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你何时进宫来陪我?
到了地方，受伤的人被带下去包扎。
十一也正想跟着裴五去把伪装卸了，忽然听得一道清脆的嗓音，“请等一下。”
十一转身，正对上一双好奇的眼睛。
沈念念惊叹地看着眼前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哪怕是现代的整容与仿妆都做不到的事情，她竟然在这个时代碰到了。
“你真的能模仿任何人的声音吗？”
“是的，夫人。”十一出口便是沈念念特有的音色，连不易察觉的上扬尾音都学的丝毫不差。
沈念念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另一个“沈念念”嘴里发出来，是一件多么神奇的事。
她突然有些好奇他原本的声音，“你能用本身的音色说句话吗？”
沈念念此刻就像是一个好奇宝宝，什么都想问一问。
却见眼前的“沈念念”摇了摇头。
沈念念一脸疑惑地看向站在一旁的裴五。
“十一从来没有用本音说过话，连我们都没有听到过呢！”
哦哦，天才大多都有异于常人的怪癖，她理解。
裴砚在一旁被忽视了太久，沈念念还一直好奇别的男人，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他朝裴五使了个眼色。
裴五立马领会，对沈念念道：“夫人，假面一直贴着不好，我先带十一下去卸掉了。”
沈念念忙点头，“去吧去吧。”
待众人散尽，院子里总算只有他们两人。
裴砚让下人备了饭菜，简单地用过晚饭后，两人在院内开辟的一处花圃内散步。
裴砚简单地叙述了一番断肠崖发生的事情，讲到裴崇的心狠手辣，他的声音有些低下去。
“我母亲半辈子都在期盼他的回心转意，殊不知她爱的是怎样一个衣冠禽兽。”
沈念念被震惊到，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还是大庆朝的掌权者。
她忽然很心疼裴砚，母亲早逝，父亲的心又完全不在他身上。他没有像他兄长那样长歪，已经是很值得庆幸的事了。
沈念念心里这样想着，手不自觉地环上他的手臂，头轻轻靠在他的肩头。
裴砚感受到了她无声的安慰，那股低落和愤懑瞬间烟消云散，被挽住的那一侧手摸索着寻到她微凉的小手，紧紧握在掌心。
只听沈念念轻柔的声音传来，“母亲不知道真相也好，就让她带着对那个人的美好幻想。有时候你觉得该知道的真相，会摧毁一个人毕生的信念。”
“还有你的大哥，他的确可怜。但那些残害百姓，藐视人命的事情，没有人逼着他做，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如今有这样的下场，对他来说是赎罪，也是解脱。”
沈念念紧了紧两人相握的手，“你不必对这些事耿耿于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沈念念的话一字一句都说进裴砚的心里，一直闷在胸口的郁气瞬间消散了不少。
他倏地转身拥住她，叹息又满足地说道：“我裴砚这辈子何其有幸能遇见你，你大概是老天爷派来拯救我的。”
沈念念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越之旅，心下暗暗笑道：“说不定还真是。”
送沈念念回房时，裴砚借着要讨杯茶喝，想要进去她的屋子。
沈念念早看出了他暗戳戳的心思，当即把人往外一挡，半合着房门探出头来，俏皮地一字一句道：“不！给！”
房门砰地一声关上，裴砚好笑地摇摇头。
总归来日方才，不急于一时。
二人次日便离开了别院，沈念念与小九回了面之道，裴砚则是直奔皇宫。
几日后，在裴砚的暗中指引下，很快有人找到了断肠崖下裴濯清的尸身，身边还躺着几具黑衣人的尸体。
好在天寒地冻，山间的野兽少有出没，才能让尸身保持完整。
裴濯清是戴罪之身，且又被废去了太子之位，葬礼自然不能大操大办。
裴崇对于这个儿子的死，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和悲伤，只吩咐礼部按皇室罪人的规格草草下葬。
裴濯清的死，最痛苦的莫过于赵皇后。
赵皇后出生于世家大族，少女时期无忧无虑，所有的苦都是在嫁给裴崇之后。
裴崇将她软禁，她不难过。因为她早已对那个男人不抱期待。
然而接下来的废太子，到传来裴濯清的死讯，让赵皇后瞬间被抽干了精气神，卧病不起。
身边跟了多年的老嬷嬷心疼得直叹气。
裴砚作为皇子，皇后生病自然是要去探望的。
他在坤宁宫待了一刻钟，例行问候完，便离开了。
坤宁宫又恢复了宁静。皇后挥退了两旁伺候的宫女，只留了老嬷嬷一人伺候。
赵皇后颤抖着松开紧握的掌心，一张被叠得方方正正的信纸静静地躺在那里。
自从上次和裴砚分开后，沈念念以为他会有一段时日的忙碌。
毕竟太子事件事关重大，裴砚又是仅剩的皇子，必定会忙得不可开交。
哪知这厮几乎日日来店里报道，回回都打扮得人模狗样，活像个开屏的孔雀。
店内众人也都反应过来了，自家掌柜的怕是喜事将近啊！
沈念念原先还有些嫌弃裴砚天天跟走t台似的骚包，后来发现店里的生意突然好了不少。大姑娘们一个个羞答答地点完餐，拿帕子虚掩着唇，偷偷地往裴砚的方向瞧上一眼。
沈念念瞬间明白了，热情地招呼着客人，也不嫌裴砚碍眼了。
裴砚眼看着沈念念围着别人忙得不亦乐乎，脸上露出一丝哀怨。
他特意让司衣局送上来的新衣，可不是为了穿给这些女人看的。
沈念念忙了一下午，好不容易空下来时，才注意到自己冷落了裴砚许久。
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顶着他怨念的眼神，将他拖入了房中。
“你近日这么空吗？成天往我这小店跑。”沈念念给自己倒了杯茶，三两口就喝了个精光。
裴砚徐徐坐在她的对面，“思念成疾，一日见不到你我便心痒难耐。”
沈念念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你少肉麻。”
她伸手欲拿桌上的茶壶再来一杯，一只干燥温暖的大手覆上了她。
裴砚的声音带了点诱哄，“你何时进宫来陪我？”
沈念念顿了顿，虽然现在她开始慢慢接受裴砚，但还没想到那么远。
况且她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若是进了宫，便要守宫里的规矩。见到贵人，还得恭恭敬敬地行礼。
然后待在一个屋子里日日等着裴砚的宠幸。
沈念念被自己的想象吓到，当即连连摆手，“不，我不去皇宫。”
“为何？”裴砚急道：“难道你还要离开我吗？”
沈念念安抚道：“不是，我只是觉得宫里的生活不适合我。”
裴砚：“念念，我出生在帝王家，有我的责任和使命。我不能改变这个身份，但是我向你保证，即使你将来嫁进宫里，我也会给你最大的自由。你想出宫，你想开店，我都不拦着你。”
沈念念有些心动，“我还想游山玩水，踏遍山河，也可以吗？”
“自然可以，你去哪儿，我都陪着你。”
沈念念开心了，随后又有些担忧，“可是你这么纵容我，皇上会同意吗？”
裴砚眼角眉梢的温柔淡了些许，覆上一层冷意，“很快，就不需要他的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