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酥酥捏着拳头,一脸愤慨:“这女的也太不要脸了,趁你不在就恬不知耻地纠缠傅总,看吧,傅总都被她吓跑了,真人指不定丑成什么样儿。嘉姐,你什么时候回去好好收拾她一顿。”
苏嘉兮兴致缺缺:“随便他们吧。”
酥酥大跌眼镜:“不是吧嘉姐,这可不像你。”
“我该是什么样?一把揪住傅淮川的领子,扇他几个耳光,质问他怎么耐不住寂寞、和别的女人搞到一块儿了?”苏嘉兮放下手里的剧本,伸了个懒腰。昨天拍戏到两点,今天又早起,她实在困倦得很,没心思管这件破事儿。
更何况,这消息一听就是假的。
“可是嘉姐,你以前真不这样儿。”酥酥在她面前蹲下来,仰头望进她的眸子里,“以前听到傅总的一些花边消息,你至少会生气、会在背后骂他。你现在真的不难过了吗?”
她以前居然会生气吗?这么幼稚的?苏嘉兮笑了笑:“可能年纪大了,更容易接受现实了。也许明年、也许明天,我和傅淮川就会分道扬镳,早一点和晚一点没什么区别。”
“嘉姐,你好悲观。”
“悲什么观?”苏嘉兮斜睨她一眼,“我有钱有颜,和狗男人说拜拜后,想接什么戏就接什么戏,想找小鲜肉就找小鲜肉,不知道有多快活自在。我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酥酥认真思考了下,沉默片刻,郑重点头:“嘉姐,突然觉得你说的好有道理。找小鲜肉能不能带我一个?”
苏嘉兮大方道:“没问题。”
下午继续拍戏。
餐桌上,公婆不停抱怨菜太咸了,汤太淡了,萝卜应该切丝不应该切块,责备她一点小事都干不好。
蒋佳南始终目光平静,一声不吭地低头吃着饭。将他们送到火车站后,回到家,蒋佳南终于提出:“我们离婚吧。”
丈夫正要出门,闻言转头,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一遍,说:“你整天什么事也不干,我养着你还不满足?离开我,靠什么活下去?”
“我可以自己工作赚钱。”
“一个呆在家里七年的家庭妇女,能找到什么正经工作?”丈夫走到她面前,盯了她一会儿,忽然用力地一把薅住她的头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找野男人找上瘾了是吧?和我离婚,去外面当婊|子是吧?!”
蒋佳南发根生疼,脸被迫抬起,她望着丈夫愤怒的表情,心里忽然生出一股爽快的酣畅淋漓之感。
丈夫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将她打倒在地,拳脚相加,一边尖酸刻薄地骂,还扬言要拿铁链绑住她的手脚,让她一辈子都不能出去外面鬼混。
蒋佳南的腰撞到餐桌上,没来得及收拾的碗筷啷当一地。地板上一片狼藉。
蒋佳南抱住脑袋、蜷缩着,感受到拳头如雨点般落到身上,原来是这样的钝痛。她之前也挨过几次打,为什么感觉不到痛呢……一幕幕画面浮现脑海,如走马观花,又像放电影,将她可笑的前半生鲜血淋漓地铺陈开来。
蒋佳南的手指触碰到了一个冰冷物件,她手指渐渐拢紧,血色在瞳孔里充斥、放大。
等回过神来,丈夫已经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把银质水果刀……
晚上,苏嘉兮回到酒店,酥酥给她递上了第二天的行程。
“嘉姐,明天要去山上的一个道观补拍蒋佳南的回忆。我在本地旅游论坛上看过了,听说那边风景怡人,道观求姻缘还很灵验,后院有一颗许愿树,把愿望写上去挂在上面,很快就能实现了。”酥酥说得很兴奋。
苏嘉兮不以为然:“也就骗骗你这种小姑娘。现在哪个旅游景点没什么许愿树,每天接待那么多游客,就算真的有神仙,恐怕也会忙得再也不想理你们了。”
“好吧。”酥酥一想也是,凑过来,“嘉姐,你居然还刷朋友圈?”
毕竟苏嘉兮从来不发朋友圈,也从来不给别人点赞评论,酥酥以为她不看的,谁知苏嘉兮正在翻看一个人的日常。
“这谁啊?”酥酥好奇,看了眼备注,“沈、淮、南。诶,嘉姐,这不是你在国外的青梅竹马吗?”
在苏嘉兮身边这么多年,她也听说过几次沈淮南的名字,不过不是很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只知道小时候是邻居。
“嗯。”苏嘉兮浅浅地弯着唇角,“他快要回国了。”
酥酥来了兴趣:“嘉姐,他帅吗,有傅总帅吗?”
苏嘉兮淡淡斜了她一眼:“狗男人也配和他比?”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酥酥,自己恐怕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她紧张兮兮地吸了口气,问,“嘉姐,你不会喜欢过这个竹马吧?”
苏嘉兮没有回答,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良久,才说道:“你可以把‘过’字拿掉。”
酥酥惊讶地瞪大眼睛:“嘉姐,你这是在老虎头上上色啊!”
苏嘉兮挑起一边眉毛:“上什么色?”
酥酥脸色严肃:“绿色。”
苏嘉兮轻嗤一声,满不在乎,反而露出一脸心驰神往的表情,“酥酥,你听说过恶龙的故事吗?在很久以前,遥远的国度,有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公主被恶龙抓走了,国王赏金千万寻找勇士去解救公主,最后,是一个英俊无双的邻国王子披荆斩棘、历尽艰险,终于把公主从恶龙手中救了出来,然后两人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
酥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知道,嘉姐,那个漂亮的公主是你,英俊的王子是沈淮南,但恶龙是谁啊?”
“还用问?”
酥酥捂住耳朵狂摇头:“嘉姐,你可闭嘴吧,我什么都不知道。呜呜呜,傅总要是知道了,非得把我灭口。”
第二天,剧组一行人出发去拍摄地点。
蒋佳南是一个软弱又善良的人,她会放生、会资助孤儿、会徒步几百级的台阶到道观替素不相识的人祈福。今天要补拍的正是她的一些回忆。剧组准备得充分,加上演员们状态不过,原定一天的拍摄居然提前完成了。
趁着剧组收拾东西,苏嘉兮溜了出来,四处闲逛,准备找一找酥酥说的许愿树。谁知,刚走到门口,迎面遇上了一个人。
苏嘉兮愣了愣,有点惊讶:“你怎么来了?”
傅淮川双手插兜,就这么站在古朴的道观台阶前,冬日暖阳穿过深山老林,照在了他的眉眼之处,整个人犹如一棵千年古松,笔挺、孤拔、又幽静。
“你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他说。
苏嘉兮伸出两根手指,将唇角捏出一个弯弧:“这样是不是就显得高兴多了?”
傅淮川被她的小动作逗出了一丝笑意,朝她伸手:“过来。”
苏嘉兮犹豫片刻,还是听话地站到了他身边,不过,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想要摸她头发的手掌,趁机指了指不远处:“我听说,这里有一棵许愿树,求姻缘很灵验的,要不要去看看?”
本以为傅淮川会笑她幼稚,不屑和她一起去,谁知,他想也没想地点头:“你带路。”
然而苏嘉兮也不认识路,最后还是求助了一个扫地的道士。这道士年纪不大,道袍补素,留着一缕长须,看着倒有几分仙风道骨。
苏嘉兮礼貌地问路,道士看了看她,又瞅了瞅身后的傅淮川,忽然啧了一声。
苏嘉兮疑惑道:“怎么了,道长?”
“两位施主,敢问你们可是情侣关系?”
苏嘉兮和傅淮川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怪不得怪不得。”只见道士摸着胡须说道,“贫道观你们的面相,竟有十世孽缘,前几世纠缠不清,能否化解就看今世了。”
苏嘉兮心头一跳,觉得十分有道理,她和傅淮川不正是甩不脱挣不掉的孽缘么?听他说得玄乎其神,看上去也专业,心道,难不成碰到了电影里的“扫地僧”高人?
于是苏嘉兮问:“道长,不知您有何解法?”
道士却摆手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苏嘉兮正想动用“钞能力”,这时,不远处另一个穿灰色道袍的道士走过来,厉声道:“师弟,你又犯老毛病了?地扫好了吗,扫好了就去挑水,厨房里的碗都没洗,被师兄知道了定又要罚你。”
那位看着很“仙风道骨”的道士脖子一缩,吐了吐舌头,扛着扫把跑远了。
年长些的道士走到苏嘉兮和傅淮川面前,歉然道:“两位,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个师弟有个毛病,就是看见长得好看的人,不管男女,就爱和他们搭讪,胡言乱语一通,你们别往心里去。”
苏嘉兮:“……好吧。”原来真就是一个普通的扫地僧,她心里有些失落,垂在身侧的手忽然被人牵起,傅淮川侧脸瞥她:“走,去看你的许愿树。”
道士引着他们来到许愿树的院子里就离开了。
因为拍电影包场的缘故,此刻的院中静悄悄的,没有一个游客。所谓许愿树,就是一颗三人抱的古树,枝丫苍虬有力,挂满了用红丝带系着的红红绿绿的纸张。旁边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有道观提供的纸笔。
苏嘉兮先给傅淮川拿了一个许愿牌,递给他:“今天第一个愿望给你。”
傅淮川挑了下眉,接过纸笔,弯腰在桌上写字。苏嘉兮趁着他不注意,也偷偷拿了个许愿牌,刷刷几下就写好了愿望。傅淮川想凑过来看她的,苏嘉兮死死捂住:“不准看。”
傅淮川嗤笑:“你以为我稀罕看?”
苏嘉兮皱了下鼻子。
两人一起将许愿牌挂到树上的时候,傅淮川忍不住问:“写了什么?”
苏嘉兮眼也不眨道:“当然是,祝傅总财源广进,身体健康,心想事成。”
傅淮川眼中有几分疑窦,不过没说什么,迅速系好了自己的许愿牌。站在树底下,看苏嘉兮动作慢吞吞的,像一只冬眠刚醒过来的松鼠,笨拙地在树上跳来跳去。
“你笑什么?”苏嘉兮系好了许愿牌,拍拍手,回头就见傅淮川一脸微妙的笑意。
这时,酥酥在外面喊她,似乎有什么事,于是苏嘉兮瞥了他一眼,没再搭理,走向了门口。
和酥酥交代了会儿事,苏嘉兮低头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转头喊傅淮川一起回去。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地走到她身边,低头深看她一眼。
苏嘉兮莫名其妙:“怎么了?”
傅淮川抬眸望向远处:“回去再说。”
苏嘉兮心中有点打鼓,直到回到酒店房间,傅淮川才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边缘微微翘起,想来是在手里摩挲久了。
看清楚后,苏嘉兮不由微微睁大眼睛。
不得了不得了,傅淮川这个狗男人现在怎么这样,居然偷人许愿牌?!
苏嘉兮头疼地捂住了额头。许愿牌上赫然是她的笔迹——祝苏嘉兮摆脱狗男人,早日自由。
傅淮川皮笑肉不笑:“我让你不自由了?”
苏嘉兮决定垂死挣扎一下:“你不要对号入座,没说狗男人是你。”
傅淮川缓缓凑近她的耳旁,阴沉沉道:“行,我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