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来者不善
医生说张大福这几刀没在要害上，昏迷不醒就是失血过多，过不会儿就能醒过来。老徐听了放心了，这才领着我回到了游太师叔爷家里。
那个保姆又被游太师叔爷给气走了，老徐也顾不上这个，出门找公用电话亭给七舅爷打电话。等老徐出去之后，游太师叔爷抬了抬眼皮，看了看垂头丧气的我。
“怎么的？屁股底下坐个烧火棍子吗？”
“啥意思啊？”
“还碰了个硬茬！”
“嗯！”
我把今天的事情一说，游太师叔爷有些坐不住了，吹着胡子说：“看不出来吗？人家处处先机，从你们进城开始，人家就准备对付你了。”
“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看小徐子那哑巴吃了黄连的样儿。”
经过游太师叔爷这么一提醒，我寻思了一下，今天经历这么多事之后老徐的表现挺闷的，按道理说老徐应该骂七舅爷，毕竟他和七舅爷是平辈，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主意是七舅爷出的，祸是我闯的。为什么老徐连一句埋怨的话都没有……
现在我琢磨过味来了，当时我拆了李强的局，老徐想把这偃旗息鼓的平下来。他和李强唠的，最后李强说是他们在城里中了金大炮的暗线串珠子局。
也是老徐答应李强帮忙救他媳妇，这才有了我们进城的经历。如果对方是从我们进城就开始对付我们，而且把我们的能力都摸得门清。那就是说，从一开始，李强就在说谎，他从一开始就是暗线穿珠子的一环。
去村里搞白头巾，这局就是拿来让我们揭穿的。也就是说，他们知道林城雪乡有千门的存在，他们一开始就打算把这个千门一网打尽。
老徐意识到上当了，这才急着去找公用电话通知七舅爷。李强还在村里，要是七舅爷还不知道他的根性，没准这一次七舅爷也得栽了。
……
我这正琢磨着呢？家里来了人，金大炮这个干瘦的老头穿着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走进来。和他一起的，还有李政，李政带着眼镜，头发四六分，有点像汉奸的模样。除了这两人之外，后面还跟着二十几个小伙子，不说膀大腰圆，反正个个目露凶光。
他们一进来我就紧张了，手脚冒汗！
游太师叔爷倒是无所谓，把手里的柳木拐杖往地上一顿：“拜山头要讲究个规矩，像你们这样，怕是不想活着走出林城。”
金大炮没说话，拉了一把木凳子坐下，那些拎着铁棍子的年轻人，就往他身后一站，压迫感十足。
带着眼镜的李政笑嘻嘻的：“咱们正式介绍一下，金爷，内蒙那边过来的。”
金大炮站起来伸手，想和游太师叔爷握手，游太师叔爷眼皮往一耷拉：“有事说，有屁放。”
“游老爷子，金爷想请你吃一顿和解酒。”
“没兴趣！”
游太师叔爷这句话说得挺倔得，李政笑嘻嘻的表情一下子就凝结在脸上，严肃的说：“金爷敬重你们千门中人，才有这个想法，老头，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滚！”
“老头，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兄弟们，上！”
李政说着后退一步，他们十几个年轻人拎着铁棍就冲上来。我一看赶紧拉开架势，我们一老一小，想要从这些人手里占得便宜，几乎是不可能的。
……
可没想到，还没等人家动手，游太师叔爷动手了。他八十多岁，腿脚不太利索了。但手上的功夫没丢，上下翻飞，虚实有度！
没几下，就把冲上来的小伙子打得哇哇乱叫。
李政慌了，推了推眼镜，我看他鼻梁子上都是汗。反倒是那个金大炮默不作声的，很沉稳。
这场战斗来的快，结束的也快。金大炮领来的那十几个人，咋呼的还挺厉害，但都是怂包，绕着我们围了一圈，没人赶上。
这时，金大炮使劲的拍巴掌，他笑着说：“听说真正的千门中人，都有几把刷子，这么一看，江湖传言也并非都是虚的，言之凿凿啊！不过，我们今天排场都拉开了，要没个说法，这道坎可过不去了。”
……
“在林城这一亩三分地上，我说的话就是规矩，你想和我谈，那得看我愿不愿意，我同意了你才能谈，我不同意你就得滚。”游太师叔爷这老头话真硬。
“什么年代了，大爷，还讲你闯关东的臭规矩，你看看这个，能谈不？”
金大炮说完，从后背拿出一把猎枪。单手用的那种，是抗战时期的自制武器，听说能打762子弹，改革开放之后，这枪都收回去了。
没想到，金大炮手里竟然还有这么一把黑货。
……
金大炮把这东西掏出来以后，李政也硬了：“你们千门也不过是纸老虎，现在这社会，谁手腕力气大谁说了算，林城早就过了你们千门讲规矩的年代了，这规矩从此以后由我们金爷来订。”
李政狐假虎威，金大炮得意洋洋，用枪筒子指着游太师叔爷说：“老头，我知道拳怕少壮，棍怕老郎，你这根拐棍耍的多花哨，你能干的过枪吗？所以，这孩子说的话，就是我想说的话，懂了没？”
……
“还以为来了同行，没想到是一帮土匪。拿个枪杆子了不起吗？你打我一枪试试！”
“徐爷爷！”
我高兴的叫出声来，这会儿被金大炮那杆枪压得喘不过气儿来，都没有注意到老徐回来了。我一个孩子从来没经历过这事儿，根本不知道咋整，老徐像幽灵一样出现在金大炮的背后，我这心就定了。
“激我！”
金大炮嘟囔了一句，拿着枪杆子就对准了徐爷爷的脑门。
“开枪啊！”
咔嚓，金大炮还真扣动了扳机，看得出来这家伙可不是普通的混混，杀人不眨眼。可这枪咔嚓了一声之后，也没见子弹射出来。
老徐摊开手，手里有两发子弹。
“你这个是解放前自制的土枪，就能装两发子弹，打不准不说，走出十步，连个牛也打不死。就这破玩意还拿出来显摆。”
金大炮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后退几步，他双手乱摸，大概找子弹。只听老徐笑着说：“你枪呢！”
听到老徐这么说，金大炮这才意识，枪也不着啥时候跑到老徐的手里了。
土制的猎枪能装两发子弹，老徐一颗一颗把子弹按进去，然后举了起来，他还没说话，带着眼镜的李政扑通一声就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