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来者不善
江景旭怒火攻心,冲动之下抬起拳头,还未来得及挥出,只觉一股疼痛袭来,不知何时甩出的鱼线缠住了他的手臂,倒刺的鱼钩更是深深刺进肉中。
青玉冷哼一声,狠狠将鱼竿一甩。
江景旭便受不住疼痛,随着力道踉跄倒地,慌乱之际,大喊道:“该死的,快来人,快来人啊!”
惨叫声很快就将四周的下人引了过来,见是两位少爷起了冲突,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有机灵的小厮转头就去了陶然居,也有婆子朝寿安堂的方向小跑而去。
这点痛就受不住了?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青玉心中暗自嗤笑的同时,依旧不忘扯动手里的鱼竿。
鱼没有钓到,却是钓到了这么一个玩意,真是晦气!
“手我的手快停下”
江景旭眼睁睁看着小臂处的鱼钩生生拉开一块肉,巨大的刺激让他嘶吼声更加凄厉。
他不敢伸手去扯鱼线,更不敢去碰深深勾进肉里的鱼钩。
青玉随手将鱼竿扔到一旁,提着那条硕大的肥鱼走到公子身边,开心道:“公子,我钓到鱼了,咱们回去做糖醋鱼吧。”
那鱼是钓上来的吗?这么个钓法,整池子的鱼就没有上不来的,江景辰摇了摇头,把目光转移到鱼上。
大周朝的菜肴多是煮、蒸、烤三种,调料倒有许多,除了葱姜蒜之外,还有胡椒、花椒、豆蔻、茴香、桂皮、豆豉等等。
众多调料当中,独独缺了辣椒。
倒是能寻到辛辣之物,但味道却不似辣椒那般地道,总觉得缺少了些灵魂之感,因此川鲁粤淮扬等八大菜系,唯有以辣为主的川湘菜无法令人满意。
像是麻辣水煮鱼是不用想了,那么大条鱼用来糖醋未免太腻,一鱼两吃又太过麻烦
江景辰郑重思考之后,下了决定:“还是吃烤鱼吧。”
自西域那条线打通,烧烤的灵魂调料——孜然,也被带了回来。
青玉连连点头:“只要是公子做的就行。”
主仆二人自顾自的聊着,全然不管江景旭还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等到他们离开以后,四周的下人才慌忙上前,急吼吼的喊道:“五少爷受伤了,快去请大夫。”
寿安堂。
吴老夫人刚刚得到消息,还没等交代什么,就瞧见屋外一主一仆晃晃悠悠的走来,当即问道:“听说你把旭哥儿给打了?”
“回禀老夫人,不是我家公子,而是我。而且也不是打人啊,只不过是钓鱼甩线的时候,不小心甩到他身上而已。”
青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还不忘提起大鱼摇了摇。
吴老夫人见那大鱼被刺了个通透,鲜红的血水沿着鱼尾滴落下来,默默闭眼念了一声佛号。
朱嬷嬷呵斥道:“你这丫鬟真是一点规矩没有,就算是要吃鱼也是拿到小厨房去做,怎好带过来污了老夫人的眼,还不赶紧拿走。”
青玉看了公子一眼,见他点头,方才不情不愿的将大鱼交给一旁的丫鬟,并再三叮嘱道:“别瞎做,先放着等公子一会去做。”
朱嬷嬷铁青着脸,教训道:“大胆,你一个丫鬟竟敢安排主子做事,是想讨打吗?”
“我家公子都没说什么,你倒是闹得欢。”
青玉撇撇嘴,这老婆子好似与自己犯冲一般,逮着机会就得教训几句,也不嫌累的慌。
吴老夫人抬手制止了她们二人相互拌嘴,将目光转向长孙,问道:“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江景辰把事情的起因经过一五一十说了一遍,末了还加上了心中的想法:“祖母,小郑氏这种行为,分明是想强行给父亲戴绿帽子啊!”
青玉生怕老夫人听不懂,还贴心的解释了一遍何为戴绿帽。
吴老夫人没被小郑氏的所作所为气到,反而是青玉的一番解释,让她彻底坐不住了,训斥道:“这种混账话也说得出口,还有没有个少爷样?”
子不言父乃是人伦义理,一个贱妾罢了,哪里值得堂堂侯府嫡子脏了口。
江景辰灵活避开来自祖母的当头一击,嬉笑道:“孙儿脑袋硬的很,万一伤到祖母的手,那罪过可就大了。”
“你啊你……”
吴老夫人无奈长叹,既恼他这般无赖模样,又心疼这才回府没几天,就遭人这样算计。
她将屋里的丫鬟遣到外头,只留朱嬷嬷在旁伺候,随后开口道:“辰哥儿,你老实告诉祖母,对小郑氏做的那些事,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话问的自然不仅仅是韩姨娘这档子事,江景辰心中有数,也不表露太多,只道:“她应该还不知道我知道她做的事,所以我也不准备让她知道我要做的事。”
这话说的极为拗口,吴老夫人理了好几遍,还是不大理解其中的意思,干脆直接问道:“你就说是不是想找她报仇吧。”
江景辰似笑非笑,认真回答道:“我要是有报仇的能力,指定是会想的。”
一句话听在不同的人耳中,所理解的意思也不尽相同。
吴老夫人以为他只是停留在想法上而已,本身并不具备报仇的能力。
朱嬷嬷以为他只是目前没有能力,所以暂时不会去想报仇的事情。
只有青玉知道,公子的复仇计划已经悄无声息的开始。
“当年的事,她也付出了代价,过去的就不要再追究,往后祖母与你父亲都会护着你。”
吴老夫人所指的代价,就是当着小郑氏的面,活活打死了她的乳娘。
江景辰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扯些没用的,点头应了声是,随后道:“趁着有时间,孙儿给您做一道烤鱼来尝尝。”
随即不等祖母反应,就拉着青玉一同出了堂屋。
朱嬷嬷犹犹豫豫,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三少爷打小就是个有主见的,旁人说再多也影响不了。”
吴老夫人长叹道:“他一出生就被抱来了寿安堂,打小长在身边,我又怎会不知他的性子。”
不仅仅有主见,还是个倔脾气,认定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最为重要的事情,是他时隔十年回来,对于侯府里血脉相连的家人,表现得极为冷淡,甚至可以说是近乎冷血。
只这一点,就让她感到格外不安。
没等朱嬷嬷多说什么,就听丫鬟来通传,说是西府二老夫人过来了。
吴老夫人没个好气,闷声道:“她不去陶然居,反而跑到寿安堂来,是想做什么?”
朱嬷嬷压低声音,回应道:“多半是陶然居那位派人送去的消息,想是要来兴师问罪了。”
吴老夫人紧皱着眉头,吩咐道:“去告诉三少爷一声,就说午间膳食也交由他去准备。”
她此刻也顾不得让长孙跑去做菜是否不妥,只想着二房弟妹来者不善,是该让孙儿避开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