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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你只看见无论魏晋,你看见两脚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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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前。

    涿县城内,幽州刺史府邸前,数人脸色铁青地下了马,重重地拂袖,大步进了府邸。府邸前的守卫目不斜视,对这数人熟悉得很,丝毫没有盘查的意思。

    那数人进了府邸,也不需要仆役带路,径直走向后花园,远远地就看到幽州刺史王浚正在树下喝茶看书。

    那数人中有人怒道:“都火烧眉毛了,王刺史竟然还有心情喝茶看书?”

    王浚轻轻放下书本,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水,这才道:“何事如此惊慌?”

    那数人中有人厉声道:“那狗贼下令将我等都调出了涿县。”众人口中的“狗贼”是“宁朔将军、假节、监幽州诸军事,领乌丸校尉”刘弘,这几人都是王浚一党,坚决支持幽州刺史应有的调动兵马的权力,刘弘借着“监幽州诸军事”的职务屡屡打压王浚和众人,众人对刘弘的称呼很快就成了“狗贼”。

    今日,刘弘更是发了公文,以各地胡人作乱为理由,命令这几人镇守幽州各处,安抚鲜卑胡人。这理由冠冕堂皇,但是谁都知道这是乘机将他们几个踢出了幽州的治所涿县,从此远离幽州的权利中心。

    一个男子脸色铁青,厉声骂着:“那狗贼还以为他有皇帝庇护吗?还以为他可以说一不二吗?我们就是不走,看他能怎么样。”其余几个男子也是用力点头,镇守郡县?一个郡只有五十个衙役和士卒,镇守你个头啊,摆明了就是找借口把他们发配到偏远地区。

    另一个男子冷冷地道:“若是胡人真的作乱,区区五十个衙役和士卒能够做什么?我等只能被胡人杀了而已。想不到那狗贼竟然用借刀杀人之计。”

    其余人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不然何以如此愤怒?偏偏一点点上得了台面的拒绝借口都没有。并州、冀州到处都是胡人作乱,幽州严格防范胡人作乱有什么错了?作为监幽州诸军事的刘弘调动几人去各地镇守简直是理所当然合情合理。

    几人一齐看着王浚,身为幽州刺史必须出来带头,不然整个幽州再也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了。

    王浚苦笑:“王某能够如何?刘弘监幽州诸军事,所有军队都在他的调动之下,王某一点点兵权都没有了。”他深深地看着几个亲信,道:“自从刘弘拉拢门阀之后,王某就大势已去,你们几个一定要小心,不然……”他没有说下去,但几个亲信脸色都更难看了。

    以前王浚顶级豪门太原王氏子弟的身份很是好用,拉拢幽州的门阀一拉一个准,大可以凭借门阀的力量对抗刘弘,但最近刘弘出了阴招,四处张扬监幽州诸军事的武力,公然打压各个将领,幽州各个门阀一看王浚也就是出身高贵,在幽州p的实权都没有,二话不说就投靠了刘弘。这王浚没有了兵权,没有了门阀的支持,名义上管着幽州各处的政务,但谁不知道幽州的土皇帝是刘弘而不是王浚。

    几个亲信看着王浚,道:“刺史难道要坐以待毙吗?”

    王浚悲伤地看着众人,举起茶杯,道:“不如此,又能如何?就是我也要离开涿县这囚笼,去燕国修身养性。诸位离开涿县去各地,王某以茶代酒祝诸位一路顺风,平平安安。”

    几个亲信更悲伤地看着王浚,还以为抱了大腿,结果上了一条沉船,怎么办?

    半个时辰之后,刘弘得到了王浚与几个亲信会面的详细资料,一言一语都记录在纸上。刘弘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随手将情报扔进了废纸篓,王浚想要去燕国?由得王浚好了,燕国的门阀已经投靠了他了,王浚去了燕国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囚笼而已。

    刘弘淡淡地笑,在这场与幽州刺史王浚的(夺)权战争之中他已经大获全胜,依附王浚的将领尽数被他发配到了涿县之外,幽州的大军尽数在他的掌控之中,幽州的门阀与刺史府衙的文官大多数投靠了他,整个幽州已经全部落到了他的手中,就连王浚与人会面谈话的内容都瞒不过他,王浚还能怎么翻身?刘弘认为如今王浚的态度还是很不错的,既然在权(力)斗争中输了,那就老老实实地蛰伏,什么都不做,这才是宫斗宅斗的基本规则。刘弘当然也会根据规则放王俊一条生路,宫斗宅斗的参与者都是门阀贵人,拐弯抹角都是亲戚,何必一定要分了生死呢,赢的人得到一切,输的人老实从头再来,这才是门阀之间宅斗宫斗的原则和规矩。

    刘弘看着情报落入废纸篓,再也没把这件事往心里去,他会死死地盯着王浚,三五年内王浚绝不可能翻身,三五年后局面肯定大变,谁知道王浚会在哪里。

    刘弘微微叹气,其实三五年后他自己会在哪里也不知道呢。他看着地图,属于胡问静势力范围的州郡都涂抹了醒目的红色。

    司州、荆州、扬州、豫州、雍州、部分兖州和并州,只看地图就知道一半天下落入了胡问静的手中。这还没算几乎是胡问静铁杆盟友的凉州马隆。

    刘弘心中充满了无力感,司马炎的天下肯定是完蛋了,这天下要姓胡了。他又有些感慨,当年他得知司马炎和贾充提拔胡问静辅佐太子妃和太子的时候,他还以为贾充司马炎老糊涂了,一个平民女子怎么可能成为太子的肱骨大臣?刘弘纯粹是冲着司马炎的面子才低调潜伏在太子妃的队伍之中,他一点点暗中考验胡问静的意思都没有,为太子妃立威就是为太子立威,就是给皇帝立威,政治任务轮不到参与者指手画脚。

    刘弘轻轻地叹气,看着地图发呆。他在发现胡问静意外的很能打的时候,觉得太子和太子妃能够借着胡问静在军中树立威望也算是一招妙棋,司马炎和贾充没有老糊涂,相反,眼光很是不错。可就这已经很高的评价在随后一连串的政变之中让刘弘瞠目结舌,这胡问静的脑袋是怎么长的,难道真的是妖怪?

    刘弘看了一眼地图一角的益州,这块地方有些古怪,卫瓘一定有什么后手在那里,但是这个后手在大势之中毫无作用。胡问静随时可以出兵扫平了司马柬、司马越、卫瓘以及他,剩下一个益州又能如何?诸葛亮尚且不能凭借益州征服中原,难道卫瓘的后手就比诸葛亮还厉害了?

    刘弘对卫瓘的后手鄙夷极了,这所谓的益州的后手多半是司马攸的儿子们逃到了益州了。可是司马攸的儿子们明显是废物,在这天下纷乱的时候没有抓住时机从益州出兵攻打荆州,与司马越卫瓘等人围攻胡问静,等司马越卫瓘败亡,这益州以后还能飞上天吗?

    刘弘看着几乎被胡问静的红色区域包围的益州,客观地说,也怪不得司马攸的儿子们的,益州出川的道路要么是北上关中,要么是东去荆州,有一举攻克扬州的周渝坐镇在荆州,司马攸的儿子们头上长角才敢攻打荆州呢。而关中……想想关中的一个个关卡,刘弘自问就是换成了他也未必敢打关中。

    这益州已经是一块死地了,只要胡问静干掉了其余势力,传檄可定益州。

    刘弘微微有些头晕,急忙扶住了案几。他该何处何从?他有幽州在手,在各个豪强之中算是情况最好的了,但是他能够以幽州对抗胡问静的大半江山吗?

    刘弘坚决的支持司马炎的子孙做皇帝,坚决的反对胡问静篡位,所以一直拒绝与胡问静联系。但这拒绝联系的背后其实也带着怯懦。若是刘弘真的认为胡问静是乱臣贼子就该厉声呵斥,竖起讨伐胡问静的大旗。

    刘弘却没有旗帜鲜明地表明立场。因为他其实在胡问静杀光了司马家的王侯,夺取了洛阳之后就知道这天下多半要姓胡了。

    刘弘亲眼看过胡问静打仗,毫不怀疑她的武力,亲眼见过胡问静在司马炎逊位的过程中表现出来的过人智慧,确定她的手段。司马家分散在各地的王侯们谁能挡得住有勇有谋的胡问静?刘弘很清楚大缙朝门阀道德名士统帅军队的真相,大缙朝能打的统帅其实少得可怜,他扳起手指头计算,马隆、文鸯、司马骏、司马伷、杜预、王濬,以及他自己,接下来只怕就是胡问静了。可这些排在胡问静之前的名将大多数老的牙都要掉了,怎么可能挡得住年轻的胡问静?胡问静不用打,拖时间都拖死了对手。

    刘弘认为胡问静只要没有傻乎乎地攻打关中,那么这天下落到胡问静的手中的机会起码有八成。他怎么可能与有八成可能成为新皇帝的胡问静翻脸?

    没有凭借当年的交情抱着胡问静的大腿,而是与胡问静断绝了联系已经是刘弘最后的节操和赌博了。

    他在赌司马骏。要是司马骏挡住了胡问静入关中,并且抓住机会向西灭了马隆,然后带着文鸯出关攻打洛阳,那么胡问静的未来将会是在荆州与司马骏拼谁的人多,谁的寿命长。荆州司州肯定打得稀巴烂,谁胜谁负还是未知数。

    但刘弘彻底赌输了。

    该死的司马骏竟然早早地死了!

    刘弘很清楚胡问静统一天下已经是定局,他是司马炎的旧友,不想做出公然背叛司马炎的事情,但他也要为了自己和子孙后代家族考虑。刘弘选择了“装死”,他只管掌握了幽州,等胡问静率领大军打到了幽州边境,那么他就老老实实地投降。

    根据刘弘的推演,胡问静想要统一天下定然会先扫平了司马柬司马越和琅琊王氏,然后才会向并州、幽州用兵,届时天下十之(八)九进了胡问静的手中,他再投降也对得起与司马炎的交情了,哪怕写到历史之中也只会说他是大缙朝最后一个忠诚。胡问静不论是冲着以往的交情,还是他没有对胡问静动兵,都必须给他一个大官做,那么他的面子里子就都有了。

    刘弘叹了口气,很卑鄙是吧?他知道。但是不卑鄙的人早在司马懿篡权的时候就被杀光了。

    刘弘收起了地图,没有必要再分析了,胡问静的人口和地盘都是其余势力的十倍,手中又有名将无数,哪怕不小心输了几仗也不会影响她统一天下,他只要等胡问静到了幽州之后投降就是了。现在的问题是各地胡人作乱,幽州也有些不稳,他必须想办法镇压下去。

    刘弘皱眉,此刻正是耕种的时节,若是因为胡人作乱而耽误了耕种,今年只怕要出现大(饥)荒。他细细地想着,刘琨打仗是真不怎么行,想要能用至少要磨炼几年,但他没有时间,是不是可以把刘琨转成文职,联合门阀安抚鲜卑胡人?刘琨是二十四友之一,名气很大,应该可以震住各地门阀吧。

    刘弘下令道:“来人,召刘琨回涿县。”心中很是满意自己的安排,以后这幽州就是他投靠胡问静发家致富的筹码了。

    ……

    燕国城外。

    数千鲜卑人畏惧又充满期待地看着高台之上的王浚,王浚身上穿着闪亮的铠甲,傲然俯视着台下的数千鲜卑人。

    不少鲜卑人低声道:“那就是王大将军。”鲜卑人不知道王浚是刺史,只知道汉人之中大将军最厉害,所以王浚就是王大将军。

    数千鲜卑人看着高台边缘数百铠甲士卒,只觉寒气逼人,这区区几百士卒可以杀光了这里所有鲜卑人,有如此精锐的王大将军一定天下无敌。

    王浚看着一群衣衫褴褛的鲜卑人,心中鄙夷极了,他忽然笑了:“杀入燕国,粮食,羊肉,皮毛,布帛,统统都是你们的!”

    数千鲜卑人精神大振,齐声欢呼:“王大将军万岁!”拿着棍棒刀剑冲向了燕国。

    王浚大笑,他想要攻陷区区燕国哪里需要用这些鲜卑人,他的三百嫡系士卒足够横扫燕国了,但是他需要的是这些鲜卑人的忠心,以及用燕国的火焰吸引更多的犹豫不决的鲜卑人投靠他。

    远处,燕国城内爆发出了凄厉地喊声。

    王浚知道那是屠杀开始了,他眼睛之中放着光。“刘弘小儿以为掌握了幽州的兵权,拉拢了幽州的门阀,王某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天真!”王浚哈哈大笑,幽州的军队能有多少人,幽州的鲜卑人又是多少人?刘弘以为并州冀州胡人作乱,幽州鲜卑胡人只是蠢蠢欲动而已?若不是他四处联络鲜卑胡人,约定日期共同讨伐刘弘,鲜卑胡人早就作乱了。

    燕国城内的喊杀声更加大了,王浚放声大笑:“杀!杀啊!王某要夺取幽州,夺取天下!”

    燕国城内的某个街道之上,几个士卒背靠着背,惊恐地看着四周的鲜卑人,一个士卒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厉声道:“谁敢过来我就砍死了谁!”其余士卒也跟着大叫:“看清楚了,老子的刀子杀人不沾血的!谁过来就砍死了谁!”

    四周几十个鲜卑人紧紧握着棍棒,恶狠狠地看着那几个士卒,慢慢地逼近。

    几个士卒汗流浃背,拼命地挥舞刀子呵斥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可挥舞刀子的手臂从全部伸直了,到半曲着手臂,能够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

    某个鲜卑人陡然大叫:“杀了他们!”无数棍棒落下,只是一刹那之间那几个士卒就被打倒在地,惨叫不绝。

    有鲜卑人抢过了刀子,欢喜地叫着:“都闪开!”一刀砍下了一个士卒的头颅,高高地挑在了刀锋之上,看着疯狂流淌而下的鲜血只觉兴奋到了极点。

    “杀光了汉人!”有鲜卑人大声地欢呼。无数鲜卑人响应,压抑了许久的愤怒和委屈尽数爆发了出来:“杀光汉人!”

    几条街外,一个屠夫拿着杀猪刀四处挥舞:“来啊,来啊,过来我就杀了你们!”他不时地游走,对着敢于靠近的鲜卑人虚砍一刀,七八个鲜卑人看着那屠夫强壮的身体以及锋利的刀子,一时之间倒也不敢靠近。

    躲在那屠夫身后的十几个百姓有男有女,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惊恐地看着四周,虽然看不真切,但是到处都是喊杀声,看来是鲜卑人做乱了。那大汉看着四处游走,看似威武其实压根就是浪费力气,迟早被周围的鲜卑人打死屠夫,只觉决不能任由屠夫做出伤害鲜卑人,进而刺激鲜卑人的事情。他低声与其余人商量道:“鲜卑人只是想要钱财和粮食,给他们就是了,何必伤了和气?”其余十几个百姓一齐点头,对,鲜卑人就是求财而已,给他们就好了。

    那大汉道:“可是这屠夫太过激动,不懂得与人谈判,把事情办糟了。”其余十几个百姓看着恶狠狠地盯着他们的鲜卑人,只觉这句话实在是太对了,若不是这屠夫脑子发热,激动无比地拿着刀子对着鲜卑人,这些鲜卑人早已抢了钱财只会离开了,他们也就安全了,哪里会落到如今的危险境地?

    那大汉低声道:“不能任由那屠夫继续乱来,我们要克制局势,趁着没有伤了那些鲜卑人,早点把事情解决了。”那十几个百姓一齐点头,只觉这句话说到了心坎里。

    那屠夫依然四处游走,大声地叫着:“谁过来就杀了谁!”

    那大汉轻轻地叫着:“屠夫大哥,你太激动了,冷静!放下刀子,冷静!”其余十几个男男女女一齐劝道:“屠夫大哥,不要激动,放下刀子,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办理。我们与那几个鲜卑大哥商量,一定会让大家都满意的。”有人拍着那屠夫的肩膀,认真地道:“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只是小事情,不用动刀动枪的。”

    那屠夫有些愕然:“你们是不是傻了?”十几个百姓有的抱住了那屠夫的手臂,有的夺过了那屠夫手中的刀子,有的沉下脸呵斥道:“是你太过激动了,你一点都不懂得怎么与人沟通。”有人心中嗔怪屠夫,脸上极力地微笑:“屠夫大哥,到边上休息一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接下来交给我们了。”几个抱紧屠夫的人死死地不放手:“再来几个人!这头倔驴还在挣扎!”又是几个百姓扑上去抱紧了那屠夫的手脚。

    那大汉从众人手中接过杀猪刀,微笑着看着四周的鲜卑人,高高地将杀猪刀举过头顶,然后扔到了远处,道:“大家都是燕国人,有什么事情不好商量的?我们知道鲜卑人过得很苦,可是谁不苦呢?你看有人随便一出手就是卖几百套房子,可我一套房子都没有。这年头大家都苦,大家都是苦命人就该互相体谅,对不对?你们想要什么只管说,大家都是穷人,谁不知道谁的苦?我们穷人帮穷人,自己人帮自己人。你们想要什么,只要我们有,我们就一定给你们。依我说,你们不如去抢门阀老爷,他们有钱有粮食,大腿比我的腰还粗,手指缝里漏出的银钱比我全部家产还多几百倍,你们想要过得舒服,就要抢那些有钱的门阀老爷,靠我们穷人之间互帮互助有什么用,才几个钱,对不对?若是你们不认识门阀老爷的住处,我带你们去……”

    十几个百姓对着七八个鲜卑人温和善良仁慈和蔼亲热地笑着,都是穷人何必自相残杀,抢有钱人才是出路。

    那七八个鲜卑人缓缓走近,一个鲜卑人走向地上的杀猪刀。

    那屠夫被几人抱住无法动弹,嘴里却大叫着:“鲜卑人要杀光我们!蠢货!快夺回刀子杀了鲜卑人。”

    那十几个百姓愤怒地看那屠夫,有人呵斥道:“闭嘴!事情已经被你搞得一团糟了,不要再乱来!”“你懂什么!给老子老实点!”有人取出手绢塞进了那屠夫的嘴里,顺手又给了那屠夫一个耳光:“闭嘴,蠢货!若是惹恼了鲜卑人,老子就杀了你!”

    一个鲜卑人慢悠悠地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杀猪刀,微笑着看着那带头说话的大汉。那大汉亲热地笑着:“我们没有恶意,我们都是穷人,明白鲜卑人的苦,我们很愿意帮助鲜卑人的。”十几个百姓一齐点头:“对,我们很愿意帮助鲜卑人的。”

    “噗!”杀猪刀刺入了那大汉的胸口,那大汉脸上犹自带着亲热的笑容,嘴里却陡然吐出了一口鲜血,死死地抓住那捅他的鲜卑人:“你……你……”那鲜卑人狞笑着又是一刀捅进了那大汉的身体:“自己人?谁忒么的与汉人是自己人?”

    十几个百姓凄厉地尖叫,七八个鲜卑人棍棒齐下,狞笑着:“全部打死了!”有人想要逃跑却被那持刀的鲜卑人追上,在背后连捅数刀,然后拎着那百姓的头发,一刀砍下了他的脑袋,高高的举起,大声地笑着:“好刀!真的是好刀!”

    那屠夫挨了无数棍子倒在地上没了呼吸,几个百姓依然死死地抱住了他的手臂,有百姓临死前愤怒地看着那屠夫:“……都怪你……若不是你……鲜卑人怎么会杀我……”

    燕国的另一个角落,某个豪宅前数百鲜卑人奋力冲杀,却被门阀的仆役拼死挡住了大门,门口堆积的尸体已经有二三十具,却有更多的人拼命的厮杀着。

    “挡住!不要退后!”有门阀仆役拿着刀子向前乱砍。

    “杀了汉人!”有鲜卑人同样拿着刀子乱砍。两人也不知道是谁先砍中了谁,也不退缩,只管对着对方奋力地劈砍,鲜血四溅,脖子只剩下了半个,整个人彻底成了血人,两人依然狰狞地看着对方,奋力地劈砍,直到两人慢慢地软倒在地。

    很快就有人捡起了地上的刀剑奋力地砍杀。

    豪宅之内,几十个门阀中人衣衫华丽,愤怒地看着门口的仆役们。一个英俊的贵公子冷冷地道:“一群废物,竟然没能杀了那些鲜卑人。”他握住了腰间的长剑,只觉若是自己上场早已在鲜卑人之中七进七出。

    另一个贵公子摇头叹息:“一点兵法都不懂,应该放开大门,让鲜卑人进来,然后再出一支精兵守住了大门,其余人对放进来的鲜卑人关门打狗,如此多来几次,鲜卑人不管来多少都必死无疑。”

    又是一个贵公子笑道:“不妥,不妥,以我之言不如围点打援。且与那些鲜卑人在门口胶着,诱使更多的鲜卑人支援,然后大军却围攻那些援军,将鲜卑援军尽数剿灭。这正是‘五十里而争利,则蹶上将军’,鲜卑援军再多何足道哉?”

    众人悠然地看着门口的厮杀,虽然有些脸色惨白,但是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身为文武双全的贵公子还怕了一群野菜粥都吃不饱的鲜卑人?

    管家匆匆地赶了过来,脸色惨白:“诸位公子,我们……挡不住了……人手不够……”

    一群贵公子冷冷地看着那管家,人手不够?这是想要他们也下场厮杀吗?一个贵公子冷冷地道:“废物!要你们何用?”另一个贵公子厉声道:“我不要你以为,我要我以为!我不要过程,不要伤亡,我只要结果!”一个贵公子眼中精光四射:“士气萎靡不振是因为缺少鼓乐,来人,拿本公子的军鼓来,看本公子用激昂的鼓声激起所有人的战斗之心。”

    忽然,豪宅的门口发出一声震天般的大叫,挡在门口的几十个仆役如潮水般退了回来,身后是无数的鲜卑人。

    一个贵公子脸色大变,厉声呵斥:“废物!”他拔(出)长剑,轻轻挽了一个剑花。他冷冷地看着一个骨瘦如柴的鲜卑人狰狞地冲过来,从容地道:“有本公子在此,鲜卑人也敢放肆!”一剑刺出。

    “当!”那贵公子的长剑被那骨瘦如柴的鲜卑人砸飞了。

    那贵公子一怔,不可能!

    “噗!”那贵公子肩膀上挨了一刀,彻骨的巨疼让那贵公子惨叫出声。下一刻,更多的刀子砍在了那贵公子的脑袋上,脖子上,身上,血花四溅。

    “不可能!”其余贵公子震惊极了,鲜卑人怎么敢杀门阀中人?

    “杀光了汉人!”无数鲜卑人涌了进来,刀剑乱砍,一群贵公子被围在中间很快成了肉酱。

    某个豪宅的深处,几个贵女华丽的衣衫拖在了地上,她们惊恐地向后躲,只是房间内已经没有了躲避的地方。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一个贵女将案几上的书本扔了过去,几个鲜卑人根本不多,任由书本砸在了身上。

    另一个贵女将一副打磨地光亮无比的上好玉石围棋扔了过去,棋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几枚精致的玉石棋子碎成了几片。

    一个鲜卑人狞笑着:“这是汉人贵女啊。”

    另一个鲜卑人根本不说话,猛然扯过一个贵女就扑了上去。

    房间内很快传出了贵女们凄厉地惨叫声。

    豪宅的另一个角落,一个贵女在丫鬟的帮助下翻身跳出了围墙。

    “小姐!小姐!”那丫鬟想要攀爬,却发现身后已经出现了鲜卑人,手脚发软,怎么都爬不上去。那贵女在墙外听着墙内撕扯衣衫的声音,丫鬟绝望的惨叫声,她泪流满面:“小翠,小翠……”然后提起华丽的衣衫长长的裙角和袖口,拼命地向前跑。

    街上房屋的房门都紧紧地关闭着,房屋中没有一丝的声音。那贵女拼命地敲门:“开门!救我!救我!”透过门缝可以看到房屋中的人冷冷地站着,毫无反应。

    那贵女惶恐极了,又去敲另一扇大门:“救我!求你了,开门让我进去!救我!”房屋中的人怒喝道:“滚开,不然我砍死了你!”

    那贵女惊恐地跑开,又去敲下一家的大门。可是不论她怎么敲门,怎么哀求,怎么许诺,哪怕是下跪了磕头,一排排的大门紧紧地关闭着,没有一个人愿意开门。

    那贵女绝望地坐在地上:“为什么会这样?你们为什么见死不救?你们还是人吗?”

    四周静悄悄的,没人理会她。

    “快看,那里有个汉人的贵女!”巷子的另一头,几个背着大包过的鲜卑人惊喜地看着那贵女。

    那贵女大惊,急忙转身就逃。几个鲜卑人狞笑着在她身后追赶:“是汉人的贵女!”“不要让她跑了!”

    那贵女拼命地跑,也不知道跑过了几条往日热闹,住了无数人的街坊,转进了熟悉的长街之上。只见长街上之上混乱无比,有鲜卑人砸了铺子,将里面的东西尽数拿了出来,有鲜卑人在放火,有鲜卑人背着一个大大的口袋。

    那贵女惊恐无比,拼命地跑着,几个鲜卑人在后面拼命地追赶。

    忽然,前方有数百汉人士卒簇拥着一骑大步进了长街。

    那贵女大喜,拼命地跑过去,大声地叫着:“救我!救我!”

    几个追赶的鲜卑人大惊:“是王大将军!”转身就跑。

    四周无数的鲜卑人见了王浚,一齐大惊:“是王大将军!”有的扔下东西就跑,有的畏畏缩缩地站着,有的急忙跪下磕头。王浚命令他们攻打城池,他们肆意的抢劫,会不会被王浚砍杀了?听说汉人的军法很严厉的,但凡敢违反军令的统统杀了。

    王浚冷冷地看着四周抢掠钱财的鲜卑人,又看着涕泪交横跑到他面前的衣衫华丽又狼狈无比的女子,忽然笑了:“来人,击鼓聚将。”

    鼓声中,散在全城各处的鲜卑人急急忙忙地向长街聚集。有鲜卑人舍不得背上的金银珠宝或者身下的美女。其余鲜卑人提醒道:“你不要命了!王大将军的军令你也敢违抗?”

    军鼓声中,无数鲜卑人从燕国各处聚拢到了长街之上,神情之中再也没有了猖狂和狰狞,唯有无限的畏惧。

    王浚冷冷地道:“来人,巡视全城,但有不听号令的鲜卑人尽数杀了!”一百铠甲精锐士卒大声应着,大踏步而去。

    数千鲜卑人惊恐地跪着,根本不敢抬头。

    片刻过后就听见城中各处传来凄厉的惨叫,显然是那些违抗军令没有聚集的鲜卑人被砍杀了。数千跪着的鲜卑人更加惶恐了,绝不可以违反了王大将军的军令。

    王浚满意地看着数千鲜卑人,道:“去将燕国的所有百姓都驱赶出城,在北门外聚集。不可落下了一个,但凡不肯听令的百姓尽数杀了。”

    数千鲜卑人呼喊着去了,哭喊声,踢门声,喝骂声,惨叫声立刻在寂静的城内各处响起。

    一个时辰之后,燕国城内万余百姓尽数被驱赶到了北门外。数千鲜卑人拿着各种刀子棍棒狞笑着,而万余汉人百姓却瑟瑟发抖。

    有汉人百姓看着坐在高台之上的王浚,不认得人,却认得那身上的官服,低声道:“那是我大缙的官员。”其余汉人百姓心中微定,不是胡人造反,而是大缙官员起兵造反,那就完全不同了。天下大乱之中起兵造反的官员或者门阀多了去了,也不差眼前的那个官员一个了,左右就是以后向那汉人官员缴税了,可能税赋会更重,食不果腹,但是至少不会随便杀了他们。

    王浚看着万余汉人百姓们,放声大笑,直到如今他才发现身为上位者随意决断他人死活的快乐。

    无数百姓惊恐地看着王浚,一声不敢出。

    王浚笑声一止,淡淡地道:“本官是幽州刺史王浚,本官要起义军,讨伐乱臣贼子刘弘,现在需要你们为了大缙的正义做出贡献。”

    “来人,把其中十五岁以上三十五岁一下的丁壮尽数挑出来。”

    上万百姓老老实实地站着,任由鲜卑人将他们中的千余精壮男子扯了出去,谁都明白这是要强行征召士卒,但是没人敢反抗。

    王浚看着四周的鲜卑人,笑了:“本官曾经与你们说过,这城中的金银、布帛、粮食、豪宅尽数都是你们的,你们只管去抢,一日之后在这里聚集……”他脸色陡然一变:“违令者斩!”

    数千鲜卑人大声地欢呼:“王大将军!王大将军!”

    上万汉人百姓有人愤怒,有人隐忍,有人咬牙切齿,有人谄媚地笑。

    一个女子的声音道:“王刺史,他们奸(淫)女子!”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那被王浚所救的贵女愤怒地指着数千鲜卑士卒。数千鲜卑士卒惊恐又愤怒地盯着那贵女,这下完了,所有鲜卑人都要被王大将军的精锐士卒杀光了。

    王浚笑了:“本官倒是把你忘记了。”他招手将那贵女唤到面前,猛然扯住了那贵女的头发,将她的脸面对无数鲜卑士卒。那贵女吃痛,惊恐地尖叫。

    王浚大声地叫道:“你们投靠本官,本官绝不会亏待了你们,你们想要钱财,本官就给你们钱财,想要粮食,本官就给你们粮食,想要布帛,本官就给你们布帛,只要你们对本官忠心,你们想要什么本官就给你们什么!”

    王浚仰天大笑:“你们想要女人,这燕国城内的女人你们只管取去!”他用力撕扯掉那贵女的华丽衣衫,将她重重的推下了高台。高台下的鲜卑士卒急忙接住,放声大笑:“王大将军!王大将军!王大将军!”

    几个鲜卑士卒冲进了上万百姓之中,伸手就拉扯汉人女子,一个鲜卑士卒兴奋无比的拖衣服:“我要让天下所有汉人女子生下我慕容氏的孩子!”其余鲜卑士卒大笑,丝毫不在意那姓慕容的鲜卑士卒公然强(奸),反而热切地望着高台上的王浚,王大将军是真的将这些汉人女子给了他们,还是随便说说?

    汉人女子的家人大声地呵斥:“禽兽!住手!”

    几个鲜卑士卒一脚踢飞了那阻拦的女子家人,那女子大声地惨叫,奋力地挣扎,周围的汉人百姓转过脸假装没看见,而那女子的家人继续奋力阻拦厮打。几个鲜卑士卒怒了,一刀砍在了那女子的家人的身上:“王八蛋!这是王大将军许我的女子,轮到你阻拦!”

    被挑出来的上千精壮男子中有人怒吼:“你不是人!”“你竟然纵然胡人欺凌汉家女子!”

    “噗!”那些反抗的汉人男子立刻被杀了。

    王浚在高台上看了,大声地笑:“谁敢违抗我王浚的命令,你们就杀了谁!”

    数千鲜卑士卒终于信了,大声欢呼:“王大将军万岁!”冲进了汉人百姓之中肆意地抢夺和强(奸)汉人女子,但凡有反抗和阻拦的人尽数杀了。

    女人的惨叫声,反抗者的厮杀声,鲜卑人的笑声在燕国北门之外汇合成人间地狱。

    高台上,王浚张开了手臂,面对太阳,世上最美丽的东西就是权力,他今日终于得到了至高无上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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