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独行

    这一夜方元没有睡好，每隔一会就要醒来一次去看看林叔顺便换下毛巾，油灯是点了灭，灭了点，点了又灭，不知道多少次。

    肚子也叫了一夜，看到门缝里外微微有亮光了，就立刻起身。汤汤水水的实在是不顶饱，再逞能，今天连门都出不了了，还谈什么采集，看着桌上昨天瘦子送来的菌菇，想着大概是前天暴雨的缘故，看起来都很干净，便直接捡到锅里添水点火。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这锅刚一开，就有人敲门了，方元立刻去开门，果然是瘦子来了，方元猜想到了这个时间敲门的也没别人了，但说早上来，这也太早了，顿时觉得很不意思，赶忙道：“叔，这么早就来了啊，这锅里马上就好，你来坐。”

    瘦子挠了挠头，感觉确实是来得早了，但更怕来晚了，想着昨天这才答应方元的，宁早不能迟啊，就因为这，也是凌晨就醒了，早早吃过，看着天亮就来了。

    “哦，不客气不客气，我吃过了。”瘦子先是朝里屋看了看，这才坐到方元的床板上。

    锅里咕嘟了几分钟后，方元开盖盛出一碗搁在桌子上，又问了瘦子“叔，来吃点吧。”

    “真吃过了，真吃过了，你吃。”瘦子平时和人聊天也是多听少说的人，面对着一个年龄这么小的也不知道搭什么话，正尬着呢，突然又被这么一问，心里竟然忍不住一热。

    方元把锅搁到桌子上，又拿起扇子不停地扇着，瘦子看着方元一脸认真的样子，嘴角不自觉挂起了笑。

    过了大约几分钟时间，又见方元把锅端到里屋去，遂也起身跟了过去。眼见方元盛出小半碗搁在凳子上，又去扶林杰，赶忙去搭手。

    有人帮忙就省力多了，方元总算可以两只手一起来弄了，感觉上比昨天要好一些，但喉咙依然不见有任何吞咽动作，可也没有其他办法。

    就这么分着喂了好几次后才把林叔慢慢放下，又擦了擦流出来的汤水，去换了毛巾，这些做完以后方元重新把锅又端到桌子上，自己盛了汤喝了起来。

    瘦子看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林杰，心里又开始想“我当初要是结婚早点的话，估计孩子也这么大了。老林啊老林，真不知道该说你是倒霉还是走运。”

    方元那边几大口就喝完了，然后走到屋子中间挡板的位置，“叔，我要出去了，早上这个时间就麻烦你照顾林叔了，隔几十分钟换回毛巾就行了，水在这边。”说完指了指桌子旁边。但又想起什么不好意思道：“叔，可以的话，请你在再给林叔扇扇，行吗？”

    “行行行，可以。”瘦子赶忙答应，又补充“就这些吗？”

    “这就可以了，谢谢叔，谢谢。”说完就出门而去，走到门外又不动了，约过了十几秒，返回屋中拿起斧子就再次出去了。

    瘦子见方元去而复返，又拿了斧子，愣了会才想起追到门口喊道：“方元，外围就行了，别太往里走啊！”

    方元见过那些人去采集，但只见过他们从哪出发的这段，具体哪片区域其实并不清楚，理所当然的以往林杰上次带他去的地方应该就是大家一起采集的地方，只不过林杰去得早才没遇到过别人，其实林杰去的地方比这里的所有人去的范围都要再深入一点，方元跟随着记忆一路朝森林方向走去。

    方元是认识菌菇的，见过也吃过很多，但都是吃的现成的，不曾见过是怎么采集的，具体哪里采集的，再加上最外围的都被他们那片人摘得差不多了，饶是生长得再快，也没法一夜之间长得到处都是，方元走了一个多小时左右才到了森林最外围，仅凭肉眼看去，心里就判断是没有了的。而瘦子在门口喊的话，方元亦是没有听见的，他曾听林叔讲过深入森林是有危险的，但多深算深，是没有概念的，上次摔伤主要也是因为自己发病了摔倒造成的。

    因为前天暴雨的原因，那只受伤的独狼后腿上的伤口进一步恶化了，在森林里一瘸一拐的走着，除了那天在林杰布置陷阱的地方吃了一只兔子，到现在是什么也没吃过，饥肠辘辘，又因为后腿的疼痛时不时喉咙里发出令人胆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