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x13（二更合一）
“三哥，你真打算就这样了？直接查监控？”甄白交嘴里嚼着一大口肉松面包，有些口齿不清。
宛惊鸿很乖巧地吊在他哥和许皆好身后一个人吃着薯片。她吃东西的时候都不怎么说话，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周围安静下来就只能听见她咬薯片发出的清脆声音。
许皆好现在还在气头上没空搭理他。
那个女生高傲自负蛮横无理，是，他承认她是有一张好看的皮囊，可那有什么用？人，尤其是女生的神韵之美是由心而发的，那个女生人格扭曲心灵肮脏，纵使脸蛋再完美，妆容再精致可终究也比不上那些天性善良拥有美好品格的人。
甄白交见他没说话，探头探脑，问了句：“三哥？你生气啦？”
一听生气这个词，许皆好就有了反应。
“生气？饺子，你有听说过福楼拜那句话吗？和白痴生气是冒着使我们自己也会变成白痴的危险。”
“哦~”伴随着甄白交抑扬顿挫的声音他明白了许皆好话的意思。
“饺子，”
“啥事儿三哥？”
“你先带惊鸿回去。”
“你该真不会要去查监控吧？”甄白交双眼瞪得老大了看着许皆好，看他一副认真的样子他就知道不管自己怎么劝对方都不会改变主意的。
许皆好颔首一下。
“你都不知道许平安是在哪儿被打的你查哪儿的监控？”
许皆好止步，抬头，舒气，转头，看他，然后开口：“总会有办法的。”
甄白交知道自己劝不动他，他也只是想提醒提醒许皆好。
忽然，他想到一个问题，虽然这个问题会让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嘴欠，但他还是想知道许皆好是怎么想的。他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都没问出口，最后许皆好不耐烦了。
“你是2g网吗？说话怎么一卡一卡的？有什么事就快说，我还有事儿！”
“不是三哥，我就想问你，万一你真不是你妈亲生的怎么办？”
甄白交目不转睛地看着许皆好，许皆好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就这样两人相视良久。周围好像在甄白交脱口而出的这句话之后被人按下了静音键，静音时间随着二人面面相觑的时间而延续着。
宛惊鸿不明所以地继续乖巧地一个人吃着薯片。
忽而晚风起。沉默好像在这一刻得到了禁闭，万籁又得到了释放。
蝉鸣，蛙叫，偶尔路过的汽车的鸣笛
许皆好短暂遗失的声音又回来了。
两分钟过后，他反问道：“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甄白交讨好似的对他殷勤一笑，回答：“我这不看你这么被秦阿姨不待见还这么在意平安。要是你真不是许家子孙还会这么在意平安吗？”
至于两人为什么会一直怀疑许皆好不是许家亲生的还得从许平安被带回家的时候说起。
许平安被带回家的时候许皆好才六岁，也是从许平安被带回家的那天起，许皆好完全被父母交由他爷爷代养。小小的许皆好不知道，远在澳洲的父母是何时给他生了个弟弟的，甚至连他爷爷他父亲的父亲都不知道这个消息。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许皆好在许平安身上看到了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父母关爱。那时，他一度认为是因为自己是哥哥他是弟弟所以父母才这样偏爱许平安的。
直到有一天，他偷偷从爷爷家溜回了父母家，偶然在父母房门口偷听到了母亲对父亲说什么“不能让他知道自己不是我们亲生的”之类的这些话
“饺子，”他几乎没留思考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的时间，他脱口而出，“许平安是我弟弟，就算血缘上没有任何关系但名义上他也是我弟弟，他姓许，我也姓许，我是哥哥我应该保护他的。况且他只有我一个哥哥”
说实话，甄白交差点被许皆好这话感动得哭天喊地。好在他忍住了。将心比心，要是宛惊鸿被人欺负他肯定也会帮自己妹妹出头的。
甄白交眯了眯那双仿若被沙子迷了的眼睛，拍拍许皆好肩膀：“三哥，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亲子鉴定都还没做呢，就别瞎想了。我先带惊鸿回家了，你那边要是有什么问题的话随时打电话通知我就好了。”
许皆好抿抿嘴，点头。
三眉市医院。
赵清黎和主治医生在办公室里讨论奶奶的病情，医生告诉她目前病情还算稳定，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因为病情随时都有可能恶化。
随时都可能恶化也就是说没有完全脱离危险。之前医生说奶奶的病情稳定的话就已经像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只是没想到这可定心丸治标不治本。
所以接下来要怎样安排还得全听医生的。她只是想奶奶早点好起来，因为看着躺在病床上带着呼吸机手上插满了针管的奶奶她就糟心。
父亲坐牢母亲改嫁没人管她之后是奶奶一手将她养这么大的，那时奶奶就已经吃了那么多苦，赵清黎好不容易等到现在奶奶可以享福了，却还要遭这么大罪，只不过吃苦的方式和地点改变了而已。或许在这儿受到的苦比当初养她的时候还要大千万倍。
梁皓月和若曜菊在重症监护室看着赵清黎奶奶。
“床头的花又换了？”若曜菊捏着花瓣问道。梁皓月也看了一眼他说的花。
的确换了。
“是的，今天早上换的。”看护小姐回答。
“我说你们医院服务还挺不错啊，经常给病人床头换花。”
看护小姐笑了笑没回答便出了病房。
于是两人分别端了把椅子坐在病床两边看着手机，梁皓月在刷某个论坛，若曜菊则是在刷微博。
微博画面在滚到某个人发布的微博之后若曜菊不停滑动的大拇指停住了，画面也停止了滚动。
若曜菊咧嘴一笑，把手机屏幕面向梁皓月然后伸过手去：“耗子你看，这人的微博名还真有意思，叫什么[养生的枸杞]，头像还是只二哈狗子。”
梁皓月抿紧嘴唇眉头紧着，表情略带严肃地刷着论坛。他这会儿没心思看若曜菊的搞笑段子，当作没听见。他没抬头也没回应甚至都没抬过眼。
若曜菊觉得有些尴尬，又把他在这名微博博主的主页翻了出来继续叨扰他：“耗子你快看，这枸杞的微博主页里面全是二次元图片，我怀疑这人是个中二大叔”
梁皓月依旧没有理他，他右手拿着手机大拇指划动着，左手支着下巴拇指还在嘴角边摩挲着。除姿势外，宛若一副思考者的形象。
这个枸杞发布的微博也不算多，若曜菊没滑动几下就见底了。
看了这个人的微博好像是个画漫画的，他看了一眼微博的注册时间，还不到两年。
“耗子，这个人好像是个漫画家，我大致看了一下，画的不错画风是我喜欢的类型。”
梁皓月依旧没有听他说话。
若曜菊暴躁地骂了一句“□□妈死耗子。”，梁皓月才好像反射弧很长似的缓慢抬起头，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你到底什么事？”
“没事！”若曜菊脸都气绿了。梁皓月听他说了句没事好像松了口气一般，低头继续看手机。
若曜菊懒得理他，这种人不是当哑巴就是当聋子习惯了，估计只有在赵清黎面前他才不会这样。他点开了枸杞在微博里发布的漫画，粗略地看了一下好像就是讲的普通学校的高中生日常。对于他这种资深二次元来说这种免费漫画管他好不好看，只要免费那就没有不看的道理。
于是，他出手点了个关注。
若曜菊又根据这个博主的微博名和所画的漫画名去各大漫画app搜索了一番。
结果不负他所望，一无所获。
所以这个博主应该只在微博上发表漫画的，而且这个账号从注册到现在也才一年多，他之前没发现这个宝藏漫画作者也是情有可原。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又点开了枸杞的微博页面。果然，养生的枸杞的微博粉丝都快逼近赵清黎两百万的粉了。
这人，应该还挺厉害的。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
之前找到许平安的那家酒吧依然纸醉金迷。
夜色弥漫，一堵挂满各种花花绿绿酒瓶的隔音门将外面灯火阑珊与里面的灯光熠熠划分得很彻底。
进了酒吧门就能够直视对面的吧台。不知怎么搞的，这会儿吧台那边就只有一个酒保，令他尴尬的是那酒保还是之前他和赵清黎两波人打架时跑去找经理的那人。
这几天是没祭祖走了背字还是怎么的，怎么老是诸事不顺。
许皆好晃了一圈也没见着其他酒保。
这么大一个酒吧连多余的酒保都聘不起？
没办法，他理了理发型，一脸不情愿硬着头皮去找酒保了。
不过酒保心也大，上次见了许皆好差点被勒死的样子这会儿见他过来了还热情地招呼他，浑然一副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的表情。
“您好，请问喝点什么？”
许皆好摆摆手：“不好意思我不喝酒，请问”
他这后半截话还没问出口酒保就打断了他：“不喝酒的话我们这儿还有饮料，请问需要点什么？”
呃
你说吧，这谁来酒吧不就是为了消费啊。许皆好想了想，上次来找许平安的时候差点把店铺都跟人家掀翻了，虽然没有损坏酒吧的贵重物品也赔了款但他脸皮儿薄，而且想起了李彪的话，他是觉得他的话确实挺有道理的，托人办事麻烦人家确实需要态度的。
酒吧这儿到不需要什么态度，于是他干脆点了杯长岛冰茶。
酒保收好菜单于是帮他调酒。许皆好就静静的坐在高脚凳上，食指相互交叉放在吧台上想着他不是父母亲生的这事儿。
酒保依旧调着酒，两旁的音乐依旧炸裂，身后的灯光依旧在他背上变换着颜色。
忽然他察觉到身旁来了人，于是抬头。
一个陌生人。
陌生的女生。
化着和那个疯婆子如出一辙的烟熏妆，一抹红唇，一头厚重的黑短发，脸颊两边挂着镶着钻的大得夸张的圆圈耳环。
这女生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女生左手托着右手手肘，右手端着一个高脚杯，杯沿和她的嘴角齐平。衣着暴露，不懂的就以为她只穿了件内衣和底裤。诶，他许皆好就是这样认为的。
女生身材很好，看她胸前，简直是胸中的兰博基尼，人间美胸。
因为不认识，许皆好也只是余光瞥了她一眼然后就收回了目光。与此同时酒保刚好把他点的那杯茶递到了他面前。
“请慢用。”
“诶，等一下”
酒保回头看了他一眼。
这时。
“喝的长岛啊？”听女生的语气明显是在问他。
许皆好满脸问号地扭头看向她，女生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神有些暧昧。
他眉梢挑了挑，不解，十分不解：“请问？我们认识吗？”
女生当场没直接倒下去。但她还是故作姿态，说了句“这不就认识了吗”然后将许皆好旁边的高脚凳往他这边挪了挪坐了下来。两人之间隔得很近。许皆好厌恶地往另一边挪了一大步，这样两人之间的距离又拉开了。
女生笑了笑，很明显这笑是掩饰尴尬的笑。许皆好见她第一眼就莫名其妙想到了赵清黎，不得不说两人的风格还挺像。
他感到这个女生有些无厘头，没想浪费时间，他还有正事要做于是也没理会她反而朝着已经走开了的酒保喊：“先生，我过来是想让您帮我一些忙的。”
这会儿正有另外几个客人点酒，酒保向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他等一下，许皆好点头回应然后端起酒杯准备喝口他点的茶。
“有什么事儿可以跟我说说吗？”女生问道。许皆好问话的时候她一直在他旁边的。
“私事，不便。”酒杯刚送到嘴边他还没喝一口。等回答了她之后才沿着玻璃杯边沿往嘴里倾倒。
“嗯，好吧。”
“咳咳这什么啊？我不是点的茶吗？酒味儿怎么这么大？”许皆好刚才那一口差点没把他送走。
酒烈，刚喝进嘴里咽了一半他才后知后觉，尝到味儿不对就立刻吐了出来。刚才喝的有点急以至于都没闻着酒味儿。
女生惊讶地看着他：“你不会喝酒？”
“酒？”他面部有些扭曲，嗓子到现在还冒着烟。
“你不会以为是茶吧？”
许皆好抬眼看着她，他的脸上的红色已经慢慢浸染上来了。
“你喝的长岛冰茶是一款调制鸡尾酒，不是茶。给，这儿有纸巾。”
是的，他被名字给骗了。他不喝酒之前也没来过酒吧这种地方，这是第二次。所以对这些调制鸡尾酒还是别的其他酒知道的很少。
许皆后接过了她递过来的纸巾说了句谢谢然后擦了擦嘴。
“看你这样子好像没怎么来过酒吧啊。”
“第二次。”
“第二次？”女生微微颔首，小抿了口高脚杯里面的酒，“高中生？”
许皆好稍微点了点头：“高三。”
“小鲜肉啊？”
许皆好瞥了她一眼，一脸不爽，他很不喜欢被别人说成小鲜肉。
“自我介绍一下，”女生向他伸出了手，“我叫陈芷莅，22岁，是位模特。”
许皆好还真没想到她会把自己的姓名年龄职业告诉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虽然女生说的话有待考究，但他还是觉得这样太随便了。尤其是女孩子，尤其是这种场合，应该保护好自己的。
女生一直保持着伸手的动作，许皆好的目光从她的脸慢慢移至她伸出的手上，女生手上的指甲涂得和酒吧门口上挂着的装饰酒瓶一样，花花绿绿的。
不过他并没有向她伸出友谊之手。女生也有自知之明最后收回了手。见许皆好没有主动向她介绍自己，陈芷莅便主动打探起了他。
“你高三的话今年十八啊？”
“十九。”
“十九啊，不也连20都没有嘛。”
好奇怪的女生啊！干嘛要一直打探他。
“对了，”女生又小嘬了一口酒，“你叫什么啊？”
女生问这句话的同时酒保刚好走了过来，许皆好暗自松了口气，然后站了起来。挺高的，女生看呆了。
“不好意思。”许皆好还是绅士地跟她说了句客套话然后把酒保拉到了一边。
“先生，我能看看你们酒吧里面的监控吗？”他少了客套话直接开门见山。
现在的时间说晚很晚，说早却又很早。
“这我得去问我们经理。”
“那你们经理在这吗？我亲自跟他说。”
“经理出差了。我需要打电话。”
“那行，麻烦快点儿。”
酒保走到前台拿起公用电话播了过去许皆好跟了过去，没多久酒保捂着说话筒扭头问他：“我们经理问为什么要查监控。”
许皆好想了想说：“我找人。”
酒保心领神会回过头继续和经理交谈。
没过多久酒保就带他来了值班室。
开门的时候许皆好才知道这么大的酒吧原来不是没人，值班室里躺好几个，还有一个正在打游戏。
酒保让他把之前的监控调了出来然后打游戏那人给许皆好让出了位置，酒保离开后许皆好坐在电脑前一帧一帧地仔细翻着。
酒吧大厅里，陈芷莅依旧坐在之前那个位子，喝完自己的杯中酒后又点了一杯和许皆好一模一样的长岛冰茶。
她现在正在手机上噼里啪啦敲着字，是在给某个人发消息。
内容是：就是和赵离一起进警局的那个男生，还挺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