的东西，那个就是枪，反正有手就能用，杀伤力极强。”方元回忆起晕倒前的画面，林杰脑门上的血窟窿，眼神中闪过一抹狠厉。
“车嘛，怎么跟你说呢，就是一个大铁盒子里面能坐人的，外边有几个大轮子，会自己跑的，而且跑得很快，能跑很远很远。”瘦子尽量用方元听懂的话去表达，怕方元还不理解又在极力搜刮大脑，“轮子，”用手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大概这么大的，黑黑的。”
“我记下了，叔，你能告诉我那些人长什么样吗？”
描绘人的长相瘦子是真没这本事，即便描绘出来了，方元也未必能真能在脑海中还原。
“不怕你笑话，叔当时吓得差点尿裤子，没敢多正眼看他们。不过他们衣服都是一样的，一个是头发很短的男的，还有一个头发这么长的女的，是个冷脸。”瘦子边说边用手比划，“哦，那个女的脖子上有个漂亮的小瓶子，虽然就看了一眼，对，肯定没记错。好像还有一人坐在里边的，我没有看清。”
“你说开枪的那个是头发很短的那个人。”方元向瘦子又确认了一次。
“对，是那个头发很短的人开枪的。”
“叔，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瘦子只是想让方元知道而已，就是再多长两个脑子也根本不可能猜到方元想报仇的心思。人家开着车，天大地大的，早不知道到哪去了，人家还有枪，瘦子的意识里别说没这个门，连这个墙，这个房子都没有。
“叔，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坐坐。”
方元几天没吃东西，也就昏迷时邻居几人轮流照顾喂过点汤水，瘦子当即想到的是回去弄点吃的给方元。
“我先回去弄点吃的，你看着天早点回来，我等你啊。”
“放心吧，叔。”
瘦子就这么一步三回头地回到了住处。
方元用手抚摸着林杰的墓碑，只说了一句话，“叔，我是不会让你白死的。”随后就站了起来。
忽地刮起的一阵风来，这片杂草丛如同湖面被吹起了涟漪，荡漾起来，随后又恢复平静。一缕如烟一般的淡淡绿光从旁边一个土堆里飘了出来飞向方元，方元不知道是什么，本能躲避，可是脚下踩过的地方又飘出另一缕，然后第三缕，第四缕……直到方元后退时被一个土堆绊倒，几缕光就这么飞了过来没入方元的身体，方元一下子就想起了这种熟悉的感觉，虽然要淡上许多。但正是当初砍杀那头狼以后昏倒后的记忆，来自于身体的记忆，自己身体变得比以前强壮或许正是因为这个绿光，想到此处方元站了起来，开始在草丛里快步走了起来，就这么一个少年在墓地里到处跑，后面就数不清的光在追。只要是能判断出是个墓的，方元都跑了一遍，脚下才停了下来，而紧随而至的光便如同蜜蜂归巢一般，全部没入了方元身体。
一阵通体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