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慕容倾城到底是不是沈丹青生的

    1

    我懊恼不已：

    “有个屁道理啊，酒话你懂吗？我喝多了胡诌的！再说你也不想想，你长这么磕碜，生得出来那么漂亮的闺女吗？”

    沈丹青撇了撇嘴：

    “她长的随她娘不行吗？而且你是没见过慕容毅，长得比我还难看呢。”

    说完他又觉得不对，呸了一口：

    “我长的哪磕碜了！你师父我当年也是玉树临风，潇洒的一逼好么！”

    我差点没吐出来，完全不给他留半点情面：

    “你看看你，头发乱糟糟，胡子一大把，满脸猥琐那样子。算了我懒得说你，再怎样你也不能表现这么明显吧？给人家姑娘吓到了，以为你是老变态呢！”

    沈丹青眼圈都红了，转过身去不想让我看见，黯然道：

    “唉……你懂什么，我已漂泊半生，从没有什么在乎的事情，倘若真的因为曾经犯下的错留下了亲生骨肉，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我看着他落寞的背影，突然有点同情他，即便这个人顶着天下三绝的名头，我也从没觉得他是什么大英雄大豪杰，相处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只觉得他是个有血有肉普普通通的中年人。

    我走上前想拍拍他的肩膀，却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身拧住我的胳膊：

    “臭小子，还想偷袭你师父？”

    我疼的大骂：

    “我他妈是想安慰安慰你！”

    沈丹青松开了我，抖了抖衣袖，又变回一副欠揍的样子：

    “我是谁啊？我可是沈丹青！用得着你小子安慰？”

    我揉着胳膊正儿八经的说：

    “我懒得跟你贫了，我只是劝你想好了，即便她真是你的亲生骨肉，你敢和她相认吗？二十年来从未出现在她身边，现在突然跳出来说你是她爹，你觉得她能接受吗？反正换我我是接受不了。再说人家是慕容世家的大小姐，养尊处优的，有身份有地位又有前途，你能给她什么呢？自身难保的赤焱军反贼！”

    我知道自己这话说的有点重了，但我并不后悔，因为我确实是站在他的角度想这些问题才跟他说这些，凭我都能想到的问题他这个老滑头也没理由想不到，所以事情的结果是注定的，只是缺一个恶人把话说出来让他死心，念在沈丹青几次救了我狗命的份上，我当时毫不犹豫的做了这个恶人。

    沈丹青静静的看着我，目光反而有些柔和，他又缓缓转过身去，摆了摆手示意我可以滚蛋了。我默默走开，并没有听到抽泣的声音，但我想即便是如他这般饱经风雨的中年人，也总有什么东西可以触及脆弱的灵魂和心底，落泪是正常的反应吧。

    2

    从那以后沈丹青果然收敛了很多，只敢偷偷观察慕容倾城的一举一动，虽然这在我看来显得更猥琐了，但他平静中略带哀伤的神情还是有些让人揪心。

    我被这事儿弄得心事重重，很想找人商量商量。可是自从偷看完姑娘们洗澡，我已无法直视宫楠茜，每次与她对视心里全是邪念无法自拔，只好找到邱小果，避开众人吐露起心中的思虑。邱小果本来也不想理我，一听我说起沈丹青和慕容倾城的事情总算来了兴致，于是我一五一十的跟她全都说了，邱小果当即表示慕容倾城肯定就是沈丹青生的不用怀疑。我鄙视的看着她那副八卦的样子，还告诫她：

    “这事情毕竟可大可小，我只跟你说了，你可别告诉别人，被慕容倾城听见了非出大事不可！”

    邱小果疯狂点头表示同意，并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放一百个心。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我正准备席地而睡呢，一道寒光就出现在我的眼前。

    慕容倾城瞪着她那双大眼睛恶狠狠的用剑指着我，厉声喝问：

    “张昭仲！你到处胡说了些什么？敢造姑奶奶的谣，你是不想活了是吗？”

    这个举动惊动了准备休息的所有人，纷纷过来围观。

    我一脸茫然：

    “大……大小姐，你这是干什么？我怎么招你了？”

    慕容倾城几近咆哮：

    “你才是沈丹青生的呢！你全家都是他生的！”

    沈丹青脸色铁青，疑惑的看着我不知所措。我恍然大悟，吃惊的望着邱小果：

    “老大……你……不是不让你跟别人说吗？”

    邱小果脸色一白，幽幽道：

    “我……我没跟别人说，只告诉了宫姐姐。宫姐姐！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告诉别人吗？”

    我转而吃惊的望着宫楠茜：

    “教主……你！？”

    宫楠茜面上唰的一红，慌忙摆手：

    “我没告诉别人，我只是跟白大哥说了，毕竟这关系白大哥的……”

    我绝望的看着白旭，这次是真的无语了。

    白旭看着我，双手一摊：

    “真不是我说的，是宫教主和我激烈讨论这个事情的时候，慕容姑娘不小心听到的。”

    我咽了口口水，茫然的看着这几个神人，差点没哭出来：

    “你们这帮人真他妈的……要我的老命啊！”

    我看着慕容倾城二话不说就要拿剑捅我，当即大喝一声：

    “救命啊！！”

    我爬起身来撒腿就跑，那一夜我们肆意狂奔，直跑到第二天的黎明，体验了一把夸父追日的感觉。要不是慕容倾城实在体力不支了，我想我也就英年早逝了。最后好说歹说总算是答应不再杀我，但是如果再听到我胡说八道就要把我阉了，面对其淫威之下如此恶毒的惩罚，我当即表示我要是再扯这些王八犊子就一辈子娶不到媳妇儿！

    后来，慕容倾城这一路上都刻意的躲着沈丹青，只要稍微离他近那么一点马上远远的拉开距离，几天几天的一句话也不和他说。以她那并不呆傻的脑子，不难通过当初她娘见到沈丹青时的反应，和事情发展的种种推断出一些端倪，只是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更尴尬了，她很想知道沈丹青和她娘的关系，却又不好意思问，毕竟问不出来什么还好，一旦问出来什么，谁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沈丹青仍是那副无所谓的模样，面上风轻云淡，可在众人看来十分做作，毕竟大家都觉得这对父女的关系已经是板上钉钉，他的心里肯定不好受。

    白旭不敢在他的慕容姑娘面前多嘴，又对沈丹青的风流往事十分好奇，单等姑娘们都睡了或者都不在的时候，便拉着我问东问西。我已经立下誓言，坚决不再掺和这破事儿，只告诉白旭别瞎打听，这事儿知道的越少越好。

    白旭觉得我没义气，从小到大什么都跟他分享，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开始跟他都藏着掖着了，我说：

    “被人拿剑追着砍一宿的又不是你，你当然站着说不话不腰疼了。”

    白旭喃喃道：

    “我很好奇，慕容姑娘的娘亲年轻时和她不相上下，那也算绝世美女了吧？沈前辈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泡到她娘的？”

    我吐了吐舌头，十分不齿：

    “不要脸呗，我问你，如果慕容倾城真的跟你好了，要你入赘她慕容家做个上门女婿你干吗？”

    白旭皱了皱眉，一本正经的作答：

    “那肯定不干啊！大丈夫生于天地，怎可做出如此颜面尽失之举。”

    沈丹青在一旁疯狂的咳嗽起来，也不搭话。我忍不住偷笑，继续问：

    “慕容姑娘想跟你好，但是人家家里不同意，这时候有机会生米煮成熟饭，叫她家不同意也得同意，你怎么办？”

    白旭沉思片刻：

    “不可，其它事小，慕容姑娘名节事大，大丈夫岂可做出此等不尊礼法的越轨之举？”

    沈丹青咳嗽的更厉害了，又止不住开始干笑，我扭头看了看他那样子，差点笑出声来，又看向白旭，接着讥讽：

    “拉倒吧，本来我还相信你的为人，可你都带着我偷看人家姑娘洗澡了，还会讲礼义廉耻那套？真到那时候还不现了原形才怪！你不用顾及我师父，慕容倾城不会真把他当爹的。”

    沈丹青已经怪笑起来，我却仍没打算放过他，问白旭：

    “假如慕容姑娘明天就要跟你成亲了，这时候我给你写了封书信，让你替我去砍人，不去我就得死，你是先成亲呢还是先来救我……”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沈丹青一把拎起来，阴阳怪气的说：

    “臭小子，你的废话怎么那么多？别扯蛋了，为师现在就传你一套碎蛋脚，快来跟我学武功。”

    我赶紧求饶：

    “别别别，师父我错了。”

    可是已经晚了，那天，整个山谷都回荡起我的阵阵哀嚎和蛋碎的声音……

    3

    冬日的阳光并不能将透骨的寒意缓和几分，我们跋山涉水，从秋风瑟瑟走到雪花飘零，终于在一个初雪的早上来到边关的一座村子。

    本来准备好好休息一下，换些足够御寒的棉衣顺便补充补充干粮，可是进了村后所有人都有些毛骨悚然。因为整个村庄在白雪覆盖下并没看出已经废弃很久的模样，却见不到半个人影，边关之地又天然的空旷荒凉，让人不自觉感到一股莫名的诡异。

    我垂头丧气的往雪地上一坐，开始抱怨：

    “完蛋，一个人都没有，白高兴了，还以为能吃点好的睡个好觉呢。”

    白旭问沈丹青：

    “前辈，再往前走可还有村落？”

    沈丹青微微摇头：

    “再往前就是玉门关了，出了玉门关就是天山脚下，那里倒是有一些西域小国的部落，可是……”

    我忙问：

    “可是啥？”

    沈丹青一笑：

    “咱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你的银子在人家那也不流通，啥也干不了。”

    我鄙夷的挖苦他：

    “你不是说你上通天文下通地理吗？神仙都能正常交流，几个西域的番邦人还搞不定？”

    沈丹青挖了挖鼻屎：

    “你行你上啊。”

    我无言以对，忽听慕容倾城大叫：

    “快看，前面好像有个人！”

    众人远远望去，在村子的羊肠小道尽头，果然蹲着一个人，那人用厚厚的黑色棉布从头裹到脚，完全看不清模样，只露出两只炯炯发亮的眼睛望着我们。亏了慕容倾城眼尖，不然很难看出这个包的像粽子一样的物体是个人。

    邱小果欣然道：

    “太好了，总算见到活人了，快去问问有没有吃的。”

    宫楠茜一把拉住她：

    “别去，你们看这村子里一个人都没有，突然冒出个蒙头蒙脸的怪人，不奇怪吗？”

    沈丹青点点头：

    “宫教主说得没错，事出反常必有妖，我看那人就算不是鬼也绝非善类，咱们还是不要轻易上前的好。”

    我有些懊恼：

    “那怎么办？”

    沈丹青挑了挑眉：

    “绕道走。”

    远处的粽子眼巴巴盯着我们，似乎也纳闷为啥这帮人明明看见了他却不上前，正疑惑间，我们反而扭头往别处走了，这下他可急了，起身朝我们追来。

    白旭率先发现那人尾随了过来，惊呼：

    “坏了！那人追上来了！”

    我们大惊之下纷纷回头看去，沈丹青摆了摆手：

    “别慌，加快脚步。”

    众人心里发毛，忽然就像被鬼追一样疾走起来，步伐越来越快，最后几近奔跑，直跑到看不见那人的身影方才作罢，一个个气喘吁吁，才想起来发问：

    “咱们为啥要跑呢？”

    几个姑娘打着寒颤说：

    “不知道啊，反正就是挺吓人的。”

    我们全都面面相觑，难以理解自己仿佛傻子一样的行为，刚以为没事了，结果又在即将出村的路口，再次见到了那个全身都被黑布裹着的人。

    他还是蹲在远处眼巴巴的看着我们。

    我们也还是远远看着他议论纷纷。

    这次我们商议了一下，不再绕道，而是朝着他径直走了过去。那怪人缓缓起身，隔着黑布都能感觉到他期待万分的神情。于是我们就这样盯着他，一个一个的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并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所有人从他身边走过之后总算收回了目光，长吁一口气。那怪人瞪大了眼睛，瞬间不干了，高声叫道：

    “你们看不见我吗！？”

    我们几个停下脚步，僵直的转过身来，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猛咽口水，沉默许久沈丹青才拱了拱手：

    “看见是看见了，只是不知阁下何方神圣，所以未敢叨扰。”

    黑布粽子气急败坏：

    “这大冷天的，我在这等你们这么久容易吗？明明看见我了，就不能过来跟我搭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