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不死的怪物。
“唰！”
闪着雷光的剑刃切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嘶鸣，夜华往右一扭，剑刃擦着夜华的发梢划过。
“让开！”
芽衣一记斜斩，试图将夜华逼退，但夜华只是略微后退一步，就正好退到了芽衣的攻击范围之外。
“我说了雷电芽衣，想要我让开，那就打败我。”
夜华轻松惬意闪躲着芽衣的攻击，芽衣看似凌厉的攻势，却没能让夜华有一丝慌乱。
每次芽衣的攻击，都是险之又险的被夜华躲过，一开始芽衣还没主意，直到东方炎提醒她，芽衣才注意到，无论自己多么疯狂的进攻，都没能在夜华身上留下一丝伤痕。
从一开始，这个女人就在戏耍自己，不管自己怎么进攻，她都能险之又险的躲开，看似是她陷入了劣势。
但实际上，她只是在引诱自己更加积极的进攻，加快自己的体力消耗而表现出来的。
“混蛋！”
芽衣不断挥舞着手中的剑刃，伴随着雷光的剑刃，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道明亮的剑痕。
她已经没有时间在这里耗了，琪亚娜现在很危险，她必须追上她。
但夜华却像是一堵拦在她和琪亚娜之间的天堑，无论她怎么努力，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琪亚娜身陷险境。
“给我……让开！”
芽衣将所有的力量聚集在手中的剑上，拼尽全力的向夜华斩去。
夜华用两只手指轻而易举的捏住了芽衣的剑，她悲悯的看着芽衣。
“你知道吗？雷电芽衣，你现在真的很可悲。
你一直都在被别人保护着，在成为女武神之前，是你的父亲保护着你，而在他入狱之后，是东方炎在保护着你，甚至连你的律者人格都在保护着你。
而现在，在失去了所有保护你的人之后，你明白自己有多弱小了吗？”
她捏住剑的手往旁边一甩，巨大的力量直接将芽衣整个人，连同手中的剑甩到了一边。
“额！”
剑刃插进了混凝土的地面，芽衣趴在地上，刚才的战斗已经让她的体力所剩无几，她用胳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想要从地上爬起。
夜华缓缓的走到芽衣身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从地面上拉起来，琥珀色的眼睛平静的看着她。
“你现在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还谈什么把琪亚娜带回去，你以为你的勇气，你的信念能带给你战胜我的力量？
别开玩笑了！雷电芽衣，这不是什么童话故事，也不是什么少年热血漫，力量的差距光靠勇气和信念是无法弥补的。
如果光靠勇气和信念就能抹平一切战力差距，那么前文明根本就不会覆灭！”
夜华捏着芽衣的脸，强迫芽衣与她对视。
“你太弱了，雷电芽衣，你弱小的改变不了任何事。
琪亚娜变成律者时你没能把她救回来，东方炎奔赴战场时你也没能拦下他。
而如今，你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琪亚娜，冒着被天命抓走的风险去拯救这座城市。”
就在这时，天穹市那座最高的建筑顶端，一颗蓝色的流星飞起，它在天空中留下一道蓝色的轨迹，朝着月亮飞去。
人们抬头看向寂静的黑夜，他们不知道那里有着致命的武器，不知道有孤身一人拯救了整座城市的少女。
“看样子，她赶上了。”
夜华抬起头，看着划过天空的流星，眼中的情绪有些复杂。
芽衣也抬起头，目光追逐着那颗流星。
“琪亚娜……”
流星越飞越高，在夜华以为要飞出大气层的时候，流星释放出了剧烈的光芒。
“嘭——”
直到光芒爆发后两秒，炸弹爆炸的巨响才终于被夜华的耳朵捕捉到。
耗尽力量的琪亚娜，如同一颗坠落的星星，缓缓的朝着地面坠去。
“放开我！”
芽衣从夜华的手中挣脱，但就在她刚转身要去找琪亚娜的时候，夜华又一次挡在了她的面前。
“让开！”
“我说了雷电芽衣，打败我，你才能离开。”
夜华依旧挡在她的面前，没有任何让开的意思。
“我最后说一次……让开！”
芽衣拔起插在地上的剑指向夜华，愤怒让她的眼睛布满血丝，她的眼中第一次出现杀意。
夜华沉默的挡在她的身前，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芽衣咬紧牙关，握紧了手中的剑，她不想这么做，可她不能再失去琪亚娜。
芽衣冲向夜华，一剑斩向夜华的脖颈，夜华依旧不紧不慢的往后退了一步，打算故技重施。
但这时，芽衣将雷之律者的力量分了一部分到自己的右腿上，电击刺激了芽衣的腿部肌肉，芽衣脚下一蹬，爆发出了比之前更快的速度。
夜华被芽衣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的一愣，而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带着雷光的剑刃划过了夜华的脖颈，夜华的头颅被芽衣一剑斩下，掉落在了地上。
芽衣毫不犹豫的离开，向着琪亚娜坠落的方向跑去，只剩下夜华的身体站立在原地。
“……”
“…还真是心急啊。”
在芽衣离开后，夜华无奈的声音响起，随后恐怖的一幕出现了。
夜华站在原地的身体动了起来，走到被芽衣砍下的脑袋旁边，将头捡起，拍了拍头发上的灰尘，重新将脑袋安了回去。
在伤口重新贴合的一瞬，伤口处的血肉一阵蠕动，血肉重新接合，脖子上那狰狞的伤口瞬间消失不见。
夜华活动了下自己的脖子，看向琪亚娜坠落的方向，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
芽衣看着天空中缓缓坠落的琪亚娜，朝着她坠落的方向跑去。
她想起了很多事情，想起了她最初认识他们的时候。
…………
（“你好，同学，我叫东方炎，我们能做个朋友吗？”）
刚认识东方炎的时候，他只是个普通的转校生，而她是me社的大小姐，在她的追求者中，比东方炎身份显赫不在少数。
所以，最开始东方炎和她打招呼的时候，她也是把他当成了一个新的追求者而已。
直到那本日记突然出现的那一刻，这个少年才真正闯入她的生活。
她开始关注这个新来的转校生，关注这个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少年。
少年很温柔，就像一团篝火，只要在他身边就会不自觉的感到温暖。
再后来，她遇到了琪亚娜，那个看上去永远无忧无虑的女孩，脸上永远挂着一副没心没肺的笑容。
（“嗨，你好，我叫琪亚娜，琪亚娜卡斯兰娜，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女孩如同圣洁的月光一般，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芽衣的心里永远都不会感到不安。
而他们的出现，让芽衣过于平静的生活，出现了一些别的色彩。
（“行了，琪亚娜，你吓到芽衣了。”）
（“我哪有！还有谁允许你敲我头了！”）
琪亚娜捂着头，气鼓鼓的朝着东方炎龇牙咧嘴，两只天蓝色的眼睛愤怒的瞪着东方炎，活像一只炸毛的小猫。
看着打闹的两人，芽衣不禁露出了笑容，这样吵吵闹闹的生活，似乎也不错。
直到那一刻，父亲背上罪名锒铛入狱，自己也在一瞬间从云端坠落，成了罪犯的女儿。
过往的追求者们对她避之不及，原先的朋友们对她嗤之以鼻，甚至恶言相向，之前那些对她关切至极的老师们，也一个个离得她远远的。
她就像坠落深海一般，黑暗快要吞没她的一切，她拼命地想要抓住那一丝光明，但却什么也抓不住。
但下一刻，火焰温暖了她的内心，为她驱散寒冷和恶意，月光照耀着她灵魂，为她带来宁静和希望，银色的幼狼坚守在她的身边，保护着她的安全。
他们将自己从名为恶意的深渊救出，用自己的一切去温暖她，帮助她，支持她。
如果没有他们，芽衣无法想象自己将要面对怎样的绝望，又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在那之后，姬子来到了千羽学园，将他们带到了圣芙蕾雅，在这里没有人在意她曾经的身份，无论是me社继承人，还是罪犯的女儿。
而她最在乎的，依旧是那些曾经站在自己身后，支持，相信着自己的他们。
她希望自己能和他们，就这么吵吵闹闹，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
可是……这美好的一切，终是散去了。
那一天，洁白的月光被乌云遮蔽，而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那炽烈的火焰燃烧了天空，却消失不见，只留下随时可能会熄灭的火苗，抚慰着她们的心。
而现在，她好不容易找到了遗失的月光，却只能看着她再一次遭遇危险。
“琪亚娜……我一定…会带你回去的。”
芽衣向着琪亚娜坠落的方向飞奔。
这时，一道酒红色的影子闪过她的视线，轻轻一跃，就接住了落下的琪亚娜。
夜华抱着昏迷的琪亚娜，微笑的看着芽衣。
“看样子，你还是慢了一步呢，芽衣。”
芽衣看着那副熟悉的面孔，惊恐的后退了两步。
“你……为什么……为什么还活着！我明明……”
“明明砍下了我的脑袋，但我却依旧活着对吗？”
夜华的脸上依旧是那副熟悉的微笑，但此刻，在芽衣眼中，那副笑容却是如此的恐怖。
但是想要拯救琪亚娜的念头压过了恐惧，芽衣紧握着手中的剑指向夜华。
“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把琪亚娜还给我！”
“我确实是要把她交出去，但那个人……不是你。”
幽兰戴尔从空中落下，来到夜华的身后。
“主教让我来回收空之律者。”
“我知道，还有，她叫琪亚娜。”
夜华抱着琪亚娜，头也不回的说。
“你要干什么，不能让琪亚娜被天命带走！”
“我要做什么，你管得着吗？”
夜华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随后她又想到了什么，看向芽衣说。
“这样吧，既然你这么在乎她，就陪我玩一个游戏怎么样？
只要你能在一分钟内走到我的面前，我就把琪亚娜还给你，怎么样？”
“你是说真的？”
“你觉得你有的选吗？”
夜华冷笑着看向芽衣，眼神中满是戏谑。
“好，我陪你玩。”
芽衣看着夜华怀里的琪亚娜，又看向一旁的幽兰戴尔，她握紧了拳头，她不能让琪亚娜被天命带走，绝对不能。
“很好，那么……开始。”
话音刚落，夜华猛然释放出自己的气息，那是和千劫无数次战斗中磨砺出来的气场。
恐怖的气息和杀意，让芽衣的身体变得僵硬，心中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恐惧，在这如同巨兽般的压迫感中再次浮上心头。
（“动起来！动起来啊！雷电芽衣你在干什么！”）
芽衣在心中大喊，努力的驱使着自己的身体往前走。
“已经过去快二十秒了，再不来快点就来不及喽。”
夜华看着僵在原地的芽衣，不由得出声提醒道。
终于，在内心不断的驱使下，芽衣终于迈出了一步。
“快三十秒了。”
夜华的声音，如同催命符一般，提醒着芽衣所剩无几的时间。
芽衣努力的驱使自己僵硬的身体朝前走着。
近了，更近了，只要再往前一步！
夜华眯起眼睛，彻底释放了自己的气势，顿时，芽衣感觉自己就好像走到了巨兽的嘴前，只要再往前一步，巨兽就会落下自己的利齿，将自己的身体搅碎。
死亡的恐惧笼罩着芽衣，她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在疯狂的拉响警报，脑海里逃跑的念头也越来越响，几乎吞没了她的意志。
“最后五秒。”
夜华的声音将她从死亡的恐惧惊醒，也让她回忆起了自己的目的，只要能带琪亚娜回去，就算死又能怎样呢？
终于芽衣克服了自己的恐惧，在时间结束之前，站到了夜华面前。
“我……赢了…把琪亚娜……”
芽衣抬起头，想要要回琪亚娜，但是她看到的，只有两手空空的夜华。
而琪亚娜和幽兰戴尔，早就不见了踪影。
“琪亚娜……”
“我让幽兰戴尔把她带走了。”
夜华的回答，彻底击碎了芽衣的内心，她抓着夜华的衣领愤怒的质问。
“为什么！你明明说好了……”
“我有说过把她给你吗？”
夜华一句话直接堵死了芽衣的质问，她的目光充满轻蔑，无声的嘲笑着芽衣的天真。
夜华轻轻推开芽衣，转身就要走，但芽衣却在她要离开的时候，紧紧的抓住了她的衣角，她低着头努力的抑制自己的哭腔。
“……你明明说好，只要我在一分钟内来到你的面前，你就把她……”
“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情，雷电芽衣。”
夜华不耐烦的拍掉了芽衣的手。扭头看向她，目光中满是鄙夷。
“造成现在一切的人不是我。”
她伸出手指向芽衣。
“而是你。
如果你够强，你完全可以打趴我和幽兰戴尔，然后带着琪亚娜离开，而不是答应我的要求跟我玩什么游戏。
你很弱，所以你只能接受我的提议，不管那公不公平，合不合理，因为你没得选，也没资格选。”
说着夜华抬起了芽衣的头，在看到芽衣表情的时候，夜华的心里猛地一抽。
绝望，悲伤，痛苦，无力，悔恨，无数种负面情绪交织在她的眼中，晶莹的泪水顺着脸庞滚滚而下，被汗水打湿的头发贴在她的脸上，给她增添了几分憔悴。
夜华克制住吃下解药，恢复真身去安慰芽衣的想法，努力装作平静的说。
“雷电芽衣，你最天真的地方，就是相信了敌人的话，你为什么觉得敌人会说话算话？
这样又天真，又弱小的你能保护的了谁？拯救的了谁？”
夜华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雷电芽衣，你弱的改变不了任何事，也救不了任何人。”
夜华冰冷的话语冲垮了她的理智，她崩溃的大声哭泣，大雨倾盆而下，打湿了芽衣的头发，顺着她的脸庞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嗡。”
一声细小的嗡鸣传来，芽衣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倒下，夜华接住了倒下的芽衣。
看着芽衣憔悴的脸，夜华……不，现在是东方炎。
东方炎轻抚着芽衣的脸，愧疚的在芽衣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抱紧了她。
“没事的芽衣，很快……很快就会结束的。”
昏迷中的芽衣仿佛听到了他的声音，紧紧的抓着他的衣领。
“不要走……求你……不要。”
东方炎抱起芽衣，向着赫利俄斯号走去。
“我不走，芽衣，我不走，我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