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篇(下)
大殿上。
早早从海底集市回来的乌托耷拉着尾巴侧躺在位子上,嘴里时不时吐出个泡泡。
“噗。”泡泡被无情戳破。
乌托摆着身子,抓起桌上瓷盘里的一大把海葡萄一个劲儿往嘴里塞,装作无意,向大门方向望去。
这已经是自己吐的第1456个泡泡,为什么穆斯还没有回来,不会是背着我在外面有了别的鱼,不,不可能学长不是这样的轻浮的狼,要不就是被别人看上然后绑回家了去。
越想乌托心里越发慌,鱼尾悠悠地摆动起来,越演越烈,险些将桌上的瓷盘误伤。
乌托刚刚那一系列操作被坐在王位上的长渊尽收眼底,摆摆手让红尾鲛人出去寻找穆斯,“是不是和小穆吵架了,为何要自己先回来?”
乌托眼神飘忽不定,心虚道:“没有……”
长渊看出儿子浑身上下不对劲,便游到乌托身边,将他拉到宫殿后花园,找了处石凳坐下,随即问:“大殿里鲛人多你不好意思说,现在就我们父子两个人,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乌托必不可能道出自己是因为想做坏事被人家看出来后,调戏一番气急败坏而逃回了宫殿的,两眼一闭一睁,反正当事人不在起因经过结果全都是我说了算。
乌托酝酿着情绪,泪眼婆娑,十分委屈,“是这样的,我跟学长去了海底集市本是想着置办点儿东西好迎接新年,然后我们就来到一个摊位,我们在哪里发现了神奇又好玩的东西,叫什么万物球,听老板说它能幻化出使用者心里所想,然后穆斯就想那它干坏事,还当着老板的面调戏我,我这才跑回来的。”
待乌托说完,红尾鲛人也回来了,他靠在长渊耳边小声汇报所完成的事情,长渊点点头,“干得不错,你也回去休息吧。”
目送红尾鲛人离开后,乌托问道:“父王,这是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处理?”
乌托知道一般小事情父王是不会派红尾鲛人去做,红尾鲛人是父王器重的鲛人,有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红尾鲛人都知道,就连父王与师傅的往事红尾鲛人也清楚,这些都是父王闭口不谈的东西。
长渊整理衣摆,起身向宴厅游去,“没有,刚刚我就猜到你们是闹矛盾了,我就派红尾去找小穆,既然是小穆欺负你,让你难堪了,做父亲的,肯定是要替你好好出出气,我就传音让红尾将小穆带到禁地去思过了。”
乌托听完连忙起身跟上长渊,假装神色自若,内心已经乱成一团粥,“那个,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关禁地会不会太……”
“怎么不严重!欺负本王儿子就要罚!”
这下乌托真的慌了,拉着长渊衣角撒起娇来,原本是不想让自己丢了面子,现在倒好,让学长白白受罚,“父王我已经不气了,让学长回来好吗?”
“那你自己去接吧,接完回来吃年夜饭。”
刻不容缓,乌托一溜烟儿就游出十米开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返回,“那个……父王,禁地在哪儿?”
长渊大概描述了方位,乌托再次启程,望着渐渐游出自己视线的长渊,轻咳一声,又回到石凳坐下,端起热气未散的茶水,红尾鲛人也从不远处的珊瑚雕塑后游出,回到长渊身边,“这些孩子啊,还真不让人省心,那边安排好了吧。”
“殿下一切安排就绪,就等小殿下过去了。”
“行。”
乌托来到一处海底通道,里面黑漆漆,只有零零星星的发光小石头,其余的什么都看不见,试探性喊了一声,想测测深度,“喂……”
很快就有了回音,“喂……”
看来这海底通道就300多米的样子。
乌托深吸口气,一股劲闭眼冲进去,进去后全凭自己的超声波定位障碍物。
一股强光刺眼,乌托明白,自己到出口了,慢慢睁眼,然而被接下来看到的景象,惊掉下巴。
这才是不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恐怖禁地,这儿简直是一处世外桃源。
一座悬浮的岛屿映入眼帘,乌托身处于岛屿下方,从下往上仰望,表面裸露的树根盘根错节,深扎进泥土汇聚于一股,宛如一张大手将岛屿紧紧抓住,形成一个天然镂空支架,岛屿底部是深不见底的海底天坑,不知道什么力量托举着整座岛。
乌托甩甩头,将自己拍清醒,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学长。
“学长,你在哪儿?”
“上来!”
寻声音,穆斯应该是在上面那个岛,乌托摆动鱼尾,本以为会轻轻松松就到达,但他发现越靠近,自己尾巴摆动起来越发吃力,像是拖了千斤坠,到达顶部时,乌托累得趴在落叶堆里喘粗气,“这是什么鬼地方……”
我的天,这里的树……
乌托已经顾不上疲惫,支棱起身往穆斯身边游去,软趴趴地附在穆斯背上,双手交叉耷拉在穆斯胸前,“这棵树跟我在起源天池见到的古树有八成相似,只不过这棵树的叶子是红色的,就像是……一团烈火。”
穆斯将乌托抱起,放在树荫底下,然后自己也躺在他身边,纯天然的落叶堆变成二人席,“这是海底人民的姻缘树,原本今天是不开放的,陛下为我们破了例,树叶是颜色象征着良人的感情。”
乌托随手拿起一片落叶,端详起来,“那红色代表什么?”
穆斯故意叹气,还拉长声线道:“代表……”
一鱼尾挥下,打在穆斯腹部,疼得穆斯直咳嗽,“你谋杀亲夫。”
乌托白了穆斯一眼,想起身,“谁让你故意卖关子。”
穆斯翻过身,“别,我说,我说,红色代表天长地久。”一瞬间乌托笼罩穆斯阴影底下,此时的乌托还没有发现,自己身边已经没有被海水包围,鼻腔里充斥着久违的气息,属于穆斯独有的味道。
“今天上午万物球里的景象,我都看见了,现在给你个机会。”
乌托耳尖噌的一下烧起来,鱼尾尖儿也一点点成粉红色,这一切都在穆斯的掌握中,但还不够。
穆斯拖起乌托鱼尾,单手勾住尾尖,温热感刹那间传遍乌托全身,忍不住声音颤栗,“学长……别这样。”
“嗯?”
你特喵的这样弄我,我怎么做得出来,乌托内心一万句不服。
“不说话,那就没这个机会了。”
乌托靠在树干,穆斯半托着鱼尾,干柴烈火,叶片如雨般飘下,不听话地落在两人中间,最后被乌托延下颚滴下的汗水牢牢贴在锁骨处,乌托想用手扫走,可都被禁锢住,“学长……”
穆斯理解乌托的意思,用嘴叼起落叶,递到乌托嘴边,示意他咬住,低头吮吸锁骨,乌托被刺激到只能发出呜咽声。
“学长……我们回去再……再继续……”乌托猛得想起父王在等他们吃年夜饭这件事。
“回去……回去又是另外一回事,人做……做什么都不能半途而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