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一场对话
舆论发酵的速度比庆忌想象的还快,仅一夜之间,江城的头版头条上都是有关于孙阳pc的报道。
诸多报道中更有甚者写的那是天花乱坠,恶劣至极。
就连庆忌看过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反思自己是不是做的有些太过了?
躺在沙发上,何晓晓抱着薯片,捧着手机。
打早上一醒来她的笑声便没停过。
“庆忌,这篇报道写的最好哎!”
“说是孙阳聚众pc,生活极为糜乱,这底下全是对那王八蛋的批判与谩骂,真是太精彩了!”
瞥了眼异常兴奋的何晓晓,庆忌无奈的叹了口气。
幸灾乐祸,便是如此。
见庆忌半天没有回应,何晓晓转身望向身后,只见他正在穿鞋。
“你干什么去?”
穿上风衣院服,庆忌并未转头。
“有些事情。”
何晓晓猛然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她双手叉腰,嬉笑道:“你要出去玩儿吗?我也要去?”
闻言,庆忌摇了摇头。
“昨日带你出去已经违反了规定,今天说什么都不可以。”
何晓晓微微皱眉:“这儿哪儿有什么诡术师啊!”
“求求你带我出去好不好?”
瞥了眼撒娇卖萌的何晓晓,庆忌坚定的摆了摆手。
“不行。”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何晓晓双手环胸,微鼓腮帮。
“不去就不去,谁稀罕啊!”
望着少女那要强的背影,庆忌无奈苦笑。
房门打开又闭合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何晓晓抓狂的将一旁的抱枕扔在地上。
“死庆忌!”
“臭庆忌!”
“我今天要是能让你进门,本姑娘就不姓何!”
烈士陵园内。
庆忌手捧一束淡黄色的菊花,立于一块儿墓碑之前。
大理石上刻有四个大字“百鬼莫行”。
右下角落有署名:谢云。
这般奇特的碑文不禁让庆忌微微一笑,可是笑着笑着,少年却是哭了。
俯身将菊花放到墓碑之前,庆忌从风衣中掏出新买的香烟。
少年有样学样,点燃了香烟,而后猛抽一口,顿时咳嗽不止。
将香烟放在花束的旁边,庆忌拭去眼角的泪水,轻笑道:“我听老赵讲,你不喝酒。”
“上香太俗,不如点根烟。”
“谢大哥,抽好。”
将整盒香烟摆在碑前,庆忌缓缓起身。
正准备离去时,却见长道尽头站着一人。
他手捧白花,身形挺拔。
尤其是那光头最为引人注目。
此人正是包申。
回民街的一家小饭馆内,庆忌与包申靠窗而坐。
双指夹着香烟,包申轻掸烟灰,询问道:“你小子怎么来江城了?”
回拒了包申递过来的香烟,庆忌轻声说道:“鬼杀院的任务。”
闻言,包申恍然大悟。
“何氏集团的事儿吧?”
“嗯。”
将烟装回,包申长出一口气。
“这件事儿本来应该由警督局负责的。”
“奈何何常在那家伙不太放心,因此便委任鬼杀院了。”
“赵南山来了?”
庆忌摇了摇头。
包申眉头紧皱:“就你一个?”
“还有四位同窗。”
“啧啧啧”
包申摇了摇头,冷笑道:“鬼杀院真是越来越托大了,这种连级别都不确定的任务都敢交给新生?”
庆忌尴尬的挠了挠头,他也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正交谈间,炸酱面已是上来。
抽出一双筷子,包申点了点桌子,道:“吃。”
望着满是肉酱的碗,庆忌不禁咽了口唾沫。
这店家做生意也太实在了些吧?
似是看出庆忌的疑惑,包申解释道:“回民街的老字号了。”
“我在这儿吃了近二十年了,自然会给些优待。”
庆忌微微点头,这就叫熟人。
操起一筷子面条,轻吹一口气,将其送入嘴中。
“如何?”
包申问道。
庆忌笑了笑:“只要是手擀面,便胜过无数。”
闻言,包申哈哈大笑。
如此说法,极好。
此后,二人低头吃面,都不言语。
一碗拌面已是见底,庆忌擦了擦嘴,抬头望向包申。
“谢大哥没有家人吗?”
“全死了。”
“我知道,我是问他有没有家庭。”
包申摇了摇头:“那小子是个倔脾气,不肯成家。”
“这么多年我可没少给他介绍对象,不过回回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这么一来二去,也就寡了这么久。”
“曾经有一次我跟他喝酒,谈及此事儿时你猜那小子给我的回应是什么吗?”
庆忌坐正身子,洗耳恭听。
扭头望向窗外,回民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他说”
“死亡就像一场暴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降临在我的身上。”
“那些姑娘不是她们不好,而是太好了。”
“因此,我不想耽搁她们。”
庆忌备受触动,他没想到谢云那样憨厚的人竟然可以说出这般动人的话语。
我会死的,怎敢误人?
这一次,庆忌没有拒绝包申递过来的烟。
吞云吐雾,一个咳嗽,一个嘲笑。
可是笑着笑着,这位年近四十的老前辈忽然叹了口气。
“我们都会死的,所以很多能抓住的东西都要放过。”
“成为灭鬼师的道路上一点儿也不轻松,你懂吗?”
庆忌微微点头。
死亡相伴,精神折磨。
成为灭鬼师,意味着你便不能再过普通人的生活。
人们会敬重你,自然也会畏惧你。
这很好理解,非吾族类,何以共之?
念及此处,庆忌忽然问道:“包前辈,我有个问题?”
包申吐了口烟:“说。”
扭头望向外面,庆忌轻言细语:“若是有一天鬼物尽灭,我们又该何去何从?”
包申呆住了,他没想到一个十八岁的少年竟然会想得如此长远。
静望许久,包申微微一笑:“看来赵南山所言非虚。”
“哈?”
“没啥。”
包申摆了摆手。
沉默许久,他将烟头扔进烟灰缸里,而后回应道:“大抵是那飞鸟尽,良弓藏。”
掏出现金放在桌上,包申披上外套,就此起身。
“可究竟会不会是狡兔死,走狗烹,谁又能预料呢?”
坐在原位,望着包申远去的背影,庆忌眉头紧皱。
“应该不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