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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是不是表哥要看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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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潼关的大门慢慢地开启, 数万大军走出潼关。

    司马畅站在潼关之上,看着下方的士卒,大声地道:“这就是我司马畅进入洛阳的大好时机。”他对着太阳张开手臂, 大声地叫:“我是司马畅!”

    王敞站在他的身边, 道:“贾充诡诈之辈,胡问静天下骁将,二人皆万人不可敌也,关中虽然兵多将广, 但只怕尚且不是洛阳的对手,进攻洛阳实属不智。”

    司马畅哈哈大笑, 笑声中充满了杀气:“来人,送王敞回去。”几个士卒上前拖走了王敞。

    司马畅心中愤怒,王敞是什么身份, 也敢当面阻拦他征讨洛阳?若不是想着万一进攻洛阳失败, 必须有与洛阳斡旋的人, 司马畅早就杀了王敞了。他冷冷地道:“顶多再忍王敞一个月。”一个月后他就能打下了洛阳,那王敞就没有什么存在的价值了。

    司马歆走到司马畅身边,笑道:“大哥,你猜几日可以击破洛阳?”

    司马畅大笑:“以我看,一个月可破函谷关,函谷关破,洛阳再无可守之地,贾充若是不想生死族灭,就该立刻投降, 洛阳一失,这司州、豫州传檄可定。胡问静在扬州得知洛阳、司州、豫州尽数被你我光复,大惊之下定然率大军回转, 但此刻前有我等据守虎牢关,后有陆机率军追杀,北有陈留司马越追杀,前无去路,后有追兵,胡问静的大军立刻就会崩溃,胡问静或者死于乱军之中,或者匹马潜逃,可天下虽大,她又能去哪里?”

    司马畅灿烂地笑着:“胡问静若是战死沙场,对她而言是最好的结局。”

    司马歆点头,关中此刻有大军十几万,难道还怕了胡问静?以前龟缩是因为没有找到最好的机会,如今胡问静傻乎乎的跑去了扬州,不击破了洛阳简直对不起自己了。

    司马畅道:“而后你做征西大将军,长安王,我做太尉,其余兄弟将周围的各个要地尽数守住了,这天下就是我家的了。”他很是看不起司马炎,作为开国皇帝竟然被一群手下推翻了,简直是丢司马家的脸,既然司马炎坐不稳天下,那就换他们这一支人来坐天下。

    司马歆负手而立,望着潼关内不断涌出的士卒,一缕阳光照射在潼关的城门上,将出关的士卒的铠甲照射的闪亮无比。司马歆只觉一股豪情壮志在胸中飘荡,关中有七万中央军士卒,有以征西大将军府邸的数千精锐为班底扩充的五万大军,猛将如雨,谋士如云,这大缙天下谁可以匹敌?司马氏司马骏一支的血脉控制朝廷,最终等级为帝的局面再也无法改变了。

    司马歆只觉胸中澎湃着无法抑制的激情,大声道:“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司马骏一支的司马家子弟个个都是真正的英雄,以往被人当做了菜鸟垃圾纨绔,那只是因为他们没有遇到真正合适的时机,如今这一刻就是他们蜕掉身上的纨绔标签,化为真正的飞龙的一刻。

    司马畅笑道:“夺取了洛阳之后,关中还有谁敢不服?”届时洛阳大权尽数在他们的兄弟的手中,那些小官员再敢阳奉阴违唯唯诺诺,他分分钟就将这些官员尽数入狱。

    司马歆回望关内,远远可以看到万道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在远处的田野之上,似乎可以看到一条金龙正在阳光中翱翔盘旋。他大声地笑:“这就是我司马家的天下!”

    潼关下,文鸯带着数万大军出关,听见潼关上的笑声,转头回望,见司马畅和司马歆豪情壮志几乎满溢出来,心中不屑极了,但是遭受了多年的打压之后,文鸯已经懂得了用忠诚忠厚的微笑掩饰自己的真实内心。他温和的笑着,指挥士卒道:“加油,殿下们正在看着我们,不要让殿下们失望。”士卒们软绵绵地应着,慢悠悠地前进。

    文鸯笑着,此去洛阳真的可以大胜?他手中有数万兵马,洛阳的士卒也有数万,大致上兵力相等,可是洛阳有雄关和坚城,占着地利,他有什么?哦,他有天时和人和。

    文鸯不知道是哪个幕僚对司马畅说的,“胡问静秘密讨伐扬州事泄,洛阳空虚,此乃天赐良机,不取逆天也。”文鸯对这个幕僚真是佩服到了极点,你丫除了四书五经是不是就没看过其他书籍了?洛阳空虚?洛阳有数万大军在,这叫空虚?

    当然,文鸯也承认,洛阳缺乏将领,胡问静出征扬州之后洛阳确实是最虚弱的时刻了,在此刻出征洛阳算不上什么错误。可是,兵法诡道也,这大家都知道的空虚的洛阳真的是空虚的吗?

    文鸯举起手臂,大声地叫着:“必胜!必胜!必胜!关中无敌!征西大将军无敌!”

    一群士卒跟着文鸯大叫,潼关之上,司马畅和司马歆很是满意,热切地向着下方挥手。

    文鸯有些羞愧,他竟然也学会了谄媚。他一点都不认为可以顺利的攻下洛阳,因为洛阳根本不需要什么猛将镇守,不论是函谷关还是洛阳都是坚固的关卡城池,防守方只需要有一个老实本分中规中矩的将领,坚决不出战,坚决按照步兵操典做事,多准备滚木礌石和金汤,想要攻陷函谷关和洛阳就会艰难万分,攻打洛阳将会是一场耗时良久的苦战,只要守城的一方意志坚定,没有三年五载根本打不下来,必须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而长期作战其实胡问静肯定回到了洛阳。

    但文鸯不能提意见,作为三姓家奴的他能够在征西大将军府安生的唯一理由就是他是一员骁将,若是他不敢出战,征西大将军府邸哪里还有他容身之地?文鸯明知道这一次将会是苦战,将会是耗时良久令人疲惫万分的泥潭之战,依然只能自信勇敢的接下这场大战。

    文鸯看着身边的士卒,这些士卒有的是中央军的积年老兵,有的是从关中征召的新兵,这些人只怕大部分不能完完整整的回到关中了。他心中微微一痛,明知道这些人是去送死,他却只能带着他们去死,这其中的悲凉愤怒内疚无奈让他说不出话来。

    怪不得翻看史书,有时候会发觉一些能征善战,战绩赫赫的大将忽然就成了菜鸟,被一群垃圾打得满地找牙,甚至战死沙场。

    文鸯苦笑着,几乎流泪,他此刻终于明白了,无非是身不由己而已。

    一骑靠近文鸯,叫道:“二哥。”

    文鸯转头,道:“三弟。”这是文鸯的三弟文虎,他原本想要将文虎留在关内的,但是司马歆不同意,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在此一举占领洛阳,鼎定天下的关键时刻,只有倾尽全力,哪有留一手的?文家个个都是猛将,必须上阵杀敌。这文虎便也出征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和文虎的子女都年幼,而且不以武勇出名,总算是老实待在了关内。

    文虎道:“若是能够打下函谷关,就不算白跑一趟。”洛阳有好几万中央军士卒在,打下洛阳的可能性几乎是零,但是只要倾尽全力打下了函谷关,这洛阳失去了西面的屏障,那么从战略上而言终究是胜利了。

    文鸯看看左右没人,认真地看文虎:“战略?你与我二人有资格提战略吗?我们两人充其量都是猛将,冲锋陷阵还行,战略是什么东西都没搞懂。”文虎苦笑:“二哥,你我都是四十几的人了,需要说得这么明白吗?”

    文鸯转头,他有些郁结,拿弟弟发泄怒气了,温和地道:“其实我满佩服胡问静的,大家都是猛将而不是智将,胡问静只怕比我能打。”文虎笑了:“是啊,胡问静只怕比你能打。”

    文鸯的成名战就是率领十余骑攻打司马师的八千骑,单骑杀入数千人中,斩杀百余人,还反复冲杀了好几次,天下震动。可是文鸯是身披重甲的,司马师的骑兵都是轻骑,重甲破轻骑本来就是应该的,而且文鸯当年十八岁,胡问静如今才十七岁,冲锋陷阵的经历并不比文鸯少了。

    文鸯哈哈大笑:“老夫不服!”心中苦涩,岁月无情,他也到了自称老夫的年纪了。

    大军慢悠悠前进,数日后终于到了函谷关。

    数万士卒一看这关卡就倒抽了一口凉气,原本就高大的函谷关竟然更高了。

    一群中央军将领大骂:“胡问静修葺过函谷关了!”他们去年出函谷关奔赴关中的时候都没见这么高的城墙呢。

    文鸯看着高大的城墙,麻痹,这怎么打?

    文虎看了一眼文鸯,中规中矩的下令:“立营寨,打造发石车,冲车。”没有三五个月绝对打不下函谷关。

    文鸯和一群中央军将领看文虎,三五个月?三个月大家都冻死在野外了!

    文鸯厉声道:“一个月内必须破函谷关!”一群中央军将领点头,不然没地方避寒。

    有将领左右看看没有外人,扯着文鸯道:“文将军,老实说,打下函谷关不稀奇,打下洛阳绝不可能。”一群中央军将领用力点头,大家都是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说话干脆点,不要兜兜转转了,只要不惜死伤肯定可以打下函谷关,但是打不下洛阳在司马畅面前依然不好交代,必须想个办法糊弄司马畅。

    文鸯厉声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等是征西大将军府的士卒,奉命攻打洛阳,虽百死亦绝不回头,谁再敢乱吾军心,定斩不饶。”他严厉地看着一群中央军将领,以为可以让我背黑锅,你们还嫩着呢。

    一群中央军将领无奈地叹息,文鸯这是在征西大将军府被坑了多少次啊,竟然警惕性这么强。

    函谷关上,守将微笑着看着下方的敌军,下令道:“点燃烽火。”

    一道烽烟拔地而起,直上天空,片刻后,远处同样一道烽烟冲上了云霄,越传越远,似乎没有止境。

    潼关前某个荒野之中,有人欢喜地叫着:“信号来了!”

    李朗和覃文静抬头看着远处天空的烽烟,李朗笑道:“关中还是上当了。”覃文静道:“儿郎们,都准备好了!”众人大声地应着:“都准备好了!”覃文静道:“五日后,我们就去潼关!”她望着天空的烽烟,还要等五日,不然文鸯的大军刚出潼关立刻派千余人回去汇报要事实在是太假了,而且潼关大军方出,定然士气高昂,五日后就会松懈了,夺关会容易很多。

    众人大声地欢呼。有人叫着:“没想到我还有回关中的一天。”有人大笑:“我倒要看看关中的缙人还剩下多少。”

    李朗笑道:“打下了关中,我们衣锦还乡!”

    众人大声地欢呼。

    这里千余人除了极个别人都是跟随李朗从关中逃难到荆州的,待五日后,他们就会跟随李朗假冒是文鸯的士卒回关中向司马畅汇报要事,用一口地道的关中口音和中央军的军服骗开了潼关的大门,分分钟占领潼关。

    ……

    两日后,长安城中。

    雍州刺史府邸之内莺歌燕舞,司马畅大声地欢笑,心情极好。扶风城如今就是胡人之城,要什么没什么,他当然要留在长安了,反正雍州刺史空缺,作为新的征西大将军,他不入驻长安,谁入驻长安?

    司马畅看着一群舞女曼妙的舞姿,大声地叫好:“好!好!来人,打赏。”他不是没有看过歌舞的菜鸟,他从小到大看腻了歌舞,歌曲唱来唱去只有这么几个调调,舞蹈更是翻来覆去只有这么几个动作,他看了快二十年了,早就腻味的不行,可是他今日就是兴奋无比,洛阳就要在他的手中了,他就要成为大缙朝的权臣了,就要取代司马炎的子孙成为大缙司马氏天下的正统了,想想就让他激动地浑身发抖不能自已。

    司马畅看着眼前的舞女围着一个圆心打转,一点没有往心里去,他的眼睛虽然在看但是心却在其他地方。

    “吾有十二万大军!”司马畅为这个数字自豪极了,不是十二万放下锄头的农夫兵,而是十二万精锐士卒!他不做权臣,不做皇帝,谁有资格做权臣,做皇帝。

    大堂外忽然传来了嘈杂的声响,司马畅皱眉,谁忒么的敢在他的面前放肆?

    百十个官吏冲进了大堂,好些人野蛮的将歌女舞女推开,大堂中的歌舞立刻就停止了。

    司马畅冷冷地看着百十个官吏,真是太放肆了!

    一众官吏惊恐地看着司马畅,乱七八糟地叫着:“出事了!”“不好了!”“我们中计了!”“殿下,快撤军,还来得及!”“殿下,怎么办?”“胡问静要杀过来了!”“殿下!殿下!”

    司马畅什么也听不清,他将手中的酒杯狠狠地砸在地上,破碎的酒杯发出一声脆响,大堂中终于安静了下来,司马畅厉声道:“说,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官员在人群中高高地举起了手臂:“飞鸽传书在我这里!”拥挤的人群仿佛听见了神灵的召唤,一齐转头,瞬间就在那人的面前让出了一道宽敞的道路。

    那人慢慢地走到了司马畅之前,跪在地上,将手中的飞鸽传书举过了头顶,道:“最新军报,胡问静已经攻陷了扬州全境!”

    司马畅死死地盯着那人,道:“你再说一遍!”不会是眼花了吧?

    那人泪水打滚,这么重要的消息谁忒么的敢眼花:“胡问静攻陷了扬州全境!”

    司马畅在短短地001秒内瞬间理解了一群官员呼喊“不好了!”“我们中计了!”“殿下,快撤军,还来得及!”“胡问静要杀过来了!”等等的意思,然后用01秒回忆了武威城外的数万人头京观,用1秒发出急促又尖锐的惨叫声,吓得所有人倒退一步。

    司马畅想要站起来,可脚下发软,站起来的动作只是将案几上的菜肴打翻,汤水溅在了他华丽的衣衫之上,他却只是胡乱地叫着:“快撤兵!快让文鸯撤兵!快关闭潼关!快上锁,快堵住大门!快叫王敞!表哥!表哥救我!”

    只是刹那之间,司马畅内心的雄心壮志灰飞烟灭,唯有对跳进了胡问静的圈套,脑袋要成为京观的一部分而绝望。

    ……

    李朗和覃文静几乎是扳着手指数日子,确定已经到了第五天了,立刻召集士卒,覃文静厉声道:“诸位,我们要夺取关中!”

    一千人大声地叫着:“夺取关中!”

    潼关前,李朗和覃文静带着一千士卒慢悠悠地走向潼关,众人望着远处结实的城墙,心中又是紧张又是兴奋。李朗转头呵斥道:“冷静些!不要露出了破绽!”一千人用力点头。

    眼看潼关就在眼前,李朗开始默默地复习准备好的问答,一定要不留一丝破绽的应对潼关士卒的提问,顺顺利利地进入潼关。

    潼关之上,有将领看到李朗等人靠近,用力的挥手:“快点!你们动作快点!”潼关的大门缓缓地打开。

    李朗一怔,然后大喜,再然后大惊,转头看覃文静,会不会是空城计?

    覃文静也惊呆了,潼关上的士卒压根不问军队是哪个部分的,是哪里来的,却开了城门,这一定是诡计!

    李朗和覃文静脚下不停,飞快地转念,若是空城计,那说什么都要冲一把,若是里面有瓮城,有数万大军等着他们去送死呢?该死地!为什么城门上不弹琴啊,若是弹琴,他们说什么都要冲一把!

    覃文静咬牙:“老李,你在后面,我带人进去,若是圈套,你带人救我。”

    李朗坚决反对:“胡闹!你比我能打,当然是我带人进去,你来救我!”他知道覃文静为什么要让他待后面,若是潼关之内是圈套,进去的人定然是十死无生,留在后面的人多半也是九死一生,但好歹还有一丝活路,覃文静觉得他年纪大了,有家有口,若是战死了会让一大子家人难过,所以尽量照顾他。可是李朗怎么会需要覃文静照顾,他一个中年人了,什么风浪没有见过,就算是死也没什么畏惧,越是十死无生,越是应该由他这样的成年人去送死,在他眼中不过是个孩子的覃文静就该留在相对安全的地方。

    有士卒忽然道:“咦,后面有人!”

    李朗和覃文静转头,只见后方数里处出现一支军队,疯狂地向这里奔跑。

    李朗惨然笑道:“果然中计了,你能带,带人突围。”厉声下令道:“列阵!列阵!”

    千余人立刻转向,背对城墙,面向来敌,组成了一个方阵。

    覃文静轻轻地拍着战马,让它放松,然后看着远处,哪一个是敌人的主将,她冲出去杀了主将,大军或者还有一线生机。

    潼关之上,几个将领看着下方的李朗等人,赞叹道:“不错!真是不错!逃亡之际不疾不徐,面对不明番号的军队不轻信他人,严阵以待,很有周亚夫的风范。”

    远处的军队终于到了近前,李朗厉声叫道:“必胜!必胜!必胜!”千余人跟着大叫:“必胜!必胜!必胜!”

    那远处赶来的士卒见了李朗等人整齐的队伍,破口大骂:“装什么逼!你们逃得比老子还快!”有人骂道:“五十步笑百步,很得意吗?”有人鄙夷极了:“老子要是距离潼关近,老子也会装逼!”有人大骂:“滚开,老子记住你们了!”更多的士卒看都不看李朗等人一眼,疯狂地绕过了李朗等人冲向潼关。

    李朗覃文静和千余士卒目瞪口呆,怎么回事?

    又是一支军队出现在远处,同样是飞快地奔跑,好像背后有老虎在追赶,有几个将领看到了严阵以待的李朗等人,羞愧的拱手:“惭愧,惭愧!”有几个将领厉声呵斥士卒:“不要慌!站好了!列队!尼玛的都到了潼关了,跑什么跑!”

    潼关之上,几个将领深深地叹气:“打胜仗看不出将领的水平,而打败仗就看出将领的本事了,这一支军队败而不乱,这才是军中的精锐啊。”瞅瞅其余将士真忒么的是一坨屎啊。

    潼关前,李朗和覃文静就算是一头猪也能发现不对头了,这哪里是空城计,分明是关中大军大溃退嘛。搞毛啊!不是说好了函谷关拖住关中大军的吗?怎么关中大军旅游了一圈茶都不喝就回来了?这回夺取潼关计划破产了。

    覃文静咬牙:“要不要干脆攻城?”此刻敌军大乱,搞不好他们能够一举攻占了潼关。

    李朗正要咬牙答应,忽然看到远处一支大军慢慢地前进,军容尚算整齐,他长长地叹气:“天意啊。”若是没有那一支镇定的军队,他也想搏一下,可是此刻区区千人夺取潼关就是开玩笑了。

    覃文静也知道已经无计可施了,唯有撤退。李朗看着周围到处都是关中的士卒,又尴尬了,现在才知道自己军容整齐杀气腾腾在一群溃兵的面前又多扎眼,此刻怎么撤离潼关?分分钟被人识破是不至于的,但是分分钟被人误以为是逃兵,军法从事几乎是必然的。

    李朗脸色铁青,只能杀出重围了,能够逃出几人算几人。覃文静深呼吸,咬牙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进潼关!”

    李朗死死地盯着覃文静,你疯了?以为整整一千人可以在敌军的地盘随便乱闯?分分钟被人查出身份,然后围攻砍成肉酱!

    但李朗看看周围,此刻潼关附近只怕有数万关中士卒,区区千余人怎么离开?他从一张张士卒的脸上看过去,没有看到恐惧和后悔,他重重地顿足道:“好,我们入潼关!记住,进了潼关之后什么都不要管,只管不断地前进,出了潼关一路往西往北。”关中西部北部到处都是胡人,缙人都没几个,根本没有秩序,更不存在什么基层机构,关中士卒想要捉拿他们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覃文静等人用力点头,到了此时此刻说什么都要赌一把。李朗深呼吸,低声道:“进潼关!”覃文静等人一齐低声道:“进潼关!”

    众人慢慢地收起了兵刃,就像没事一样缓缓地走向潼关,潼关上的守兵们一点都没有觉得不对,有人甚至大声地向李朗等人招呼:“你们是好样的!”有将领叹气:“一将无能,累死三军。”明明手下有治军严谨,败而不乱的人才,这仗却败了,不怪“大将”,还能怪谁?

    李朗等人缓缓进了潼关,果然见到了瓮城,只是瓮城之内没有看到埋伏,只看见了到处都是提前进潼关的士卒或躺或坐。李朗众人提心吊胆的出了瓮城,眼看就要出关,忽然有人赶上来叫道:“前面的人停下来。”

    李朗大惊,这么快就暴露了?

    四周都是乱七八糟的休息的关中士卒,李朗硬着头皮缓缓地转头,看到十几骑赶了过来,马上的骑士也不下马,叫道:“都尉问你,你是哪一部分的,姓甚名谁?”李朗立马懂了,脸色大变。

    那骑士看着李朗惊愕的模样,鄙夷地道:“不要慌!都尉看中了你的才华,要好好提拔你。”

    李朗诡异地看那骑士,老子就是懂了才脸色大变!老子哪里知道这关中有那几部分的?

    覃文静轻轻地看了一眼李朗,手握剑柄,若是暴露了就把这些人都杀了。

    李朗陡然脸色大变,仰天大笑三声,周围好些坐在地上的休息的士卒都转头看了过来。李朗大声地道:“怎么?看我治军严谨就想拉我跳槽?做梦!李某岂是三姓家奴!”

    四周的士卒立马就懂了,挖角!有人大声地喝彩:“说得好!”好些将领脸色铁青,快步走近,李朗部士卒在潼关前的变现太过刺眼,谁都记得,很是清楚那一队骑兵为什么要招揽李朗,但是这友军之间当众挖墙脚实在是太过份了!

    那十几骑面如锅底,冷冷地看着李朗:“好样的,我记住你了,你以后不要后悔!”

    李朗大声地道:“后悔?老子忠心耿耿,会后悔?滚你丫的!”

    周围的士卒们大声地哄笑,那十几骑转头催马离去。李朗对着众人团团作揖,转身对着荆州士卒道:“笑什么笑,老子得罪了大人物,以后要倒霉了,还不快点出关,小心穿小鞋!”荆州士卒大声地应着,加快了脚步。

    周围的士卒很是理解,硬杠看起来很帅,以后肯定倒霉。有人叹气道:“为什么上头就不来挖我呢?”其余士卒大笑:“就你那熊样!”

    文鸯带着一队士卒进了潼关,听见瓮城内外笑声不绝,只觉这军心真是可用啊,以往众人败退回了老巢肯定是缩着脑袋不敢吭声的,今日士气意外的高涨嘛。

    等有人上前与他解释了原因,文鸯怒极反笑:“都是征西大将军府的官兵,难道还要互相吞并吗?”他身边好几个副将脸色很是难看,这次撤军不算是败仗,但是总归是无功而返,这还没有搞明白是谁的责任,立马就要开始内讧抢夺精兵良将了?这中央军士卒果然与关内士卒不是一条心啊。

    有副将道:“必须禀告两个殿下。”原征西大将军府数千精锐扩充而成的关内军与中央军到底谁是殿下的嫡系,殿下偏向于外人还是关内人,必须给个明确的答复。

    文鸯心中古怪无比,这关内众人现在把他当做自己人了?真是受宠若惊啊。

    ……

    司马畅见到王敞的时候,涕泪纵横,扯着王敞的衣角不放:“表哥!表哥!你一定要救我!”

    王敞已经知道了原委,淡淡地道:“我早与你说了,胡问静用兵很是厉害,一日内破陆机二十万大军,一个月攻占扬州,天下有几人能够做到?”他很是清楚司马畅为什么这么惧怕胡问静,淡淡地道:“别人不知道,殿下是亲眼见过武威郡的人头京观的,胡问静能够带着几千百姓逆袭数万胡人,身被十数创,血流遍地,肠子出来了扔进肚子里勒紧腰带继续再打,斩杀敌酋数十人,这是普通人做得出来的吗?整个武威郡数十万胡人,嚣张跋扈,杀官造反无所不为,只要胡问静咳嗽一声,立刻静若处子,这是普通人能够有的威望吗?我对许多人说过胡问静虽然是个女子,又年轻,但是打仗就是厉害,胡问静的官位是一刀一枪杀出来的,很多人不信,然后呢?卫瓘厉害吧,以为自己是灭蜀的大将之一,杀胡问静易如反掌,结果胡问静在并州击破卫瓘十几万人。司马越厉害吧,皇室宗亲之内素有知兵之名,结果胡问静在荥阳击破司马越十几万人。琅琊王氏厉害吧,天下久仰王氏盛名,结果胡问静在定陶击杀王澄十几万人,砍下王澄的脑袋做京观……”

    王敞看着司马畅的脖子,仿佛看着一个艺术品,淡淡地道:“王澄是琅琊王氏族长王衍的亲弟弟,王家著名的英才之一,这地位未必就比殿下低了,还不是被砍下了脑袋。”

    司马畅浑身发抖,想到武威郡人头京观的恐惧模样,牙齿打颤。

    王敞道:“前镇南将军杜预厉害吧,以为他是军中宿将,打过吴国的,结果被胡问静砍下了脑袋筑造成了京观。”

    司马畅浑身发抖,道:“表哥,表哥,不要再说了……”

    王敞心道老子当你是自己人,好心好意跑到关中当说客,结果一句话没说就被你扣做了人质,老子今日不吓死了你怎么对得起自己受到的委屈,继续道:“陆机厉害吧,十四岁就是牙门将了,率军与大缙打过仗,他的祖父陆逊是东吴大都督,父亲陆抗是东吴名将,这出身,这地位,这资历,与你兄弟几人也差不多了。陆机以为可以起兵二十万对抗胡问静,结果一日之内就被胡问静破了二十万大军,一个月就丢失了整个扬州。”

    司马畅抖得厉害,惊恐地看着王敞。王敞继续道:“若是胡问静攻打关中,又需要多久呢?谁的脑袋会放在京观的最高端呢?”

    司马畅抱住王敞的胳膊,凄厉哭着:“表哥!你一定要救我!我不想的,我鬼迷心窍了!”他此刻真的是后悔到了极点,怎么会以为自己可以对抗胡问静呢?他一直知道自己不是胡问静的对手,所以关闭潼关,不敢透露司马骏已经死亡的消息,唯恐胡问静杀到了关中。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志得意满,以为自己天下第一了的?是吸收了七万中央军。有了七万中央军精锐,他开始膨胀了,以为自己牛逼了。可大名鼎鼎的陆机二十万大军一日溃败,扬州一个月被征服全境,这些消息重新点燃了司马畅的理智,让他看清自己绝不是胡问静的对手。

    王敞见已经吓得司马畅够呛的了,再恐吓他只怕会出副作用,于是慢慢地道:“你们是我的表亲,我从来没有想过害你,害了你们与我有什么好处?所以我一直劝你们不要与胡问静动手,只是你们不知道胡问静的厉害,一直不听。”

    司马畅哭喊着:“表哥,表哥!救我!”

    王敞沉思道:“最近我一直待在关中,远离洛阳,不知道胡问静与贾充的打算,我且去一趟洛阳,试探胡问静的口风,再从长计议。”

    司马畅大声地道:“好!好!表哥你一定要问清楚啊。”

    王敞微笑,顺利脱逃,他若是再回长安他就是一条狗。

    一个声音冷冷地道:“且慢!”

    王敞慢慢地转头,看到司马歆走了进来。

    司马歆认真地对司马畅道:“大哥,若是王敞在胡问静的眼中有分量,那么留着王敞才有大用,若是王敞在胡问静的面前毫无分量,派王敞回去又有何用?”

    王敞冷冷地看着司马歆,真是一个爽直的少年啊,当着老子的面就说得清清楚楚。

    司马畅恍然大悟,道:“对,对!”转头看着王敞,道:“王敞,你还是留在洛阳吧,修书一封给胡问静即可。”王敞看着司马畅,司马畅脸上泪痕未干,这对他的称呼又从“表哥”变成了“王敞”,这纨绔就是纨绔啊。王敞笑道:“也好,拿纸笔来。”

    仆役急忙送上了纸笔,王敞当场修书一封,也没什么华丽的词句,直截了当的问胡问静打算怎么处理关中,是要杀光了关中的司马骏后裔,人头筑成京观,还是愿意与关中友好相处。

    司马畅用力地点头:“对,对!就是要干干脆脆的问个清楚,什么拐弯抹角都不要。”

    ……

    李朗带了千余人出了潼关,立刻毫不停留地北上去了冯翊郡,一旦退回关中的大军到齐,开始清点各军,分分钟就抓住了这一千余奸细,此刻必须抓紧一切时间离开潼关,但又不能去得太遥远,他们冒险潜入关中是为了胡问静攻打潼关做内应的,若是距离潼关远了,又是哪门子内应?这毗邻潼关的冯翊郡立刻成了首选。

    众人一路急行军,终于远离了潼关,再也不信有人能够追上他们,这才松了口气,开始打量四周,只见周围虽然是城镇,却不见什么缙人,来来往往都是一张张胡人面孔,个个不友善的看着他们。

    李朗心中微微一怔,这冯翊郡何时也成了胡人之城了?他四处的寻找,终于找到了几个缙人老者询问。

    那缙人老者道:“这胡人越来越多了,虽然官府也管,可是管不过来啊,到处都是胡人,听说扶风王又对胡人特别好,胡人强(奸)杀死大缙女子还毁容,衙门竟然说是感情纠纷,感情纠纷就不用判死罪,那胡人搞不好还有精神病历史,可以不用承担责任,衙门没把缙人当人,这缙人能不跑吗?听说好些人去了长安和西凉,老朽是家中无人,跑去哪里都一样,宁可死在这家中了。”

    李朗惨然,还以为司马骏死了,关中就能少受胡人的伤害,没想到换了司马骏的司马畅之后反而变本加厉了,这打造世界胡人最喜欢移民的国家果然是要薪火相传啊。

    那大缙老者道:“不是老朽多言,这关中的胡人最近好像不太对,或许就要造反了。”

    李朗转头看周围的胡人,果然一张张脸上的神情很是诡异。他心中悲凉,当年若不是果断带着全家投奔了荆州,此刻全家身陷最宠爱胡人的扶风郡之内,只怕此刻家毁人亡。

    李朗的一群手下人人脸色惨然,虽然早知道关中定然落不了个好,但是没想到会惨成这样。

    有人愤怒地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也不知道这优待胡人、以为胡人是祖宗的司马骏是不是大缙人?”

    一群人点头,多半不是缙人,是胡人的狗而已。有人摇头,不是胡人的狗,而是从胡人手里拿到了好处的缙奸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2021081412:40 修改错字。感谢读者“liz”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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