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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父子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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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郑氏强忍心中愤怒,不动声色寻到堂屋里的嫡亲姑母——西府二房郑老夫人。

    屋里聚着几个老太太正喝茶闲聊,她不好开口直说,只能暗中使了个眼色。

    郑老夫人眼底闪过一丝不愉,找了个借口与她一同来到偏厅,呵斥道:“你不去前头招待客人,跑来寻我做甚?”

    “姑母,出事了,那小子突然就回来了,不声不响的回来了,一点消息没露,这可如何是好?”小郑氏焦急万分。

    “说了多少次了,你如今是威远侯夫人,便得跟着侯爷喊我叔母,不许再喊姑母。”郑老夫人低声呵斥,抬手在侄女的额头上轻轻戳了一下。

    “都怪我,这是急糊涂了,叔母您就饶了我这回吧。”小郑氏匆匆行了一礼,言语之间异常恭敬。

    郑老夫人满意点头,她这侄女哪哪都好,足够孝敬,也愿意听话,否则当初也不会选她来当威远侯府的继室夫人。

    “以后千万记住,特别是在长房老虔婆面前,别再这么急躁,丢了侯夫人的仪态,再让人看轻了。”

    “侄媳谨记,叔母教诲定当铭记于心。”小郑氏垂眸低眉,很好的掩饰了眼色中的几分异色。

    郑老夫人睨了她一眼,出声问道:“你刚才说,是谁回来了?”

    “是江景辰那小崽子突然回来了。”小郑氏深深吸气,心中激荡的情绪稍稍平复,神情也不似刚才那般急躁,只是言语中依然带着不甘的情绪。

    “说的是什么混账话,你可会喊昭哥儿小崽子?”小崽子这样的称呼让郑老夫人蹙眉,眼神也变得锐利。

    当年长房世子没能等到袭爵便意外早逝,只留下一妻一女,老侯爷担心长媳老无所依,便想着从族里另外过继一个孩子到长房名下,这一举动也同样意味着爵位有可能会出现什么变故。

    她为了确保二房的人能够顺利继承世袭罔替的爵位,便主动提出将膝下未满五岁的次子过继给了长房寡嫂。

    事后正如她所想,老侯爷并没有将爵位传给她的丈夫,而是给了她的次子。

    如今虽然从礼法讲,她们不再是母子,可血缘是无论如何都断不掉的,江景辰是她次子的嫡长子,是她嫡亲的孙儿,郑老夫人从不否认这一点。

    “我自然是……”不会,小郑氏将最后两个字噎在喉咙里,才明白过来话里透露出的意思。

    只要她还是威武侯夫人,那便是江景辰的嫡母,可……一个是别的女人生的,一个是自己所生,不同出一个娘胎,如何能比?

    郑老夫人没打算就此揭过,板着脸训斥道:“当年你一念之差做了错事,我之所以愿意保你,是因为你是我那已故嫡亲大哥的唯一血脉,你可明白?”

    小郑氏脸色苍白,哆哆嗦嗦的回答道:“当年之事都怪纪嬷嬷教唆,否则我也不会做出那样的错事来。”

    纪嬷嬷是她的乳娘,当年事发后独自揽下一切,威远侯下令,当着她的面将人活活打死。

    吓得她大病了一场,直到两三个月后才开始好转,也是从那以后,威远侯便很少在她的房里过夜。

    郑老夫人听她说得委屈,不自觉放缓了态度,规劝道:“你心里得有数才行,千万别再犯蠢,否则没人会再出面保你。”

    小郑氏不敢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转言道:“我先前已经交代下人带辰儿进府,这会应该已经到了外院,要喊他过来吗?”

    郑老夫人沉思片刻,方才开口道:“今日是棋姐儿的笄礼,后院招待的全是女宾,让辰哥儿去前院见他父亲,你也去。”

    小郑氏心中万般不情愿,却也不敢表露半分,早就该死的人,居然全须全尾的回来了,该说是命大,还是这其中……

    三月的风一吹,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她不敢再往下细细深思。

    前院,心远堂。

    威远侯没去管倒了一地的护卫,目光灼灼盯着堂屋外的少年看了许久,很快就和脑海中那张稚嫩的脸庞重合。

    时光飞逝,芝兰玉树般的少年,怎么这般的瘦弱?细胳膊细腿,脸上也没有几两肉,身子单薄,孱弱的好像风一吹就会倒掉的样子。

    威远侯忽然感觉到一阵心疼,眼眶微红,挥手斥退了再次围上前去的护卫。

    “你……”本想问一句:怎的成了这般模样?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怎么不说一声就突然回来了?”

    “咦?”江景辰故作惊讶,询问道:“回自己家也要提前说一声?父亲这是拿儿子当外人看待吗?”

    威远侯没由来的心慌,急急开口解释:“为父并非此意,只是若你能提前说一声,为父也好派人准备准备。”

    他是世袭罔替的威远侯,也是官居正三品,手握实权的刑部尚书,此刻却不敢正视嫡长子的眼睛,转而看向一旁如花似玉的女子,询问道:“这位姑娘是?”

    “我叫青玉,是公子的贴身丫鬟。”

    贴身二字说的铿锵有力,青玉双手搀扶着自家公子,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无声的宣示着什么。

    万金怀抱未出鞘的长剑,静静的站在公子左侧,二人仅半步之距。

    一个怎么看都不像丫鬟的丫鬟,一个不用看就知道是护卫的护卫,就这样一行三人,从江南钱塘县来到京城侯府,事先一点消息都没透露。

    威远侯按下心中诸多疑惑,为堂屋内的同僚介绍道:“诸位大人失礼了,此乃本侯膝下长子景辰及其仆下,江南道外祖家养病多年,今日方才归府。”

    “侯爷长公子丰神俊朗,器宇轩昂,比侯爷年轻之时更胜几分,如此翩翩少年,实乃上上佳婿。”

    “神仪明秀,朗目疏眉,好一个江家玉郎儿,侯爷果然好福气啊!”

    堂中诸客皆有夸赞,心中作何感想却是只有他们自己才知晓。

    毕竟当年威远侯嫡长子身患重病,连请三位太医,最终也没能将其医治好。

    这对于京城勋贵人家来说,本就不是什么隐秘之事,就连当年曾在京城逗留的张神医,也曾断言:“此子若是依靠世间名贵药材续命,或许可活到二十岁,再多则是奢望。”

    如今十年过去,少年郎身子孱弱程度一眼可知,具体还有多少时间可活且不去说,单单刚回府就闹出这般动静,这样的性子,怎么看也不像会是个好拿捏的,这下该是有热闹可看了。

    威远侯似是察觉旁人的心思,对身旁的同僚拱手笑道:“今日多有怠慢之处,改日定当好好赔罪。”

    这样的话一出口,诸客心中便了然。

    大周朝少有能掌实权的勋爵,威远侯便是其中之一,不仅担任着刑部尚书那样的紧要之职,还是圣上面前的大红人,这般人物的热闹,似乎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看的。

    几位同僚纷纷起身行礼,道了声:“多有打扰,改日再聚。”

    从头到尾江景辰都没开口,直到诸客离开,他才开口问了句:“不让人先上一杯热茶来吗?”

    心远堂上伺候的丫鬟面面相觑,没有人有所动作,纷纷将目光转向威远侯。

    青玉口中‘啧啧’了两声,小声嘀咕道:“一个个当着主子的面就敢眉来眼去,给主子甩脸色,这侯府的丫鬟也太没规矩了些,依我看,不如全都发卖出去,另买些懂事的回来。”

    被主家发卖过的丫鬟,人伢子大概率会将其转卖到勾栏妓寨当中,大半数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不过是询问的一眼,硬生生被说成了眉来眼去,整个威远侯府,哪个丫鬟有胆子和侯爷眉来眼去啊?

    丫鬟们顿时慌了,匆匆跪成一片:“奴婢不敢,求主子开恩。”

    威远侯黑着一张脸,呵斥道:“慌什么,本侯还没死呢,都出去守着,没有吩咐不得擅入。”

    这府里始终是侯爷掌家,轮不到少爷来做主,更何况少爷身边的丫鬟。

    侯府丫鬟们想明白后都松了口气,得了命令纷纷起身退到心远堂外。

    威远侯主掌刑部,身上积累的威势非一般人可比,一双虎目横扫,吩咐道:“还有你们两个,也一同退下。”

    青玉摇摇头,丝毫不惧这般威势,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是公子的贴身丫鬟,没有公子的命令,不敢离开半步。”

    很不客气,也很直白,意思也十分明显:公子的贴身丫鬟,哪怕你是公子他爹,也命令不了。

    万金则是一言不发,连眼神都懒得给一个。

    威远侯怒极反笑:“辰儿,你可真是收了两个好仆人。”

    话中讥讽之意甚深,江景辰却是点点头,无比认真的回答道:“的确是好,若不是有他们,我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威远侯脸色骤变,沉声追问:“你说这番话是何意?”

    江景辰抬头,直视那一张不怒自威,既熟悉且又陌生的脸,开口说道:“八岁那年,父亲将我送回钱塘县外祖父家养病,次年便有人来暗杀我,一年两次,直到十五岁那年才停止。”

    他起身行至父亲面前站定,目光灼灼看着面前十年未见的父亲,缓缓开口道:“头几年舅舅曾写过几封信回来求助,却如同石沉大海般得不到半点回应……父亲,你是有多希望我死在钱塘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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