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奇门遁甲也叫鬼打墙

    1

    沈丹青伸了个懒腰，转身对我们说：

    “你们先在此处先不要动，我去给你们探探路。”

    我立刻表示不同意：

    “不行！万一你死路上我都不知道上哪给你收尸去，作为你唯一的徒弟，我也跟你一起去。”

    邱小果见状也凑上来：

    “不行！你是唯一能找到我爹的人，你要是死了我上哪找爹去？我也要跟着去。”

    沈丹青朝我俩翻了个白眼：

    “你俩这意思我必死无疑了呗。”

    卢雪松就上来搅和，说：

    “带他俩还不如带我呢，我好歹有武功遇到危险能帮你，还是带我去吧。”

    最后沈丹青大概是觉得武功不武功的并不重要，这前路未卜带着智商堪忧的玩意儿还是不妥，于是让卢雪松和大伙在这等着，我们三个探路去去就回。

    卢雪松显然不是很情愿，但也不敢说啥。沈丹青用他手里的罗盘比划半天，决定走中间的门，于是我和邱小果就在后面跟着。

    2

    又是一段漆黑狭长的石道，我们仨大概走了小半炷香的时间才看见另一边的出口，想都没想抬脚迈入，然后我们三个全都愣住了。

    这是一间和我们过来时候一模一样的石室，空无一物，对面的墙上还是并排开着三道石门，就好像我们走了半天又走回来了一样，但仔细想想绝无这种可能，因为我们的人不在这间石室里。

    沈丹青皱起了眉头一言不发，我心说得了，又是三选一，这个石道的开凿者属实有点变态。邱小果问沈丹青这回往哪边走，沈丹青装模作样拿出了罗盘，往左边的门一指说：

    “这边。”

    我俩虽然知道这老家伙纯粹就是瞎蒙，但也没办法，只能跟着他走，然后又走了一个小半炷香才能通过的石道，我们就有点崩溃了。

    一样的石室。

    一样的空无一物。

    一样的三道石门。

    沈丹青脸色一变：

    “不好，我们赶紧往回走！”

    邱小果十分气愤，一边骂死变态一边捶我，我说我招你惹你了，她说走了半天白走了很生气，而作为小弟被老大欺负是我的本分，我说真的，要不是打不过她我非得给她拐走卖了不可。

    沈丹青往回走的步伐很急，我俩也看出事情不妙不再打闹，快步跟了上去，这次感觉很快就见到了刚才我们来时的石门入口，但当我们走进去后，一股彻骨的寒意顿时传遍我的全身。

    我们仨木然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我们对面的墙上，原本来时只有一个门的通道，俨然已经变成了三道门，而我们刚才明明看到有三道门，选了左边的石门走进去的这面墙，此时竟变成了只有一道门。

    我们反复确认了自己的处境，只听邱小果说：

    “我们是不是见鬼了？”

    沈丹青淡淡道：

    “要是见鬼还好了，这是奇门遁甲！”

    我问：

    “啥叫奇门遁甲？”

    沈丹青就给我们解释说，奇门遁甲是上古伏羲大神传下来的阵法，其中有一门就是移形换位草木皆兵的幻术，俗称“鬼打墙”，传说中了幻术能让几万人的大军都找不到出路，在原地打转直到困死，我们仨这回估计是碰上了。

    我听的汗毛倒竖，鬼打墙的故事我从小就没少听，但那些都是老人们用来吓唬小孩儿的鬼故事，没想到有一天还能真相了我的童年。

    我说：

    “卢雪松他们还等着我们呢，怎么也得再走走试试吧？”

    他俩点点头表示同意，我们就开始小跑着朝对面墙上三道门的中间那道冲去。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就像没头苍蝇一样，胡乱在这见了鬼的石道和石室中穿梭。

    走不完的石道漆黑狭长。

    永远的空无一物和永远的三道门。

    我们选了左边再选右边，选了右边再选中间，往前走了几次又往回走，往回走了还是一样又往前走。我们越走心越凉，越走越绝望，直到筋疲力尽累的坐倒在地上。

    沈丹青闭目养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邱小果大口喘着粗气，累的打我的力气都没了。

    3

    我有些绝望：

    “我们不会就这么被困死在这吧？”

    邱小果瞪了我一眼：

    “要是轰天雷在这就好了，我们就可以把这该死的石道给炸了。”

    沈丹青说：

    “炸了也没用，我们中了幻术，可能压根就没走出去，一直在一个地方打转。”

    我鄙视的看着沈丹青：

    “师父，您老人家不是精通奇门遁甲五行八卦吗？怎么这一招就给你困住了？”

    沈丹青挖了挖鼻屎：

    “我就那么一说你就那么一听，年轻人就是没有江湖阅历，人家说啥你就信。”

    我无言以对，心说我要是能出去有生之年我非得欺师灭祖不可。

    邱小果苦笑了一下：

    “这回好了，老爹没找到，我自己先死在这了，青山寨的兄弟就算能出去也没剩几个，看来我真不是当老大的料。”

    我安慰她：

    “你当老大当的挺好的。”

    邱小果看了看我：

    “其实我也不想当老大，我老爹一声不响甩下个烂摊子就不见了，我只是想把他找回来当家，好让那些青山寨的兄弟有个指望，他们都是穷苦出身，被逼无奈才投奔的赤焱军。”

    我有些佩服她，一个小姑娘家独自承担起了这个年纪本不应该承担的东西，而我却还浑浑噩噩，整天混日子。

    “赤焱军和青山寨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吧？”我问。

    邱小果看了看沈丹青，缓缓道：

    “不知道，我是邱老大的闺女，所以生来就是赤焱军，与其说是重要，不如说是没得选。我小时候也很想去城里生活，过普通女孩儿的日子，长大后也想过游历江湖，做个人人敬仰的女侠。”

    沈丹青睁开眼睛，盯着邱小果看了很久，轻声道：

    “你不该背负什么，应该走自己想走的路，赤焱军……”他笑了笑，接着说：

    “那是我们上一代的事情了。”

    邱小果目光空洞，淡淡道：

    “可我毕竟是老爹养大的，他从小就教我，人活在世上，很多事情并不是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沈丹青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我有些羞愧，因为从小到大我的生活还真就是想怎样就怎样，我娘也会管我，但我总是任性妄为，邱小果看上去大大咧咧，懂事的样子却远胜于我。很多年后我才明白一个道理，成长中最痛苦的事，就是女孩总是比同龄的男孩成熟的早。

    我摸着脖子上的吊坠，问邱小果：

    “你爹打你吗？”

    邱小果笑了一下：

    “从小打到大。”

    我说：

    “怪不得你这么野蛮，动不动就打人。”

    邱小果踹了我一脚，问：

    “你爹难道不打你？”

    我愣了一下，心中莫名不是滋味，笑着说：

    “我……没爹。”

    沈丹青和邱小果同时看向我。

    邱小果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对不起啊，你爹是早早过世了吗？”

    我回答她：

    “不是，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我跟我娘长大的，我连他长什么样都忘了。这次离开家就是想找找看能不能把他找回来。”

    邱小果听到我也是个寻找爸爸的孩子，有些动容：

    “那你知道他在哪吗？”

    我说：

    “不知道。”

    邱小果哦了一声，又问：

    “那你爹叫什么？”

    我挠了挠头：

    “张二狗。”

    沈丹青噗嗤一声没忍住笑。

    邱小果有些尴尬：

    “你爹这……朴实无华的名字还真不好找啊，普天下叫这个名儿的没一万也得八千。”

    我苦笑了一下：

    “其实我也知道希望渺茫，也没想真能找到，要不是被你们绑来，这会儿我估计早就回家了。”

    邱小果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又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一定会找到你爹的，我帮你。”

    我看着她清澈如水又无比坚定的眼神，轻轻道：

    “你也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