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荒谬的世界（中）

    一夜无话，展悦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度过了第一晚。这一夜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展悦没有睡，而是拿起了这家人家中有限的书本看了起来。

    无论语言亦或者文字，虚界内外都并不不同，只是两边的思想却已经千差万别。

    “神神叨叨的，这些书看完之后完全没有什么收获。”展悦将书放到一旁，叹了口气，这些书上记载的都是一些供奉神灵的仪式，以及一些寓言小故事，哪家人虔诚信奉神灵得了什么好处，又有哪家人不信神灵遭了什么报应。即便是作为传道之书，也有些不入流了。

    太阳升起，小女孩润儿第一时间就来敲门。

    展悦打开房门，却见着小丫头穿戴整齐，比之前的旧衣服靓丽多了，今日似乎是个大日子。那采药老子李老头也走了过来。

    “上仙，今日乃是我山南李家村祭拜尊神的大典庆。你不妨留下来看看？”老者问道，其实他并不打算留展悦，毕竟不是一个信仰的人留下来干什么。不过展悦自然对他们很感兴趣，却是点了点头。他看过书了，此界的祭祀分为国祭与私祭。国祭自然是举国祭拜神灵的日子，每尊神灵的规矩都不同，时间也不同，国祭也算得上一个国家最重要的日子。

    国祭之外还有私祭，又分为大祭，中祭和小祭，也就是各个地方根据习俗，分别举行的祭神仪式。正所谓，三月一大祭，一月一中祭，七日一小祭。今天正好是这片地方上举行大祭的日子。

    “一尊神灵，没完没了的祭拜真的有用么？”展悦内心吐槽道。即便是虚界之内，也有祭奠通明神女的日子，但也就一年一次罢了。

    然而村民们并不这么想，即便年轻人没剩下几个了，出现在展悦面前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但他们的脸上却洋溢着激动和喜悦。

    村子里的一处空地上，一张张桌子被拼凑齐了，做成了一个巨大的台子。随后，村中唯剩的几个壮汉将平日里放在庙宇之内的兽目神尊相给请了出来。端端正正的摆在那台子中央。

    此刻展悦才一睹这尊神像的风采，这是一个两人高的石雕像，但是雕功并不一般，可谓栩栩如生，刻画的乃是一个人身熊兽的神灵。那神灵体型健硕，尤其一对眼睛如同铜铃一般，不愧兽目神尊的名头。

    展悦只是好奇，这神尊显灵过么，这些人怎么知道它的长相？

    没过多久，仪式正式开始，家家户户都将祭品摆放到了神像的四周，有瓜果，有肉类，甚至还有活的鸡，肥的鱼，可谓将家里最好的东西都摆了上来。

    “哎哟！李老头，你这是发了？这么大一块肉！”众人对于老者供奉上来的肉满是震惊和好奇，有半扇猪的体型了吧。

    展悦心中并不是滋味，他送这肉本就是可怜那小女孩，谁曾想竟然被这老东西拿去做了祭品。然而李老头却是乐开了花，脸上洋溢着喜悦。

    “看样子，这次的大祭，你们供奉的东西都比不上我。”李老头此刻宛如赢得了什么比赛一般，满脸的兴奋。“按规矩，待会儿的圣水我先分。”

    众人眼神中无不透露着羡慕嫉妒恨，但规矩就是规矩，那么大一块肉，足够爷孙俩吃很久了。但就这样供奉了出来，自然是他们比不过的。

    突然，敲锣声响起，众人知道时辰到了，纷纷回到了自己家中，朝着神尊像的放心磕头祷告，闭眼不看外面，此刻却是没人搭理展悦。而展悦也直接找了棵树，躲到了树上，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来了。

    果然，不久之后，一头如同小山一般巨大的黑熊带着三个体型稍小的黑熊走了过来。它们毫不客气地将桌上的瓜果蔬菜和鱼肉一扫而空。

    “书上说，黑熊乃是神尊在此方世界的化身，神圣无比。哪怕是他们被黑熊吃了，也只会觉得那是一种骄傲，是神尊的认可。我看这黑熊似乎不是普通的兽类，它的什么有着那么一丝对，就微不足道的一丝神力。”展悦皱起眉头，能感受到那股恶心的气息，但并不多，这头黑熊也没法给自己造成什么麻烦。

    黑熊吃饱喝足，却是对着桌子下的一个巨大木盆撒起了尿来。等方便完毕，便带着小熊们往山里走去。临走前还不忘大叫一声，似乎是在通知众人自己享受完毕。

    不久后，众人又都纷纷走了出来。

    那李老汉最积极，他第一个跑到了尿盆旁边。“说好了的，这圣水我要喝第一口，这第一口功效最神。”说罢，他便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瓷碗，从尿盆之中舀了一碗，一口喝光。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这东西怕是并不好喝。

    “拿我的肉就换了一碗尿？”展悦已经无话可说。

    “老东西真的幸运，上次我们的供品不够，熊尊者都没留下圣水。这次让他得了便宜。这圣水喝下，他怕是又能年轻个好几岁咯。”周围的村民羡慕不已。

    展悦用灵力感知李老头的身体，发现他的身体内多了一丝力量，让他的五脏六腑都得到了修缮，似乎真的年轻了几岁。

    “竟然真的有效果？”展悦没想到这还是个厚道神灵，竟然真的给信徒赐福。

    然而很快，因为先后关系的缘故，村民竟然吵了起来。这个时候，似乎祭礼的规矩又不那么重要了。

    就在这时，有几个人从村口走了过来，似乎是隔壁王家村的。

    “嗯？你们竟然得到了熊尊者的赐福？”带头的是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正是王家村村长。

    “怎么？莫非你们王家村没有？该不会是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招待熊尊者吧。”李家村的一位老者反问道，正是李家村的村长。

    那王村长被这么一问，愣在那里，的确，他们没有。

    李家村的人看出了王家村的窘迫，纷纷嘲笑了起来。“看吧看吧，都说了，是你王家村不够虔诚，才导致了当年的灾难，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

    “对对对，王家村的人没有得到尊者赐予的圣水，就是他们不虔诚害死了我们的家人。”

    王家村的人脸上一变，“胡说什么，我们怎么会比不过你们？只是只是这几个月我的收获不够多罢了，你们等着下次大祭，我们一定会让尊者满意。我们才是最虔诚的信徒。”

    展悦坐在树上看着这滑稽的一幕。两村人还真就把神塔塌台的灾难归罪为对方不够虔诚。展悦身上有许多丹药，哪一颗的效果不比这熊尿强上百倍千倍？这么点小恩小惠，竟然就能让人如此虔诚。

    但展悦并不打算理会这些事，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所有人，但却自知不可能改变他们的思想。

    这时，润儿偷偷溜到尿盆那里，用手指沾了沾里面的圣水，随后放入嘴里。然而她的脸色立马就变了，止不住地呕吐起来。

    “这才是正常人类该有的反应嘛，或许这个世界还有得救吧。”展悦直接离去，并没有跟那李老头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