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只正义
八方正义推开了餐馆的大门。
墙上的时钟依然嘀嗒在走。
餐馆老板暂时不在，而餐馆中的客流量依然不多，只有一位戴着帽子的深红短发的男性坐在吧台上，面朝大门。在听到开门声后，他微微抬头看向门口。
八方正义发现他的神情带着些轻微的不耐烦，在见到她后露出了思考的表情，似乎在考虑她的身份。中原中也知道咒术界会派人来，但是和八方正义对接的人不是他，他也从来没有见过八方正义的照片，所以——
他不知道现在在他面前的少女便是八方正义。
中原中也的目光在她的校服停留几秒后，又转向她手中的购物袋。
“你是这家店老板的亲戚吗？”虽然神色不愉，但他在对八方正义说话时，语气还是尽可能放得柔和了些。
“不是，”八方正义摇摇头，她走到中原中也旁边的吧台上坐下。中原中也此时终于知道他身旁盘子中剩下的一半咖喱是谁的了。
等待的时间实在是无聊又烦躁，中原中也于是就开始观察八方正义。
他看到面前的少女用金眸注视着咖喱，她拿起勺子，接着半口没动，又重新放下了。
“吃不下了？”旁边的深红短发青年问道。
“它凉了，”八方正义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在理想乡，八方正义从来没有吃过冷的饭菜，梅林只可能给她最好的，而去其他种族那边做客时也从来遭到这样的冷遇。
在饮食方面既随便又带着微妙娇气的少女放下勺子，她准备待会让老板帮忙热一下咖喱。
门又打开了，餐馆老板进门了，看到八方正义后，他露出了微笑，“小姑娘你回来了，要我帮你热热咖喱吗？”
“待会儿再热，”八方正义说道，接着指向中原中也，“这位先生似乎找你有急事。”
虽然神色有些不耐烦，但是中原中也没有打断他们的对话，他在八方正义提到他时，看了她一眼，接着在他们的对话结束后开口了——
“老板，来两份，”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啧了一声，又改口道，“不，来一份咖喱，打包。”
八方正义瞥了中原中也一眼。
“要辣吗？几成辣？”餐馆老板问道。
中原中也打开手机打算问太宰治，结果太宰治的短信已经发来了——
【辣的哦，十成。】
当他转述了太宰治的话语后，餐馆老师说道，“今天有眼光的来客真多，”接着就去厨房烧咖喱了。
八方正义发现中原中也虽然显得非常赶时间的样子，但是并没有催促餐馆老板。
她微微敛起眼眸，接着问道，“这份咖喱是买给别人的吗？”
“嗯，”似乎是想到什么令人不爽的人或事，中原中也的脸色暗沉了一瞬，接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瞥了旁边的八方正义一眼，在发现她没有被自己糟糕的神色吓到后，又收回了目光。似乎觉得自己的态度对于一个普通少女而言过于恶劣，他又语气略温和地补充了一句，“是非常麻烦的人。”
八方正义点点头，她的重点并不在这里，“所以你因为赶时间，没有给你自己买中饭。”
虽然八方正义的声音清冷，语调起伏也不大，但是中原中也莫名有种自己在被她责备的错觉。
中原中也压压帽子，企图把这种错觉甩在脑后。
八方正义缓慢地弯下腰，似乎是想在刚刚放在地上的袋子中寻找着什么，最后她找到了。
“送你，”八方正义递给中原中也一包饼干，“紧急充饥用。”
“谢了，”看到八方正义手中的饼干后，中原中也的面色变好了不少，他似乎心情好了一些，但是他没有选择立刻收下，“但是这饼干是你买给自己吃的吧？”
他没有从八方正义这边接过饼干的打算。
八方正义摇摇头，她继续维持递饼干的姿势，“不是的，这是用来送人的。”
“如果你不需要的话，也收下吧，”八方正义看向中原中也，“在路上碰到有人饿肚子时，麻烦帮我转交给他。”
“没有问题，”于是中原中也接过了这包饼干。随后，餐馆老板把打包好的咖喱从厨房拿了出来，中原中也接过咖喱，笑着向着八方正义摇了摇手中的那包饼干，“小姑娘，我会帮你送人的。”
接着他就迅速又潇洒地离开了餐馆。
八方正义在中原中也走后，收回了目光，她盘子递到餐馆老板面前，“老板，帮我加热一下咖喱，谢谢。”
“好嘞。”
当中原中也回到桥上时，他看到太宰治拿着一张便利贴，不知道正在写些什么。
“你在做什么？”中原中也走到太宰治身旁，“时间差不多了，该走了。”
“还差一句话，”太宰治在几秒后停下笔，“好了。”
他将这张便利贴粘在桥的围栏上，接着转过身，和中原中也一同离开了这里。
“你要的咖喱，”中原中也把咖喱有些粗鲁地塞给太宰治，接着观察了一下他的神情，“你似乎现在心情很好？”
“有吗？”太宰治眨眨眼，似乎想到了什么，他顿了顿，接着笑了一声，“可能吧。”
中原中也看不惯太宰治谜语人的行径，便偏过头不再看他。
他的手插在口袋中，于是指尖不免地偶尔触到口袋中的饼干包装袋，被太宰治致郁到的心情瞬间回复了几分，“速战速决吧，我还要帮个好心的小姑娘送东西。”
但是最后中原中也也没能把饼干送出去，就算其他的敌对势力互相残杀，但是【本部大楼被摧毁，港/黑首领流落在外】的消息太有吸引力了，在短暂的空窗期后，暗杀者与潜伏者一波波送上门——
他们忙活到了下午三点。
饥饿的中原中也拿出口袋里的那包饼干，他叹了口气，又把饼干放回了口袋。
“这块饼干怎么了？”太宰治问道。
中原中也没好气地说明了情况，“总之是帮她送人用的，我不能吃。”
结果太宰治在听完中原中也的解释后，低笑一声，“她估计早猜到你会忙到没有时间找人送饼干了——”
“这包饼干就是送给你的。”
“好像中也还不知道她的姓名，”当时看着八方正义进入餐馆的太宰治说道，“那我来告诉中也吧——”
“八方正义。”
八方正义……咒术师新人……中原中也看着饼干，他想到之前她在收到报酬后，给他发的那条短信——
【大楼里的尸体需要我帮忙下葬吗？】
难道现在的咒术界还接殡葬业务吗，当时中原中也眨眨眼，回了她一句——
【不用了。】
接着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谢了。】
而在横滨某处小山坡的坡顶
一块无名墓碑，几束鲜花，以及能自由欣赏横滨天际线的变换的山坡——
这是八方正义为她不知道名字的蓝发咒灵所建的墓。
当时的她安安静静立于碑前，正如她曾安安静静立于成千上万的碑前。
微风吹来，好像能一直从横滨的山坡吹到遥远的理想乡——
【理想乡的小送葬者】
那是八方正义最初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