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败露
而几乎是等到李春华和她的儿子儿媳轮流控诉了周锦锦起码三轮之后，周锦锦才不急不缓地打开木门，抱着腰戏谑地看着面前丑态尽露的一家人，旁边试图从围墙翻进来的林鸿富也差点闪着腰。
感受到周锦锦轻蔑的眼神，本来还有些气竭的李春华瞬间爆炸：“我要报警，让你蹲大牢，让你后半辈子就天天吃牢饭。”
“弟妹你就别逞强了，我们也绝对不会姑息家里有一个贼娃子的事实，是绝对要把你送进牢房的。实话跟你说，我们都已经喊了警察过来处理这件事，你今天就等着蹲大牢吧，我们手里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取款单。”林鸿富得意洋洋地挥舞着手上的取款单子。
周锦锦笑了笑，蔑视中还带着些许可怜，似乎是对面前的人的智商低得太不忍直视，“你们知道伪造存折和取款单陷害别人是犯法的吗？足够送你们一家人蹲监狱蹲好几年的吗？”
“怎么可能？秀莲才不会骗我们！”话音刚落，李春华就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改口强撑着：“这存折和取款单可是从正儿八经银行里面出来的，你这叫死鸭子嘴硬，连我都被你带拐了，等着坐大牢吧。”
夫妻二人赶紧出声附和李春华，声音大得很。
周锦锦懒得给他们一个眼神，自己可不相信就单凭一张作假的取款单就能让自己进监狱。林秀莲权利再大，也不可能只手遮天，连银行都能蒙蔽，林秀莲不会还沉浸在之前那个随意做点假证据就能诬陷好人、举报好人的时代里吧，醒醒吧，马上就要进行平反了，她的好日子也过不了多久了。
“行啊，我就在这等着你带人来抓我蹲监狱，银行是有记录的，等警察来了咱们一起去银行查记录，我没有做过的事情，你再怎么费尽心思的伪造也成不了真。”
听到周锦锦气定神闲的话，三人神情不一，陈盼娣先是绷不住了，扯过丈夫就开始窃窃私语，大姑子从来没跟他们说过银行还会有记录的啊，而且之前还跟他们信誓旦旦地保证了她跟派出所的所长有点同学情谊，她已经提前打过招呼，还从真正存折里取了300块钱作为红包去打点。
李春华明显对于两口子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事情非常不满，对儿媳妇陈盼娣也越发看不顺眼起来。
她对于自己的大闺女那叫一个迷之相信，要说林秀莲会坑自己，这可是天大的笑话，自己的大女儿在县城里当干部，吃香的喝辣的，说的话在她眼里跟真理没两样，就算是周锦锦红口白牙说得非常有道理，但是秀莲可是在城里当干部的，见识还能比周锦锦这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农村妇女少？所以周锦锦肯定是在色厉内荏地伪装。
哼，看着吧，等你一进监狱，除了轩轩这个孙子她李春华是一个都不会认的，管都不会管剩下两个孩子的生死。要是周锦锦蹲大牢的时候知道她的两个小兔崽子被自己给扔了，说不定眼睛都会被哭瞎呢。
一想到周锦锦马上就会变得凄惨悲凉，李春华莫名底气更足，正骂得欢呢，周锦锦不咸不淡地说了句：“等到派出所的民警到了再叫我出来。
说完“啪”地一声把院子门关上，李春华还没回过味来，就只看到紧锁的木门，她气得直跺脚，嘴里说的话越发不干净起来。
周锦锦先去安抚一下被自己关在屋子里的三个小崽崽，这栋屋子还算隔音，但架不住李春华的嗓门声太大了，不少话语还是被崽崽们听到了。
轩轩是最大的，也是最懂事和有危机感的，这会坐在床边垂头丧气，握紧了自己的小拳头：“妈妈，为什么奶奶还要来我们新家捣乱？我们不要爸爸的钱好不好？就不能让我们安静的生活下去吗？我真的好讨厌奶奶啊，有的时候还想过要是奶奶不在了该多好？我是不是个很坏的孩子？”
看着大崽崽一脸悲愤，甚至隐隐仇恨的眼神，周锦锦觉得还是有必要给崽崽梳理一下心结，想起文里的轩轩长大后就是过于偏执，甚至倾向于玉石俱焚的选择。她叹口气，摸了摸崽崽不算坚硬的头发，一下一下轻轻抚摸轩轩的背，试图给崽崽顺毛：
“轩轩，你绝对不是一个坏孩子。产生负面情绪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我们每个人都有阴暗面，你能跟妈妈倾诉就做得很好啦。奶奶的确是对我们家做了很不好的事情，但是妈妈会解决的，还用不着你来考虑这些事情。而且爸爸留下的钱本来就有我们的一部分，应该去争取我们应有的东西，而不是轻易放弃。”
娜娜这会还懵懵懂懂，但她还是能够分清别人对她的好坏，像是告状一样和取得哥哥的认同：“哥哥，其实我也不喜欢奶奶，她对我可不好了，经常揪我耳朵，我其实也希望奶奶不在了。”
“好了，轩轩和娜娜，妈妈知道奶奶对咱们家不好。现在妈妈也在努力远离奶奶一家人，但是我不希望你们这么小就对其他人都仇恨之心，以后啊，咱们肯定是越过越好的，能碰见奶奶一家的概率很小的，他们都只是你们生命里面的过客。”周锦锦哄完了两个傻乎乎的崽崽，顺便给他们都冲了一碗麦乳精，让他们平复下心情。
正好外面李春华喊的警察来了，正在敲门让周锦锦开门。围在外面的人越来越多，林翠花也来了，眼睛里全是担忧。
那个警察手上还带着手铐，见到周锦锦出来，二话不说就想往她手上拷，周锦锦当然是拒绝：“你凭什么铐我？”
那民警姓朱，叫朱平，是林秀莲的初中同学，当初有一份一起“革命”的情谊在里头，平时也收过不少黑心钱办过缺心眼的事，他特别擅长整理卷宗证据，再加上乡镇派出所是青黄不接，好不容易来个擅长文书工作的，上司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特别出格的是不会管他的。
“当然是因为你犯了偷窃罪了。你偷了林爱国家800块钱，足够你蹲上十年大牢了。”朱平一脸理所应当。
周锦锦仍然拒绝：“证据是什么？”
朱平几乎是有些不耐烦了，要不是这里人多，他都想直接上手强硬地把周锦锦铐起来了，“证据不就是在这吗，白纸黑字的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
“你这个警察奇怪的很，怎么就只听信一面之词就要把清清白白、老实本分的农村妇女关到监狱里去？”周锦锦加大音量，冲着人群就说：“大家都知道吧，银行是有每个人存取款明细的，退一万步说，会有哪个贼傻得连取款单都要落下，还正好夹在存折里？警察同志，你肯定要进行全方面的核实，拥有了充足证据之后才能抓人吧。”
人群中一阵骚动，大部分人还是更倾向于周锦锦的说辞，朱平见到自己不能够糊弄过去，又有这么多人围观，也只能被迫答应她的要求。
这时候周锦锦还非常大度地问了问李春华的意见：“婆婆呀，你说我该不该去银行呢？”
虽然心中也被周锦锦稳操胜券的样子弄得有了些许打退堂鼓的念头，但是自己的宝贝闺女林秀莲怎么会出错呢？而且她就是看不惯周锦锦这幅小人得志嘴脸，李春华颇为倔强，“当然要去，我还怕你不成？”
他们是由队里决定用拖拉机送到公社上的银行去的，林翠花作为村民代表马上上车的时候，林鸿富两口子就以拖拉机太小坐不下那么多人为借口就溜之大吉，独自留下李春华一个人。
等去公社的路都走到一半的时候，李春华却死活要下车，说不去银行、怀疑银行里面有人跟着周锦锦勾结在一起，她要回家之类的话，边说着还想着从拖拉机上面跳下去。
林翠花挨着她坐，在她说话的时候就有了警惕，看着老太太还真的想着直接跳下去，连忙拦着，语气严厉：“李春华，你当这是儿戏吗？都是当奶奶的年纪了，怎么还是这幅随心所欲、目无法纪的样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周锦锦眼皮微抬，讥讽道：“婆婆我可是问过你的意见，怎么还想半路反悔？你跳下去肯定要断个胳膊腿什么的吧，就算是你躺在病床上，我也要推着你去银行打印存取款记录。”
朱平是悔不当初，就为了林秀莲给自己的50块钱和一包荷花烟，自己怎么就答应干这件事了，看来是踢到铁板了，不是说让他在证据充分的情况下把一农村妇女关到监狱里十天半个月，面前的这哪是什么唯唯诺诺、没有文化的小媳妇，这明明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食人花！说不定今天自己还要栽进去。
到了银行，李春华是说什么都不肯拿存折出来，还说没有身份凭证，人家职员肯定是不会给他们办事，还是改天再来，林翠花当然不肯，硬是从李春华手里抢了过来。
可是那个存折是伪造的，银行的工作人员看了一眼就给他们扔出来了，周锦锦赶紧把取款单拿给工作人员看，人家就瞄了一眼，直接给她说是伪造的，公章太假了。
这会周锦锦似笑非笑地看着朱德旺：“民警同志，伪造银行公章、取款单、存折是不是犯罪了呢？是不是应该把她关进监狱先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