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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竟然属于亲友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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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是除夕, 洛阳城内一片喜庆,街上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和满足,见了陌生人也客客气气的,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

    荀家的族人几乎都到了, 正在寒暄, 一群小孩子难得的不讲礼仪,到处钻来钻去, 时不时被一个长辈拦住, 塞上几个糕饼红枣。

    荀勖默默地站在院子里, 院外无数人欢声笑语, 更有一些顽童零零散散的燃放爆竹。但荀勖的心中却一点没有喜庆团圆的念头, 他细细地回顾胡问静对贾南风的称呼“南风”,只觉胡问静对贾南风的态度很是微妙。

    胡问静在对人的称呼上极其的随便, 什么“老荀”“老贾”“老刘”“老马”之类的无礼称呼是司空见惯了, 一些迂腐之人以为胡问静不遵礼仪,不懂礼法,狂妄自大, 很是不屑胡问静的为人处世, 在称呼上都不懂得讲礼貌,这是缺少做人的基本素质。

    可是荀勖从来不这么想,胡问静毫无礼貌的称呼极其的见到心机。

    胡问静称呼马隆“老马”,马隆会怎么想,马隆的手下会怎么想?只怕除了觉得胡问静不懂礼仪, 心中想得是胡问静果然是个“市井粗人”, 与自己一样出身低贱,很有知己之感。军中的将领士卒在没有外人的时候称呼马隆“老马”的人还少了吗?胡问静作为一个女子就因为这毫无礼貌的“老马”瞬间拉进了与马隆等行伍出身的将士的距离,被当做了自己人。换个人客客气气地称呼“马伯伯”, “欧阳世兄”,“南宫表哥”的女将军试试,分分钟就被一群将士觉得是来镀金的大家闺秀,客客气气的排除在自己人的圈子之外。

    胡问静称呼贾充“老贾”,称呼荀勖“老荀”,贾充和荀勖又会怎么想?生气?冒犯?若是朝廷大佬会为了一个称呼而生气,那这个大佬早就被衙署外痛骂奸臣的百姓气炸了肺了。贾充和荀勖这辈子都没把名誉放在心中过,他们只会很高兴外人听着“老贾老荀”之类的称呼觉得胡问静是个得志就猖狂的蠢货,为他们抱屈,与胡问静保持距离甚至反感胡问静。以及会怀疑胡问静是不是想要故意假装亲近他们,其实心中存了杀意?

    简单地无礼的称呼在心机深沉如贾充荀勖之流的心中从来是不简单的,充满了各种陷阱。

    胡问静对贾南风的称呼一直在“太子妃”“太后”之间打转,荀勖是第一次听见胡问静称呼贾南风“南风”,他不清楚胡问静以前有没有这么称呼过贾南风,若是没有,是不是透露了什么信息?

    荀勖默默地沉思。贾充太狡猾,所有言行都是诡计,一个字都信不得,贾南风就愚蠢到令人头疼了,说她老实,偏偏贾南风天天想着阴谋诡计,说她奸猾,却只会傻乎乎地宅斗。假如贾南风贾午仅仅是两个宅斗蠢货,胡问静一定是毫不犹豫地把她们打发去当一辈子富贵闲人,反正宅斗脑也不需要出宅子的,在宅子里慢慢地玩阴谋诡计好了,又伤不了她一根毫毛。

    贾南风贾午是贾充一系的旗帜,对贾南风贾午的态度会影响朝廷的稳定?荀勖对此不屑一顾。放在其他朝廷丝毫都没有错,朝廷大佬身边有一系列人马,哪怕全是文官也会影响朝廷的稳定,当皇帝的必须考虑朝廷动荡的后果,别的不说,贾充一系的人玩一手阳奉阴违敷衍了事,朝廷就够喝一壶的了。可这些对胡问静一点点用都没有。

    荀勖在心中默默叹气,胡问静管理天下的核心竟然不是朝廷官员,而是集体农庄制度,胡问静掌控的地盘之中似乎只有洛阳城内没有受到集体农庄制的影响,依然是政治经济中心的模样,但洛阳城外就是集体农庄制了。这洛阳城内的例外是简单地想要保持现状,不激化矛盾,还是想要让朝廷的官员看清楚天下的运转其实不需要官员?

    荀勖一时之间参悟不透,但是有一点确定无疑,杀光了洛阳城内的官员对胡问静毫无影响。

    前院爆发出了一阵欢笑,也不知道是有人说了笑话,还是做了什么。荀勖转头看了一眼前院的方向,微感寂寥。荀家的人真是不堪用啊,所有事情都必须他一个人思索。他听着前院的笑声,这胡问静只怕如他一样的寂寥。身为一个山贼头子就是要守得住寂寞。

    荀勖嘴角露出了微笑,他怎么会用“山贼头子”形容胡问静?但他觉得这个词语确实形象极了,胡问静的朝廷就是一个山贼窝,没有规矩,没有法律,只有第一把交椅第二把交椅,一切事情官大说了算。

    荀勖微笑着,心里只觉好笑。

    “南风”这个称呼又是合理,又是不合理,很是奇妙。论年纪,胡问静无论如何不该这么称呼贾南风的,胡问静才十七岁,贾南风都有二十七八了吧?这以长辈前辈的口吻直呼姓名自然是不妥当的,但以皇帝的身份称呼臣民却合理极了,甚至还带着客气和尊重,随便一个草民会被皇帝直呼姓名?能够被皇帝直呼姓名就带着亲密。

    荀勖只觉胡问静的态度极其的有趣,她用“南风”二字表明了自己的地位,以及贾南风依然是她的亲密伙伴,但胡问静有必要这么做吗?

    贾充过世,贾南风贾午只会宅斗,掀不起风浪,胡问静又不在意贾家或者荀家的势力反抗,何必要表示与贾南风多么亲密呢?贾南风前些时日还在想着扫胡问静的面子,还想用“问静”二字打胡问静的脸,胡问静为什么不干干脆脆地把贾南风以前朝太后的身份打发去沛国再也不见呢?

    荀勖心中微微有些欢喜,好像他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是还需要证据,毕竟答案太过匪夷所思。

    管家恭恭敬敬地走近,道:“老爷,可以用膳了。”

    荀勖点头,他抬头看天,此刻已经是午时了,荀家在京城大大小小几十口人都在等他呢。他微微有些好笑,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有点荀家的人听话的感觉,平时就不见这些人肯老实听话。

    荀勖进了大堂,几十个荀家的族人见荀勖的脸色不怎么样,有人大气都不敢喘,有人却鄙夷地扯动嘴角,更有人低声道:“荀勖以为自己已经一飞冲天了吗?”听见的荀家的人笑着,荀勖当然想要一飞冲天,可是事实就有些搞笑了,抛开胡问静当皇帝是多么的可笑和不稳当,胡问静从来没有任命过荀勖官职,荀勖能够调动朝廷资源,运转朝廷各项事宜只是因为其余官吏同样没有老胡家朝廷的合法任命,只能根据大缙朝的官职做事。若是按照夫妻关系做比喻,荀勖此刻就是没名没分跟着胡问静的外室而已,从来就没有被承认过,荀勖又算什么一飞冲天呢?

    荀勖面无表情地看着一群族人,几乎可以看穿每一个人心中的想法,他只觉无比的熟悉和自在,这才是荀家狗屎的人才们啊。

    “用膳吧。”荀勖无精打采地道,一个人扛一个家族听着就累,何况是一个不怎么团结的家族。他时常有些怀疑,百年前荀家的先人们是怎么完成家族的内部团结和统一的,难道是因为当时荀家只是普通门阀,而现在是顶级门阀,所以人心就变了?荀勖唯有苦笑,可以同贫贱,不能共富贵啊。

    大堂内欢声笑语,这除夕的晚餐才是重点,午餐不过是日常用膳而已,也没什么人把这一段饭看得多么的严肃和认真,有人闲聊,有人讲着笑话。

    一个荀勖的手下匆匆进了荀家,见荀勖正在用膳,快走几步到了荀勖的耳边低声道:“贾家得到谣言,胡问静其实是曹操的后人。”

    荀勖一怔,嘴角渐渐有了微笑,笑容越来越灿烂,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好!好!好!来人,拿酒来,饮胜!”真是想不到啊,他竟然猜对了,胡问静竟然是个白痴!

    ……

    贾家。

    贾南风气呼呼地看着司马女彦,司马女彦睁大了眼睛看着贾南风,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娘亲要瞪着她,她小心地问道:“是我今天没有写大字吗?”

    贾南风继续气呼呼地看着司马女彦,凭什么贾家以后要靠小女彦了?小女彦才五岁!她作为大缙女子第一人为什么要沦落到靠五岁的女儿?

    贾午急忙笑着道:“女彦乖,你娘亲才没有生气呢,你娘亲与小姨吵架呢。”

    司马女彦立刻信了,娘亲经常与小姨吵架的。她欢快地点头,将案几上的糕饼塞进了袖子里。贾南风更加生气了,为什么她的女儿与小问竹一模一样?司马女彦完全不知道贾南风更生气了,欢笑着:“我去找问竹姐姐玩。”

    贾午点头道:“好啊,不过晚上要回来,今天是除夕,你一定要回家的。”小女彦扁着嘴,竟然不能和问竹姐姐住在一起?她无奈地点头:“好。”跑了出去。

    一群宫女和护卫急忙跟上,簇拥着小女彦向皇宫而去。

    贾午看看其余孩子吓得大气都不敢喘,急忙扯着贾南风的衣袖:“姐姐,我们已经商量过了,是不是?”贾南风依然气呼呼地,她与贾午商量的结果就是贾充失势,胡问静就不把她们放在了眼中,以前恭恭敬敬地喊着“太子妃”“太后”,如今翻脸就成了“南风”。贾家唯一的倚靠竟然是与小问竹关系好到没话说的小女彦了。以胡问静对小问竹的疼爱,只要贾家不作死,胡问静绝对不会伤害小问竹的好朋友小女彦的。

    对于这个结果贾南风一万分的不服气,却又无可奈何。

    贾南风甩袖进了书房,贾午急忙跟上,合上了门,又苦口婆心地劝着:“胡问静确实比我们有才华……”贾南风恶狠狠地瞪贾午,贾午无奈极了,“……她当皇帝对我们而言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想想司马越司马柬或者卫瓘当了皇帝,贾家此刻已经全家人头落地了。

    贾南风在理智上很清楚,但是在感情上却无法接受,咬牙切齿道:“南风?胡问静比我小得多了,有什么资格叫我南风?”贾午只能继续地劝着,心里其实也很是埋怨胡问静,叫一声太后或者南风姐姐、贾家姐姐会死吗?真是人走茶凉,贾充刚死,胡问静的言语就没了规矩。

    贾混忽然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有胡问静的密报!”

    贾南风和贾午莫名其妙,胡问静就在城里,需要密报干什么?贾混看着贾南风和贾午,真是被两个侄女气死了,他听见“胡问静的密报”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胡问静要对贾家下手了,但这两个侄女竟然一点点没有往这个方面想。

    贾混压低声音道:“有密报,胡问静的身世可疑!”

    贾南风和贾午怔怔地看着贾混,忽然一怔兴奋,某个很出名的女子身世可疑,这个情节她们熟啊!

    贾南风和贾午互相看了一眼,眼中掩饰不住地得意和欣喜,贾午低声道:“难道胡问静其实是外室子?”若是胡问静的身份如此不堪,以后看胡问静怎么在她们面前耀武扬威。贾南风呵斥道:“闭嘴,若是胡问静是外室子,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全部都会死!”贾午用力点头,心中瞬间想到了胡问静杀了全家老小,把族人都送去了挖矿,以前不明白胡问静为什么对家人这么心狠手辣,此刻彻底明白了,这是胡问静要掩盖她是外室子的真相啊。

    贾混用力摇头:“不是,不是!”事情重要无比,怎么可能是胡问静是外室子之类的鸡皮蒜毛的小事情?

    贾混道:“胡问静是谯县……”

    贾南风陡然惊呼出声:“难道!”她死死地盯着贾混,忽然开始摇晃了。“……谯县……沛国……爹爹对胡问静屡屡不可理喻的维护……真相只有一个……”

    贾南风死死地抓住贾午的手臂,眼中闪过悲痛至极的目光:“胡问静其实是我们的同父异母的妹妹!”

    贾午瞬间懂了,胡问静是谯县人,贾充的封地是紧贴谯县的沛国,贾充对胡问静无比的维护,宁可名声受损也要扶持她当皇帝,这一切的原因就是胡问静是贾充的亲女儿啊。贾午颤抖着道:“怪不得……怪不得……”一切不解瞬间得到了解释,贾充莫名其妙地安排胡问静当官,莫名其妙地关注胡问静,胡问静莫名其妙的能打和懂得很多东西,一点不像是贫贱百姓……

    贾南风闭着眼睛,心中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无奈,她的母亲郭槐妒忌心极重,容不下贾充身边有其他女人,但男人都是花心的,贾充在外面有个外室又有什么奇怪的?贾充每年借口回封地处理事务,然后与外室密会,生下了两个女儿,不敢用贾姓,只能用母姓,但贾充心中记挂,终于安排了一连串的巧合,将两个女儿不动声色的接回了京城,并且给了无边的富贵。

    贾南风此刻心中唯一不确定就是死去的胡问静的“父母”是贾充的心腹手下,还是根本与胡问静无关,纯粹借了名字掩饰来历。

    贾南风定了定神,道:“千万不要被母亲知道。”郭槐脾气暴躁,若是被她知道胡问静是贾充的外室女一定会打上门去,可是胡问静会像贾充一样忍受郭槐的霸道吗?胡问静多半会欣喜地看着郭槐道:“胡某曾答应只要父亲只要你不惹我,我绝不找你麻烦,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送上门了,哈哈哈哈!”然后将郭槐千刀万剐。

    贾午也想到了,脸色惨白,重重点头,这件事情只有他们三个知道,绝不再让其他人知道。

    贾南风与贾午相拥在一起,热泪盈眶,马蛋啊,胡问静竟然是她们的妹妹,这日子没法过了!

    贾混怔怔地看着贾南风和贾午,这两个侄女的脑袋里装得是什么东西?他看着无声哭泣的贾南风和贾午,咳嗽一声,省略了所有的修饰词语,将核心消息一口气说了出来:“胡问静极有可能是曹操的后人!”

    贾南风泪水四溢:“原来爹爹与曹家的后人有勾结。”想到贾充和曹氏女勾勾搭搭,更加的不快了,曹家的地位比太原郭家高多了。

    贾混已经惊呆了,唯有深呼吸,厉声道:“闭嘴!胡问静是曹家后人,与贾充没有一丝关系!”

    贾南风和贾午转头看着贾混,这么大声干什么,她们听得见。

    贾南风抹掉泪水,皱眉问道:“胡问静是曹操后人?很有道理啊。”只要把胡问静是贾充的外室子替换成曹操的后人,饭方才思考的各项事情依然可以行得通。

    贾午用力点头,就因为胡问静其实是冒名顶替的“曹问静”,所以必须杀了胡问静的全家,所以对胡问静的家族毫无感情,所以才会文能写小黄文,武能纵横沙场。

    贾南风长长地叹息:“想来胡问静从小被无数高手教导各种知识。”曹老板身边的智囊不少,郭嘉徐庶戏志才都是王佐之才,司马家篡位后这些智囊的后人不知踪影,原来都隐匿行踪培养少主了,怪不得胡问静心思这么重,对朝廷政治经济又很是精通,有一大群顶级谋士的后人从小教导,心思能够不重吗?

    贾午用力点头:“我就说胡问静好像不睡觉一样,原来是从小养成的习惯。”胡问静真是可怜啊,从小被张辽张郃等名将的后人督促着通宵练功,所以才会习惯成自然,刮风下雨下雪下冰雹都要练功。

    贾午悠悠道:“难怪胡问静对小问竹偷懒这么纵容。”胡问静从小受到了最惨无人道的训练,失去了童年的一切乐趣,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妹妹也沦落成为做题家。

    贾南风缓缓地点头,胡问静身上的一切怪异之处在“曹家后人”的真相之下豁然开朗。她冷笑一声:“我就说为什么胡问静怎么可以从草莽中挖掘出这么多手下,原来都是曹魏的后人啊。”胡问静手下多说穿了一文不值,只是曹魏的后人出山帮忙而已。

    贾南风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明媚的阳光照射在院子里,她的心中比那阳光更加明亮。为什么胡问静要全力灭了豪门大阀的理由也很清楚了,司马懿和豪门大阀联手篡夺了曹魏天下,曹氏后人与所有豪门大阀都是仇人,胡问静当然要杀光了天下豪门大阀为祖先报仇了。

    贾南风看穿了胡问静的底牌,忍不住冷笑道:“不过是唯恐重蹈覆辙而已。”曹操没能彻底压制豪门大阀,从曹丕开始豪门大阀更加嚣张,到了曹丕的后人手中更是再也无法遏制,终于有了司马懿篡位。胡问静痛定思痛,干脆釜底抽薪,杀光了豪门大阀,遏制一切隐患。

    贾午用力点头,就说一切不合理的背后一定有个合理的解释,胡问静姓曹之后所有行为统统变得合理极了。她道:“不知道父亲知不知道胡问静的真实背景。”

    贾南风想了想,道:“一开始或许不知道,但是后来肯定知道了。太康三年冬,司马炎逊位之后父亲去了一次封地沛国,我一直想不通父亲去干什么了,此刻想来不是去查证胡问静的来历就是去与曹氏后人集团谈判了。”贾午眼中放光,真相果然简单极了,她们的祖父贾逵也是曹老板的忠心耿耿的手下,贾充在司马炎势穷之际与曹家后人联手真是一点点都不稀奇。

    贾混在一边不断地擦汗,越听越觉得如此。他压低声音道:“可是,大哥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如此大事牵涉到无数后续,贾充为什么不说?

    贾南风悲凉地看了一眼贾混,这还用解释吗?

    贾混满脸通红,在贾充的眼中他们三个都是白痴,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贾南风一直没有问贾混的消息是从哪里来的,贾混匆匆而至,这个密报肯定是来自可靠的地方。她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这个消息多半是曹家后人内讧暴露出来的,皇位只有一个,就算曹家后人到了胡问静这一代只有两个孤女了,但郭嘉徐庶戏志才张郃张辽的后人未必肯把皇位给胡问静的,自己坐皇帝岂不是更好。

    “曹氏后人啊。”贾南风低声道,心中原本对胡问静的不屑和痛恨在“曹氏后人”四个字中消失的无影无踪。论血统,曹家是帝皇,胡问静有帝皇血脉;论身份,不仅仅贾家是曹家的旧臣,司马家也不过是曹家的“乱臣贼子而已,胡问静天生就压在司马家和贾家的头上;论家族势力,胡问静的家族是没了,不然轮不到她一个女孩子家出头,但是这家臣势力只怕极其强大,只看姚青锋祂迷玺苏等人护在小问竹身边的那忠心耿耿的模样就绝不是贾家身边一群马屁精可以相比的;论才华,胡问静从小接受帝王之术,胸中自有诗书无数,就算写个小黄文也能笑傲天下。

    贾南风对胡问静当皇帝心服口服,胡问静的身份比她高贵,她有什么不服的?

    她平心静气地道:“以后我们就好好的为陛下效力,贾家的富贵长着呢。”贾混和贾午听着“陛下”二字,同样重重地点头,想到胡问静那一句“南风”,只觉胡问静不喊南风还能喊什么?胡问静对贾家很是亲密,贾家千万不要想错做错了。

    贾混低声道:“这个秘密绝对不可以传出去。”贾南风和贾午微笑点头,这还用你说?这个秘密贾充都不敢公开,她们怎么敢泄露呢?一旦泄露,天下背叛曹家的门阀定然会拼死杀向洛阳,无论如何不能让曹老板的后人再次登基后清算旧账。

    贾午忽然笑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是荀勖了。”贾混和贾南风点头,贾充的党羽无数,为什么只有荀勖进入了胡问静的核心,那是因为荀家也是曹老板的旧臣啊。

    ……

    眼看天色已经黑了,家家户户都等着吃年夜饭,荀勖撇下一群族人,急匆匆地召集冯紞等一群党羽。

    “都知道了?”他简单地问道。

    冯紞等人一齐点头,胡问静是曹家后人的消息得知的人不多,除了他们几个之外应该只有贾家的人了。

    荀勖问道:“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冯紞等人斜眼看荀勖,都是奸臣,这点套路会看不出来?众人缓缓地点头,好些人脸上带着喜色。

    冯紞看看左右没有外人,低声道:“想不到陛下竟然……”闭口不言。

    其余人嗔怪得看冯紞,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已经非常明确了,万万不可说出口。

    冯紞不以为意,深深地叹气:“陛下其实可以借此机会……”严格的说,在中原无数顶级豪门大阀的眼中曹家的后人的血统依然不算高贵,曹家的出身有些低,时间有些短,与那些有几百年历史的豪门大阀比起来就是草民,但这曹家后人的名望足以让胡问静的血统和声望刷新到她这辈子都不曾达到的境界。

    无数原本歧视胡问静只是个平民女子的人会一改口风,客客气气恭恭敬敬地道,“原来是帝皇血脉。”曹家可是当过皇帝的,皇帝的鲜血都是金色的,身上有龙气的,是普通人可以觊觎和相比的吗?

    无数口口声声牝鸡司晨的人会佩服得竖起大拇指,“这就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司马家篡位,曹家的孤女终于夺回江山,这是切切实实的“替祖报仇”啊,完全符合华夏一贯以来尊重祖先的美好传统,胡问静的称帝就是一个励志故事,其中定然会有无数类似赵氏孤儿的感人剧情。

    无数喊着胡霸天胡污妖王胡乞丐婆的人将会崇拜地看着胡问静,卧薪尝胆的行为放在胡问静面前根本不够看,人家是主动跳进了粪坑,然后借着一身恶臭掩护身份完全绝地反杀。这智慧这毅力这勇气哪一点是区区卧薪尝胆可以相比的?

    胡问静一旦有了曹家后人的光环笼罩,那真是瞬间颠覆所有局面,天下传檄可定是有些夸张了,但是口碑定然是猛然发生了三级跳,走在路边都有人主动献花了。

    荀勖淡淡地道:“陛下有志气,我们何必多做什么,按照陛下的意思做吧。”他已经很了解胡问静了,胡问静不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她是一个白痴。

    在胡问静的眼中,这贾家处于盟友和朋友之间。

    没有与贾充结盟,胡问静和贾充两人都未必有现在的美好结果,但盟友是利益的结合,随时可以背叛,所以奸猾的贾充必须提防。

    胡问静与小问竹两人可谓是孤家寡人了,一直又四处奔波厮杀,接触最多的人竟然就是贾家了,是利益交换也好,是互相利用也好,贾家竟然是胡问静最熟悉的人之一,也没有发生什么利益冲突。起初是贾充,然后是贾南风,最后是贾午与一群孩子,胡问静与贾家的人真是深入接触啊,贾家的人各有缺点,胡问静同样有缺点,并且知道人无完人,能够包容别人与自己的不同意见。胡问静在这个世上能够用“亲友”形容的人不多,其中竟然包含了贾家。

    这“亲友”二字让胡问静心软了。所以胡闹的宅斗狂贾南风却必须安抚,胡问静不可能因为一个宅斗脑残的胡思乱想就砍了极少数的“亲友”。

    想要让宅斗脑贾南风老实安分可不容易,贾充荀勖试了许多办法都没有成功,不得不采取人盯人的办法砍断了贾南风胡闹的可能,但心长在贾南风的身上,贾南风的心一日有怨气,谁知道哪一日会闹出什么不堪的事情呢?胡问静决定用宅斗的办法对付宅斗脑,直接给自己安排了一个“曹氏后人”的身份,有此显贵且具有渊源的身份,贾南风果然就心服口服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贾南风做出什么令人头疼或者恶心的事情了。

    荀勖和冯紞等人从消息只有他们几个以及贾家的人知道的诡异情况之下迅速看出了端倪,这是胡问静亲自发布的假消息,目的不是为了大张旗鼓给自己刷名誉,只是为了让贾南风能够以为身份、血统、智力、武力、家臣、资产都比不过胡问静,心平气和地做一个富贵闲人。

    违背了政治家不需要情义的铁律的胡问静的卑鄙无耻的手段让荀勖冯紞等人一万分地看好胡问静。

    一个帝王为了安抚臣子竟然做到这个程度,实在是有情有义了,跟着这样的皇帝还是很放心的,贾南风等人可以日久生情,他们也能日久生情的。

    冯紞很是惋惜,曹氏后人的谣言很有威力的,却又笑着道:“其实也没什么,天下的大局已定,只是赢得漂亮点和难看点而已。”其余人也笑,如今只要有眼睛的都看出胡问静统一天下势不可挡,其余都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荀勖微笑着,胡问静没什么节操,为了稳定内部,编个假生世实在是太小儿科了,但胡问静意外的又有节操,不愿意靠瞎编的高贵血统夺取世界,编造曹氏后人的身份只是为了贾南风等人而已。

    荀勖轻轻地道:“陛下不需要什么血统,什么门阀,她可以用自己的双手得到一切。”

    冯紞等人脸色微变,听出了其中的含义,重重地点头。

    荀勖回了荀家,天色已经有些黑了,听着家家户户的欢笑声,他也笑了,贾充真是运气不错啊,他的运气也不错。

    远处有爆竹声,以及孩子们的欢呼。

    荀勖淡淡地笑:“新的开始。”

    ……

    胡问静在宫中陪着小问竹挑新衣服。

    “这件很漂亮,我家问竹穿了肯定很好看。”胡问静扯过小问竹开始试衣服,小问竹扁着嘴,被姐姐扯着试衣服一点都不好玩。

    “姐姐,我们玩翻花绳吧。”小问竹眼睛发亮,她可会翻花绳了。

    胡问静斜眼看小问竹:“年三十的吃,年初一的穿,今天不想好明天的衣服,你明天穿什么。”

    小问竹用力摇头:“哪件衣服都好看。”小问竹发髻上的珠钗随着她的摇头晃动着,她一点都不在意穿什么,漂亮衣服一点点都不重要,姐姐不是一直穿同样的衣服?她只要有的玩有的吃就好。

    胡问静轻轻地在小问竹头上拍了一掌,道:“那么,姐姐和你翻花绳,你输了就听姐姐的继续试衣服?”

    小问竹用力点头。

    “……我赢了!姐姐,我们继续玩!”

    “……姐姐我又赢了!姐姐是笨蛋!”

    “……胡说,问竹才是笨蛋!再来,我一定要赢!”

    “……姐姐是笨蛋,姐姐是笨蛋!”

    一个侍卫慢慢地走了进来,低声道:“陛下,荆州王梓晴押运大量物资到了。”

    胡问静大喜:“王梓晴来了?让她进来。”

    王梓晴进了皇宫,随口招呼道:“问静……”又急忙道:“陛下。”

    胡问静无所谓地挥手,道:“过来,让我看看。”左右瞅王梓晴,只觉身材虽然没变,但好像壮实了些,不像以前一看就是弱质女流,而且很有精神。她笑道:“你看上去还不错。”

    王梓晴苦笑:“何止不错,简直是好极了。”她看着睁大眼睛看着她的小问竹,扯过来捏脸:“小没良心的,又把我忘记了?”

    小问竹皱眉苦思,就是记不起这个姐姐是谁。

    王梓晴一点不在意,小孩子的记性根本靠不住。她对胡问静道:“我如今是长了见识了。”

    ……

    王梓晴在荆州待了许久了。她赶到荆州的时候胡问静正好去了洛阳,她没能见到,又不愿打着故人的身份占便宜,便与父母在江陵买了一处宅院住了下来。

    失恋后的王梓晴也不想做什么生意,主动去农场种地,人言累极之后什么事情都不会想,她很想试试看是不是真的,但假如是假的她也无所谓,(肉)体上的痛苦对她而言反而是种解脱,她没有珍惜爱情,结果被爱情抛弃了,受点苦能够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

    但王梓晴在农庄没有待多久就被沈芊柠调到了府衙。王梓晴有心婉拒:“我还是更喜欢种地。”

    沈芊柠态度认真极了:“相信我,这府衙的工作比种地更加适合你。”农庄管事只看了一眼王梓晴的气质外貌衣着就怀疑她是门阀贵女,随便一试探就发现王梓晴会写字会算数,立马上报府衙。识字,懂得算数的人在整个荆州实在是太紧缺了,沈芊柠毫不犹豫地下令彻查王梓晴,分分钟就挖出了她是胡问静的故人,与父母远道来江陵投靠胡问静等等事情,甚至连王梓晴失恋都查得一清二楚,沈芊柠毫不犹豫地就把王梓晴全家调到了府衙,府衙有山一般高的公文要处理,白痴才会放过三个识字又可信的人。

    王梓晴从此就在江陵开始了繁忙的工作,与单纯的体力辛劳相比,府衙细碎的工作又是劳力又是劳心。王梓晴每天累得半死,还头昏眼花,每天睡梦中还在想着怎么处理水利、种子、存储、道路等等事宜,什么失恋,什么爱情,在多如牛毛的工作面前压根就想不起来。

    王梓晴一度以为这就是沈芊柠言语中的“更适合你”的含义,直到一个月后遇到了一件事才知道沈芊柠的真正意思。

    一个女子进了衙门,要求与丈夫和离。

    王梓晴扫了那女子一眼,随口问道:“成亲多久了?”她处理过很多和离的案子了,各种情况都有,什么夫妻不和的,什么生不出儿子的,什么赌博倾家荡产的,什么一方有小三的,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王梓晴看着那女子的坚决,以及那丈夫的理直气壮和愤怒,立刻猜疑是不是生不出儿子被公婆和丈夫刁难。她心中有些悲凉,若是她与丁观成亲了,是不是也会如此?

    那女子道:“上个月成亲的。”

    王梓晴一怔,难道人口下滑之下,夫家催三胎催得如此急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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