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8/
“我能问个问题么？”
伍宁斯合上画本，示意请她讲。
“与这次发布的新品相比，你上次那个otgi展示会的《明朝假面》明显更符合你偏好的风格。为什么你在商业设计中，不保留这种风格呢？”
陆漆的提问让伍宁斯有些惊艳，没想到陆漆能在众多风格中找到自己的偏好。
“这是我签约黎漫中国区的一个原因。受爷爷的影响，我对我们国家的历史文化非常入迷。从艺术美学的角度来看，我更偏好于亚洲艺术审美。
而在欧洲生活，没办法完美地将这种审美落地。虽然《明朝假面》得到了同行赞赏，可终究是在欧洲审美下获得的荣誉。
商业设计不同于单纯的艺术设计，前者是以服务客户为基础。现在的中国，有现代社会的冲击，有古老文化的传承。在我看来，这正是一个文明古国最佳的状态。
了解在这片土地上世代生活的人，以尊重他们的品味为前提进行商业设计，这是对我的能力进行一次脱胎换骨的洗涤。
所以我需要在这里重新开始。”
伍宁斯认真的回答，让陆漆感到醍醐灌顶。归纳来讲四个字，以人为本。
“伍老师，进入大学后，我就清楚自己没什么艺术天赋，觉得自己是被艺术之神抛弃的人，所以毕业后我只想靠专业满足温饱。
刚听到你的话，我觉得我想错了。不仅是艺术之神选择了你，你也选择了她。你愿意感受这个世界中隐藏的绝妙。这一点是我不具备的。”
陆漆目光灼灼。“伍老师，你真的是我最崇拜的人了。”
这次简短的谈话中，伍宁斯找到了知音，陆漆找到了偶像。
结束这顿饭，陆漆带伍宁斯回到了黎悦商场三楼。
进到一家简约休闲风格的男装店。陆漆开始在衣架上挑选。伍宁斯跟在她身边拒绝发表意见。
陆漆郁闷。“你自己不挑一挑嘛？”伍宁斯含笑摇头以示拒绝。
陆漆搭配了两套衣服让伍宁斯进试衣间换上。
导购员在旁边安慰她。“我男朋友也这样，让他挑的时候不挑，等我挑完了他天天穿的可开心了！”
陆漆微笑，不置可否。
伍宁斯几套衣服试下来，陆漆很满意，一套浅驼色穿搭显得他温文尔雅；一套淡灰色穿搭显得他清朗挺拔。
伍宁斯坚持自己结账，陆漆再次郁闷。“你的谢礼我还没还礼呢。”
“这几天你带我吃饭就算还礼了。”
“那是公司报销这不一样。”
“那你给我画幅画吧。我放到家里。”
“可以，伍老师你家什么装修风格的。”
“等我正式回国后再说。”
“好的。”
伍宁斯的个人新品发布会圆满成功，宋部长邀请全体与会人员当天晚上一起聚餐。伍宁斯婉拒了集体聚餐。
跟过这么多有个性的艺术家，宋部长也不强求。她让陆漆邀请伍宁斯单独庆祝，以示设计六部的诚意。
陆漆愉快地走向签售桌边正在收画笔的伍宁斯。
“伍老师，领导让我带你公款吃喝。要不要去你刚来那天没去成的火锅店？”
伍宁斯抬头看到陆漆假作神秘诱惑状。
“你不用和同事们聚会嘛，不用顾我。”
“以你的性格会叫客房服务。今天这么值得庆祝还是带我去吃点好的吧！”看着陆漆假模假样地忽闪睫毛，伍宁斯被逗笑。
“听你的。”
打车到火锅店后，陆漆熟门熟路地带伍宁斯走到大堂相对隐蔽安静的隔间。
“伍老师你看吃什么。”
“都行，我好久没吃火锅了。”
“那我点餐啦。”
等菜品陆续上齐后，陆漆举杯。“恭喜你伍老师，你的商务首秀很成功。”
“谢谢。”伍宁斯和陆漆碰杯。
“伍老师，你不和大家吃饭是因为有社恐嘛？”
“社恐是什么意思？”
“社交恐惧症，字面的意思。”陆漆顺手给伍宁斯夹了片煮好的羊肉。
“我应该不算恐惧社交，我的时间都用在设计和学习上。除了家人和你，我不用出去社交。”
“那伍老师，你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嘛？”
陆漆再度举杯，伍宁斯也顺从碰杯。
“晨跑、读书、听音乐，我一般用这些消遣。”
“你的生活状态真健康，和我们打工人不一样。”
陆漆给伍宁斯夹了块山药。“这个好吃。”
“陆漆，你不用照顾我。”
“伍老师别客气，你可以叫我漆漆。”
“好。”
“你们现在一家都生活在伦敦，伍老爷子看起来有些孤单。”
“我明年毕业后，会回江城。可以陪爷爷，过段日子我表哥拿到硕士学位也会回来。我小姑姑、小姑父是每年都会回到江城小半年。”
“哈哈，你们家真团结，做什么事都一起。”
“你家不是这样？”
“不。”陆漆摇摇头。“我一上大学，我爸卖了房子买台房车，带着我妈全世界各地旅游去了。”陆漆把手机拿出来点了几下。
“你看隔几天给我发照片，可自在了。”伍宁斯拿过手机，看到两个打扮像年轻人的中年夫妻，站在金字塔前，摆了各式各样搞怪的姿势拍照。
“他们感情真好。”
“是啊。”
酒过三巡，陆漆有些头晕，两人尽欢。
“漆漆，等我回到伦敦可能会有些忙，秋冬新款晚点交给你。”
“没关系，早着呢，你要忙什么呀。”
“我选修了一门建筑课，要开始复习了。”
“要复习的很多嘛？”
“不多，大概是4个学期的知识，我尽快复习好。”
突然陆漆伸出右手，掐住他的右脸。
伍宁斯惊讶的看着陆漆。
“漆漆，你做什么？”被扯着一边脸，他口齿不清。
“伍老师，我想把你的面具扯下来，看看里面是不是藏着一个ai机器人。”陆漆没松手，从对面坐到伍宁斯旁边，眯眼认真打量伍宁斯。
两个人的呼吸冲撞在一起，伍宁斯脸一下红了。
他怕弄疼陆漆，不敢用力掰扯她的手指。只能半哄半问。“漆漆，你把手放下来好不好？”
陆漆酒品还可以，算听话。
“好哒！”她乖乖的放手，一下就趴到了桌子上。伍宁斯看叫不醒陆漆。
只能学着陆漆，用她的指纹解锁手机后。伍宁斯找到陆漆最近联系的微信，备注是“姐姐”，他打字过去:“冒昧了，方便语音嘛？”
曲奕冉电话马上打到陆漆手机上。“请问您是？”
“你好，我是伍宁斯。漆漆的朋友，她喝醉了。你知道她住在哪里么？”
“她和我住一起，你们在哪？”
“螺西三路，奇探火锅店。”
“谢谢，麻烦您先照顾漆漆，别让她吹风。我30分钟就到。”
挂了电话，伍宁斯将大衣披在陆漆身上，把她扶起来靠着椅子。
他又觉得不妥，直接把大衣的扣子系上，包裹住陆漆。
安顿好后，他坐在旁边。看着陆漆因酒精变得粉红的肌肤，想到陆漆刚刚的靠近，他心跳剧烈不息。
30分钟后，接到曲奕冉的电话，他叫醒陆漆，半扶着将陆漆带到火锅店门口的等位椅子上。陆漆接着睡着了。
不一会儿一辆劳斯莱斯停到他们面前，副驾驶打开，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人下车走到他对面。
“您好，我是曲奕冉。”她伸手见礼。
“伍宁斯。”伍宁斯握手回礼。
曲奕冉去门口等位的凳子上，将陆漆扶到后车厢，自己也坐了进去。
“宁斯，好久不见。”游励行走到伍宁斯面前。
“游大哥，上次见面还是2年前在伦敦。”伍宁斯亲热地游励行拥抱。
“你们是？”伍宁斯眼神示意曲奕冉方向。
“她是我的女朋友。”游励行忍不住嘴角上扬，高调介绍。
“恭喜你，找到喜欢的人了。”
游励行微笑拍拍伍宁斯肩膀，示意他一起上车。
“听说你到黎漫珠宝的第一个发布会非常成功，恭喜。我们黎漫珠宝得到你，也是如虎添翼。”
“游大哥你客气了。你们的员工也很专业，我有受到不少照顾。”
“你来之前怎么没告诉我一声，可以给你配个更完备的团队照顾你，你从小都是不管杂事的。她一个人，有些单薄了。”
“不用的，游大哥。她很好。”
伍宁斯透过后视镜看陆漆睡的很香，他眼中有些温柔。
余光注意到他这个细微的表情，游励行换了个话题。
“宁启打算什么时候回来？你来了我公司，伍老爷子就开始念叨让宁启接管公司，怕哪天他也有别的目标了。”
听到爷爷，宁斯心中一暖。“呵呵，我哥哥是骨子里的生意人，他明年拿到学位就回来了。”
曲奕冉注意到伍宁斯聊天时经常会看后视镜中陆漆的样子。她低头看看进入熟睡的陆漆，给她整理一下头发和衣服。
“伍先生，陆漆说您以前是研究地质学的，怎么想到改行做珠宝设计了呢，这期间跨度不算小。”
“我母亲就是珠宝设计师，我算是子承母业了。”
“这样啊，那你以后是打算回国发展了？”
“是的，明年毕业我就回来了。”
“祝您一切顺利。”
“谢谢。”
到家后安顿好陆漆，曲奕冉给游励行发了条微信。“她睡了。”
给伍宁斯送到酒店门口后，游励行看了眼手机，转达给伍宁斯。
“她没事，已经睡下了。”
“那就好。”伍宁斯明显眉宇间轻松了点。
“明天我派车送你去伍老爷子那。”
“谢谢游大哥，不过后天吧，我明天在市区有事。”
“好，早点休息。用车联系陈秘书。”
“好的，谢谢。”
游励行到家后，立刻给曲奕冉拨了通电话。
曲奕冉刚卸完妆准备睡觉，手机响了。
“励行。”想到今天游励行深情表白的样子，曲奕冉面红耳热。
“对我围追堵截时也没见你害羞过。”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嘲笑声，游励行能想象到此刻曲奕冉迷人的样子。
“冉冉，周末来我家吧，我把你介绍给家里人。”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