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朵云
韩云静静坐在自己屋内,赵四和吴六站在他面前,都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静默无声,感觉这片空间里尽是闷闷的空气。
“不解释点什么吗?比如,你们是谁的人”
“林听月他究竟想做什么”韩云率先开口问道,不然以这两个家伙的秉性大概能站在这与他耗上一整天。
“大人误会了,我们与那位名满天下的‘璧月公子’并无关联。”开口说话的是平日里相对活泼的赵四,吴六依旧沉默以对。
赵四继续解释:“我与吴六是师兄弟,是江湖中天一剑派弟子,我们天一剑派向来不出世,一向闭门刻苦练功,基本不在江湖中走动,因此鲜为人知。”
“师傅去世后,众师兄弟各自争抢掌门之位,门派内斗,分崩离析,我和师弟不愿卷入纷争,自请脱离门派下山入世。”
“看着如今天下不太平,想着这一身武艺或许可以保家卫国,为天下百姓做一点有意义的事,固而参军,后来跟随大人,我师兄弟真心敬佩大人的为人,愿以微薄之力辅佐大人,跟随大人!保护大人,愿与大人同为天下百姓做出一番事业!”
“大人!我们师兄弟二人可以在此起誓,所作所为绝不会伤害大人,大人的意志便是我们剑锋所指!凡有所命,供君驱策,无有不从!”
赵四今日这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慷慨激昂,侠肝义胆!连他旁边的吴六都愣了一下,愣愣的跟着点了点头,以示赞同。
赵四虽然相较之比闷葫芦的吴六活泼一点,但两人平日里皆是沉默寡言,埋头做事的性格,韩云还是第一次听赵四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这话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但韩云就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今日心绪混乱,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出什么问题,如此高手,已是韩云生平仅见。说是江湖上某个神秘剑派的传人很让人信服,参军的理由也很说的通。自于证据江湖自古复杂,韩云连个普通门派都知之甚少,更别说是什么神秘剑派了。
韩云今日只觉得脑海一片混乱,他微微倾身,扶住额头,挥挥手道:“无需如此,我相信你们,先下去吧,容我一个人静一静。”
赵四吴六两人同时应声,轻轻带拢房门离去。
庭院里,寒风吹过。
吴六将剑抱在怀中,恢复他最习以为常的姿势,凉凉撇了眼此刻斜着身体靠在树上的赵四,冷冷开口:
“我从前竟不知,你还有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
“见得多了,自然而然就会了。”赵四摊摊手,无所谓地说道。
接着又冲吴六眨眨眼,笑着道:“你也配合得挺好的嘛,你当时那表情,还真是有够有趣的,难得一见哦!”
吴六并不理会他,依然面无表情:“这套谎话骗不了他。”
“我知道骗不了他,他尽管怀疑,反正我绝不承认就是了。”
看着赵四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吴六感到一阵无语,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好的没学到,坏的倒是学到了,这家伙死皮赖脸的劲倒是学了个十足。
吴六顿时不想跟他说话,甩开他大步向前走。
不理会赵四在后面的独自叫嚷。
在赵四吴六离开后,韩云久久不能平定心绪,今日发生了太多太多事,他已经无瑕思考那些事的细节,只觉得脑子里一片迷雾团团搅动,此刻脑海中一直回响着高虎说的每句话,每个字。
每句话都像是环绕在心里,韩云只觉得脑海中闹哄哄的,他无奈地叹一口气,又将头深深垂入双手间。
门外轻轻响起敲门声,过了一会儿,见没开,又敲了几声。
“不是说过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的吗?”韩云声音闷闷道。
“连我也不想见了吗?我可是拖着伤过来的呀。”门外的张良拖长了声音调侃道。
“从松你怎么来了受了伤也不好好躺着,快进来!”韩云急忙开门,将他扶进屋。
张良坐在椅子上,又向后挪挪身体:“这点小伤没什么,明天就能生龙活虎了。”
“你怎么过来了”
“今日看你神色不对,想必是为了高虎的事钻了牛角尖吧。”
见韩云沉默,张良继续说道:“你我如今也是生死与共,肝胆相照的兄弟,还有什么话是不能对我说的呢?”
“不是的”韩云摇摇头。
面对着张良关怀的神色。
“是我错了吗?”这句话不自觉问出口。
他看着张良,眼里满是愧疚和无措。
看着他这副模样,张良不慌不忙地徐徐喝了口水,无奈摇摇头,叹息道:“你啊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不放心了”
“什么”面对这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韩云一阵疑惑。
“没什么,咳咳”
“韩云,你不是神,不可能救得了所有人,正因为战争是残酷的,我们才要赶走侵略的敌人,为大魏带来安稳。正是因为这世道不公,我们才要尽己所能,为这世道带来公正。”
“太阳升起前,必然黑暗,要结束这乱世,必然就免不了流血牺牲,我们要做的,就是避免不必要的牺牲,轻手拨乾坤,为天下带来真正的安稳。”
“韩云,你聪慧善良,但心肠太过柔软,这未必是件好事,你的思想与我、我们不一样,你珍爱每一个生命。”
“但,所有生命一致公平平等,那是不可能的,即使是神,他也做不到,真正的慈悲的大仁无声,我们能做的,不过是怀慈悲心,行无畏事罢了。”
听了这一席话,韩云觉得胸中的瘴气总算消散了些许,他好奇问道:“你怎么说话这么富有哲理了”
张良嘿嘿一笑:“我一向如此,是你少见多怪,嗯大部分话是我自己说的啦,不过有两句话是那个人说的。”
“那个人是哪个人”韩云好奇问道。
“那个那个人反正现在说了你也不认识,不过,将来有机会你自然就可以见到他了。”张良摸了摸鼻子,笑道。
似乎是怕韩云又纠缠这个问题,张良赶紧转移话题:“快别纠结这些了,赶紧想想现在怎么办吧,我肚子上都破了个洞还还在这开导你,开导完了你是不是该跟我想想破敌之法了?”
调笑完,接着他又认真说道:“韩云,快想想办法,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张良抚额叹息。
说到目前魏军现况,气氛顿时严肃起来。
韩云沉思片刻,缓缓开口道。“对于达奚浚来说,他们的兵力强过我们,强对弱,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是最好的,如果我是达奚浚,我一开始的作战计划也是这样,但他行事稳重中却还有奇谋,若不是这次我们先到连城,输的就是我们了。”
“而他现在如此着急攻克连城,就是因为他还是面临之前的问题,他耗不起,所以我们只要坚守,就足够耗死他们,坚定的打消耗战,任何诡计都是无用的。”
说到这,韩云顿了顿:“但这对于我们来说也很艰苦,如此下去就算是赢,牺牲的人也很多。”
“所以”
“我们可派一队敢死队,烧了他们粮草,这样他们就坚持不了多久了。”
“可是以达奚浚的性格,粮草一定是被看守得严严实实的。”张良皱眉道。
“声东击西,派两队人马,一队人假装偷袭敌军主帐,制造动乱,吸引敌军注意力,另一队人换上北戎军盔甲去烧粮草。”
“此时达奚浚未必能想到我们会大胆到去偷袭主帐,当然这也不是我们的真正目地。”
“这些天和敌军对抗多次,收集清点一下,北戎军盔甲我们应该有一些的,虽然不多,但是也够用了。”
“声东击西我看着这可行,敢死队领队必须要是能力出众之人,你看,赵四和吴六如何如果是他们,必然可以全身而退。”
“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否愿意。”
“不必再想,我看他们一定是愿意去的。”张良笑道。
“等等,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赵四和吴六是什么人”韩云问道。
“真没有,这我怎么会知道呢?”张良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打着哈哈道。
夜半,两队偷偷溜出城,这些都是从魏军中挑选出来的精英,领头的人分别是赵四和吴六,其中一队穿着北戎军的盔甲,胳膊上都系着黑布条。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各自领着手下迅速展开行动。
赵四带领的魏军先行,人人带着轻弩,前面的北戎哨兵还没来得及发声,就已先被暗箭射死,赵四领头带人如狼入羊群般冲杀进去,一路砍杀,行动迅速而敏捷,很快,北戎军就反应过来,军营里顿时像炸开了锅,各种喧嚣声、叫嚷声连绵起伏,整个北戎大营顷刻间便灯火通明。
拓跋宏被惊醒,披衣而起:“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