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天苍苍野茫茫（六）
无论是灵使还是魂使，乃至这个世界上任何赐福者都是共用一套等级评判标准的，只是叫法不同而已。在华国，从低到高分别是：白粉，苍绿，藏青，百草霜，十样锦，绛紫以及从未有人见过，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黯。
黄子泰在曹蕊看来，他只是辈分比较高而已，实际年龄也不过二十多岁，严格地讲他和自己应该是同龄人的水平才对。可自己的全力爆发出来的实力居然比他正常状态下还要第一个档次。
百草霜，那是自己父亲曹志华在年近中年时才堪堪抵达的境界。可眼前这个一直以师叔身份自居的无赖居然已经做到了。
没错，在曹蕊眼里，黄子泰就是一个无赖。
而且，从方才的战斗中看，黄子泰很明显已经踏入百草霜有一段时间了，绝不是一两个月这么简单，至少需要一年。
“这个人是天才吗？还是怪物？”曹蕊实在没有办法将黄子泰和那些自己从家中长辈口中得知的天才相提并论。“他就是个怪物，嗯，没错。”
作为曹家这一代长女，曹蕊当然有自己的骄傲，而她的天赋和努力也确实能够对得起她的这份骄傲。在接受了赐福后，仅仅两年半就到达了苍绿的实力。
黄子泰的话说得没错，有这样的成绩，曹蕊其实是可以称得上天才，至少也能被称为优秀。曹蕊也是这么认为的，不然也不会自信满满的开始自己的历练。
但很可惜，在堪称妖孽的黄子泰面前，曹蕊的优秀只能像个笑话一般。曹蕊由心而发的感受到了一股无力感。
注意到曹蕊的异状，黄子泰略带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曹蕊苦笑地摇摇头，回答道：“我没事，只是道心有些受损而已，小问题，我自己可以缓解。”
城市里最阴暗的一个角落里。
对于部分外来的人员，尤其是那些普通到极点的人，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地下室就是这座城市可以带给他们的最大的善意。至少下雨的时候还有一个不需要淋雨的地方。
一盏微微摇晃的灯泡悬挂在头顶，昏暗的亮光根本不足以照亮整个房间，但这已经是最亮的光源了。
四周凌乱散落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又吃剩下的泡面桶，喝光的塑料瓶，随意丢下的衣服。一张木板床，上面没有铺任何东西，一个男人盘腿坐在上面，蓬头垢面。
极长的头发和胡须完全遮盖了他的面部。
散发着霉味的地下室，外面的走廊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有叫骂声，有划拳声，还有不可描述的声音。
坐在床上的男人对此似乎充耳不闻，不断起伏的胸膛证明着他还活着。
不多时，男子动了，从床上站起身，高大的身形让他在这低矮的房间里根本无法站直身子，只能微微屈膝才能让自己的上半身得到舒展。
随着胡须的起伏，一口浊气从男子口中奔出，低沉的声音轻声说道：“小弟，我可以替你报仇了。”
男子从床下拉出来两个箱子，打开后里面一个装着一整套的洗漱用品，另一个里面则是一套崭新的西服，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甚至是配饰都准备的十分齐全。
男人就这么坐在桌子前开始对着镜子清理自己的胡须，而且旁边放着一张照片，看上去有些旧了，在昏暗的灯光下勉强可以看到上面的内容。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正眯着眼笑，给人一种十分开朗的感觉。
半个小时后，房间门被打开，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从里面走出来。有棱有角的脸型十分俊朗，上面被清理的十分干净，利落的短发，还有一双深邃的眼睛。
笔挺的西服搭配上手表袖扣等配饰，一切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从狭长的过道走过，男子浑身都散发着那种生人勿近的其实，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纷纷侧目。
刚刚结束工作，从房间里走出来的穿着暴露的女郎见到后，捂着嘴惊呼出声来。
过道的尽头，一个染着黄毛的青年正叼着一根劣势的香烟，浑身酒气的走进来。两个人撞个正着，狭窄的过道根本不允许两个人同时通过，可两个人谁也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滚开。“黄毛青年含糊不清地说着，烟灰随着抖动落到男人的皮鞋上。
男人对黄毛的叫嚣充耳不闻，只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皮鞋，在注意到上面的烟灰后，男人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满的神色。
“我说，叫你滚开，你听不到吗？”
虽然足足矮了男人一个头，可黄毛的脸上却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将烟头丢掉，抬起头，摆出一副很吓人的表情顶着男子。
男子也低头看着黄毛，叹了口气，轻声说了一句话。黄毛并没有听清男人说了什么，便把耳朵凑过去，依旧嚣张地问道：“你说什么？”
男子低头，脸上带着惋惜，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本来我今天不想杀人的，但很可惜你的运气真的很差，我现在的心情真的很不好。”
话落，男人直起身子，撞开黄毛后，径直离开了地下室。
而黄毛好像是被抽干了灵魂一般，双眼空洞无神，被撞在墙上。男人离开后，他扶着墙，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房间。
片刻后，房间里传出来惨绝人寰的哀嚎，那个回房间就躲到被子里的黄毛青年，此刻已经躺在床上，彻底失却了生机。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十分恐怖的东西，表情惊恐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