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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一张票的分量很重?不,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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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

    几辆马车到了胡家门口, 有人忍住疲惫下了马车,轻轻地敲着门:“胡荆州,胡荆州可在?”上等人讲究一个礼貌, 大半夜敲门也要讲究礼数,哪怕明知道胡问静肯定在家也要可客客气气的问几句。

    胡家内毫无意外的没有回应。大家都睡着了, 谁能听见这轻轻的询问?

    来人握着拳头用力的捶门:“胡荆州!胡荆州在吗?在下是王浑王将军府中的, 有急事相商。”

    胡家之内静悄悄的, 依然没人回应。来人继续用力敲门, 明日就要决断谁是新吏部尚书,若是不能在天亮前搞定足够的票数, 这吏部尚书的位置可能叫归郭弈了,就算把门板捶破了也要把胡问静吵醒。

    就在门内一角,有人淡淡的道:“我不在家。”

    敲门的人一听就懂了,急忙道:“胡荆州,深夜打搅实属无奈,我家主人有重大的事情要与胡荆州面谈,请胡荆州赏脸……”

    门内的胡问静冷冷的道:“我说我不在家, 你耳朵聋的?在逼逼一句,明日胡某就投郭弈。”

    门外的人张大了嘴, 想要喝骂几句胡问静不识相, 王浑是你一个小小的荆州刺史得罪的起的吗?但要是胡问静真的翻脸呢?胡问静一翻脸,逼得胡问静翻脸的人立马就要人头落地。

    门外的人如潮水一般退去, 马车声在宁静的深夜中渐渐远去。

    胡问静盘膝坐在黑暗之中, 闭上了眼睛,飞快的运转内力。她丝毫不担心吵醒了小问竹,小问竹睡着之后就算在耳边打雷都不能惊醒了她。

    “今夜将是一个不眠之夜。”胡问静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又飞快的将杂念赶出了脑海, 专心的驱动内力。武功之道,在于苦修,在于滴水穿石。想想她练功的年纪比那些四五岁就练功的人差了一大截,若是再不能以勤补拙,怎么才能弥补自身的缺陷。

    房间内,小问竹呼呼大睡,一点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胡家隔壁的几个房子中,金渺压低声音叮嘱着:“都机灵点,不要放松了警惕。”一群人用力点头,严格的按照值班制度盯着胡家的四周。

    ……

    第二天,辅政议会意外又不意外的没有召开。

    不论王浑还是郭弈都没能在一晚上获得24票以上的支持,好些辅政议员坚决的拒绝表态,又不是傻瓜,怎么会在一晚上就做出重大的决策?必须反复的权衡利弊。

    几个官员打着哈欠:“我昨晚被王浑叫去做说客了,结果一晚上没睡。”

    另一个官员揉着脑袋:“我在郭弈家中做陪客,一晚上不知道喝了多少杯酒,现在头疼的厉害。”

    一群官员看着空荡荡的朝会,真心后悔极了,早知道今天也请假的。

    ……

    洛阳街头,一辆辆马车从王浑和郭弈的家中驶出,飞快的到了各个辅政议员家,和声和气恭恭敬敬的呼唤:“……我家主人王浑设宴款待阁下,请阁下务必赏脸……”

    那辅政议员的管家还没有说话,远处数辆马车飞奔而至,不等马车停稳,马车上就跳下了十几个壮汉,二话不说就把王浑的仆役推开:“我家主人郭弈……”

    王浑家的仆役奋力的挤回来:“是我先来的!”

    郭弈的仆役理都不理,p个先来后到,这个时候就是你死我活的关键时刻,想要讲礼貌的就是失败者,去墙角画圈圈吧。

    那郭弈的仆役继续道:“……设下了宴会请……”

    “噗!”一个拳头落在了那郭弈的仆役的脑袋上。

    王浑的仆役边打边骂:“张老三,你欠我的钱该还了!”那个郭弈的仆人不叫张老三,更不欠他钱?这不是废话吗?没有这个理由怎么与王浑撇清关系?

    郭弈的仆役毫不迟疑的反击:“王老五,你砸了老子家的屋顶,今日我要打死了你!”片刻之间几十人打成一团。

    那辅政议员的管家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混乱场面,分不清该为了主人成了抢手货而欢呼,还是为了世风日下而悲愤,终于化作了一句怒吼:“关门!”

    另一条街上,某个辅政议员在马车中闭目苦思。这少数服从多数的简单原则竟然引起了辅政议员内部的巨变,无数利益竟然要靠拉帮结派来完成了?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这拉帮结派,暗(箱)操作,不就是他毕生所学吗?没想到这屠龙神功今日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他翘着腿,哼着曲子,若是操作的好,他是不是可以拉拢更多的人,获得更大的利益?

    马车忽然一晃,那辅政议员差点摔了出去,心中大怒,厉声呵斥:“怎么回事?”不等他掀开布帘,十七八只手从马车外探了进来,一把将他揪出了马车。

    几十个壮汉恶狠狠的看着他,而他的马车夫和十来个护卫却被人拿刀子架在了脖子上,惊恐的看着他。

    那辅政议员大惊失色,难道是有人行刺他?他惨叫一声:“救命啊!”心中后悔到了极点,身为司马家无权无势的皇室,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要刺杀他,平日也就带了十来个护卫装逼而已。“老子若是能够活着回去,以后每天要带三百个护卫!”

    那几十个壮汉恶狠狠的看着那辅政官员,有人厉声道:“看清楚了,是不是辅政议员?”有人踏出一步,死死的盯着那辅政议员的脸认真的看,良久,大喜道:“就是他!”

    那辅政议员面无人色,颤声道:“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那几十个壮汉脸色陡然一变,微笑着道:“殿下,我等是郭弈家的仆役,特意请殿下到郭府赴宴。”

    那辅政议员一怔,惨白的脸陡然涨得通红:“好小子!你们竟然敢如此欺(辱)本王!本王与郭弈势不两立!”

    一群壮汉急忙劝着:“殿下休要惊怒,是我等粗暴了些,下次我们一定会温柔的。”

    那辅政议员大怒,老子不玩死了郭弈对不起湿透了的裤子!但此刻对方人多还忒么的不讲理,说什么只能忍,等会见了郭弈不妨嘴中什么都答应了,等正式表决的时候立马翻脸坑死郭弈。

    远处,一群人飞快的赶到,惊愕的看着乱七八糟的一堆人,大声的叫:“殿下,难道有人敢伤害你?休慌!我等是王浑府中的仆役!来人,救驾!”几十个人飞快的冲了过来。

    那辅政议员心中大喜,以为你们人多了不起啊,现在老子不怕你们了!

    郭弈府中的人厉声叫着:“又是你们捣乱,这我们郭府的客人!”两群人噼里啪啦的打成了一团。

    两个府邸的仆役头目恶狠狠的看着对方,负手而立,衣衫无风自动。

    郭府的仆役头目眼中杀气四溢:“每次都来破坏我郭府的好事,今日绝不放过了你!”

    王府的仆役头目嘴角透着狰狞:“想不到郭府做事如此卑鄙下流,若是这种人也能成为大缙的吏部尚书,天理何在?”

    那辅政议员用力点头,大声的叫:“打死了郭王八家的人!”

    郭府和王府的仆役头目开始脱外套,卷衣袖,活动筋骨,身上的凌厉气势隔着几十丈都能感觉的到。

    郭府的仆役头目冷笑着:“今日就取了你的狗命。”

    王府的仆役头目淡淡的道:“记住我的名字,去阎罗王面前告我吧。”

    两人无视身边打得热火朝天,推开一个个挡路的仆役,慢慢的靠近,无形的杀气锁定了对方,空气中电光四闪。

    那辅政议员大声的叫:“打!打!打!打死了那郭王八家的人,我就投王浑一票!”

    郭府和王府的仆役头目同时厉声大叫,厮打在了一起:“我要杀了你!”“混蛋去死!”然后低声道:“那个白痴好像信了?”“记住,你们现在是郭府的人,千万不要说漏了嘴。”“放心,我们把王家的所有记号都去掉了。”

    ……

    王家的书房之中,王浑负手而立,看着墙上的辅政议员名单,这些名字有的很陌生,有的很熟悉,有的最近像流星一般的耀眼,有的似乎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容貌。

    他的目光落在了胡问静的名字上,不屑的笑着。虽然胡问静在最近风生水起,很有一种权势滔天的味道,但是王浑知道胡问静长久不了,什么十年荆州刺史的铁帽子,什么四十九个辅政议员之一,再大的荣华富贵都不能掩盖一个事实,那就是胡问静出身低微。

    自从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出身高贵的人管理出身低贱的人,这就是天理。世家门阀子弟管理低贱的百姓,这就是王法。

    这个世界就该被世家门阀的子弟管理,这就是精英治国。

    当然,偶尔会有像张华、胡问静之类的天才崛起,打破了阶层的束缚,进入了遍地门阀的朝廷,但是这些人大多不怎么合格,而且受到了所有人的排斥。

    一个泥腿子也配管理高贵的门阀子弟?

    泥腿子贱人篡夺权力的时间绝不会长久,因为老天爷也容不得泥腿子贱人篡夺尊贵的皇位,欺压尊贵的门阀的血统。

    最近这些年不是就有一个明显的榜样吗?

    王浑冷笑着,曹操就是泥腿子出身啊,以为自己能打,有无数的猛将,可结果呢?曹魏江山又延续了多少年?曹操死后不过二十九年而已,这曹魏的权力就落在了司马懿家族的手中,又过几十年曹家就差点族灭了。

    这是为什么?就是所有门阀子弟不服气泥腿子压在他们的头上,就是天地感应!

    再往近一些说,贾充也是泥腿子出身,依靠弑君终于抱上了司马炎的大腿,然后呢?贾充还没死,这贾家就要从权倾天下变成彻底完蛋了。

    这是为什么?这就是天地大怒!泥腿子也能够在这世上吆五喝六?天地不容!

    比贾充,比曹操更加泥腿子一万倍的乞丐胡问静绝不可能风风光光多久的。胡问静去了西凉,西凉胡人作乱,胡问静去了并州,并州胡人作乱,胡问静去了荆州,荆州门阀作乱。好好的为什么都做乱了?这就是天地不容,这就是天地大怒,这就是违背天意。

    所以,王浑从来不觉得胡问静能够灿烂多久。胡问静如今再嚣张跋扈,王浑都是静静的看着,既不阿谀奉承,也不与她对抗。胡问静迟早会被天地收拾的,他何必在胡问静猖狂的时候去沾上了胡问静的晦气呢?看她起高楼,看她宴宾客,看她楼塌了,岂不快哉?

    王浑看着名单上“胡问静”三个字,他一丝一毫都不觉得有必要拉拢胡问静,胡问静是四十九个辅政议员之一,能够影响朝廷的大局,可是她又不能影响朝廷的大局。

    四十九个辅政议员呢,胡问静只是四十九分之一,能够起多大的作用?就像现在,王浑只需要拉拢到二十四票就能稳稳地成为吏部尚书,他又何必在意胡问静呢?

    王浑的目光又落在了“贾充”和“贾南风”几个字上,他的嘴角露出了不屑,贾充得到了不配得到的荣华富贵,眼看遇到了反噬,却极力挣扎的模样实在太丑陋了,老实接受反噬不好吗?

    有手下进来,高兴地欢呼着:“又搞定了一个。”跑到名单前,寻了一个名字,画了一个大大的圈。

    王浑微笑着,什么吃饭,送礼等手段太落伍了,他能够拉拢几人?同仇敌忾才是投票最坚定最牢固的办法,只有仇恨才会让人仅仅为了不让某人上台就坚决的投另一个人。当年“拜瞌睡”不就是因为无数的人反对“川建墙”而拥有了史无前例的超级票数吗?王浑熟读历史,这点阴谋诡计实在是太小儿科了,只要激发了辅政议员们对郭弈的愤怒和憎恨,立马就有无数自干五坚定地支持他。

    一群手下眼睛放光,大声的点赞:“王公不愧是曾经率领大军一举灭吴的大缙超级兵法大家,这一招浑水摸鱼简直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又是一个手下大声的反对:“三十六计在王公面前算的了什么?这一招英雄救美简直是神一般的计谋!包含了心理学、战术、战略、天时地利人和,纵然孙子复生见了王公这一招兵法也要自愧不如。”

    王浑淡淡的笑着,想要假装得意,却一点点都得意不起来,郭弈根本不配做他的对手,打败了郭弈又有什么好得意的?他心中甚至有些惭愧,王家几百年的名门望族了,他竟然落魄到要与一个小小的郭家的后人对抗,真是有辱门楣。

    “三日内,这辅政议员定然将尽数选择老夫。”王浑捋须而笑,他其实认为不需要三日的,郭弈这种菜鸟也敢挑战他,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但说话不能说得太满,要留有余地。

    周围的吹嘘声中,王浑盯着儿子王济,语重心长:“你要记住,仇恨是比爱更强大的力量。”这个儿子不怎么出色,完全没有继承他的本事,他有些失望,又有些得意,他是天纵之才,乃是可以简单地通过血统继承的?

    王济用力点头,然后拿起毛笔,在墙上已经打了圈的支持者中划掉了好几个人。

    王浑一怔,大怒:“怎么回事?”

    王济眼神深邃极了:“郭弈抄袭!”

    已经选择投票给王浑的辅政议员中好些人都被自称王府的仆役打烂了马车,然后郭家的人出面救人,再然后那些辅政议员毫不犹豫的声称要支持郭弈。

    王浑勃然大怒:“老夫与盗版贼势不两立!”

    ……

    一连数日,王家和郭家门前人来人往车来车往,不是宴请司马王爷就是宴请司马侯爷,送菜的菜贩子笑得嘴角都裂开了,一天的销售额抵得上一个月了。

    王浑仔细的看名单,支持他的人有二十一个,支持郭弈的人有二十二个。他一遍又一遍的计算,总数四十三个,还有辅政大臣没有表态?

    “是贾充、贾南风和胡问静没有表态。”王济愁眉苦脸。

    王浑一怔,心中百味杂陈,难道他竟然要屈尊降贵的去恳求贾充贾南风胡问静投他的票?他有那么一瞬间想着死也不去,王家丢不起那人,但理智告诉他,他如今不是领兵的大将军了,他有爵位,富贵无比,可是已经没有了实权,他迫切的需要得到吏部尚书的位置,进一步得到更大的权力。

    王济早就发现贾充贾南风胡问静依然没有决定投谁的票,很愿意早点拉拢三人,可是贾充是老甲鱼了,想要套他的话艰难无比。贾南风躲在皇宫中不出来,本事再大也不能跑到皇宫中揪人。胡问静却是强硬的声明,谁敢跑去打搅她的安宁,她立马翻脸投另一边的票。

    王浑怒了:“蠢货!你就不会打着郭弈的名头去捣乱吗?”这个儿子就会追求奢侈,一点都不懂的学习现成的榜样,难道以为假冒郭弈的人的诡计只能用在拦截马车抢人上吗?一点点都不懂得变通!若是假冒郭弈的人激怒了胡问静,他根本不需要向低贱的平民低头恳求。

    王济坚决的否认:“我当然想到了,还派人去了,然后遇到了郭弈的人。”真忒么的狗屎啊,郭弈也是无耻王八蛋,竟然想要栽赃给王浑。

    王浑大汗淋漓,关键时刻少了一票都不成,他嘶哑着嗓子问道:“然后呢?”心中一股愤怒和绝望涌了上来,他只怕必须向低贱的平民低头了。

    王济道:“然后就死死的盯着郭弈的人咯。”

    此刻胡家外面是全京城最安全的地方,数百人十二个时辰毫不停歇的围在胡家门外,恶狠狠的盯着对方,纵然是风吹雨打狂风暴雨日夜星辰都绝不退缩一步,唯恐对方假冒自己一方打搅了胡问静。

    “胡家之外到了晚上亮如白昼。”王济无奈极了,还想着扔几个有郭家标记的东西砸了胡问静的家,可惜几千个火把将胡家之外照耀的蚊子飞过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谁都不敢耍手段。

    王浑气得发抖,郭弈如此无耻,这事情如何是好?

    他沉吟片刻,稳定了情绪,道:“来人,准备马车和重礼,老夫要去拜访贾充。”关键时刻,要低头就要低头。他和贾充以前都是跟着司马炎混的,怎么看都是自己人,他也给贾充送过无数的礼物的,贾充好歹应该支持他吧。

    王浑暗暗叹气,没想到天地竟然还给贾充一次回光返照的机会,真是厚道啊。

    ……

    郭府中,郭弈冷笑:“贾充未必会支持王浑的。”虽然贾充和王浑都是司马炎的嫡系没错,但是嫡系之中也是有区分的,贾充反对平吴,认为时机不到,王浑是平吴的统帅,这就产生了巨大的矛盾,吴国覆灭之后贾充都吓得要引咎辞职了,他怎么会与王浑有交情?没结仇已经是看在司马炎的面子上了。

    郭弈道:“老夫亲自去请贾充。”他已经想好了如何说服贾充,只要承诺他当了吏部尚书之后就不遗余力的针对王浑,贾充肯定就开心的答应支持他了。

    仆役飞快的回报:“太尉贾充不在府邸之中,听说去了胡问静家。”顿了顿又道:“有消息说,太后贾南风也去了胡问静家。”

    郭弈一秒都没有迟疑:“来人,立刻设宴,老夫要请他们三人赴宴。”

    ……

    王浑失笑道:“贾充和贾南风去了胡家?”贾充和贾南风这是公开表态,他们两个人的意见以胡问静为首?他有些明白了,一个落魄的太尉,一个无权无势的太后,一个像流星一般崛起的少女荆州刺史,谁有野心,谁只想混日子?

    “哈哈哈,贾充和贾南风算是识趣的,但是胡问静真是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王浑大笑着,眼中闪过一道鄙夷的目光。胡问静年纪轻,有野心,有手段,有力量,很好啊,但是人贵自知,胡问静如今在朝廷已经毫无根基和靠山了,能够托司马炎的福气得到了辅政议员的职务已经是一种幸运了,竟然还想染指更大的权力?

    王浑冷笑几声,暴发户就是暴发户,以为脚下白云飘飘就以为登上了青云梯,看不清脚下是平实的大地还是万丈悬崖。

    “算了,老夫就给个面子请胡问静吃饭好了。”王浑笑了,能够不需要与老油条贾充打交道也是极其的好的,对付一个菜鸟暴发户还不是手到擒来。他暗暗给自己鼓劲,一定要忍,在大事面前绝对要忍住,大不了成了吏部尚书之后就砍杀几百个平民出气好了。王浑想到了前些时日张华斩杀了几十个想要巴结他的平民,心中鄙夷极了,张华自己也是贱民,难道以为娶了刘放的女儿就是门阀中人了?真是看不清自己的位置啊。

    他哈哈大笑,也不清楚是笑张华还是笑胡问静和贾充,叮嘱着手下们:“对了,多准备一些银钱,胡问静贪财。”能够用钱收买的事情叫做事情吗?

    王浑身上一股上位者的气息勃发,几十年养气还是很有成就的,面对自己要与一个小菜鸟谈判竟然没有爆发出无边的杀气,实在是要给自己点赞。

    ……

    胡家。

    贾南风看着手中的名单,支持郭弈的有二十二人,支持王浑的有二十一人,她们三票是可以决定一切的关键力量。

    “哈哈哈哈!”贾南风大声的笑,“我终于知道少数服从多数的美味了!”

    贾南风盯着胡问静和贾充,脸上尽是看破妙招的得意,以及从此再次站上人生巅峰的憧憬。她轻快的笑着,道:“我们作为可以决定胜负的最后力量,我们可以获得最大的利益。不论是王浑还是郭弈,想要我们支持他们就必须付出足够的诚意。虽然是一人一票,但很明显决定胜负的三票的价格远远的高于其他人。”

    贾南风笑着,其他人支持王浑或郭弈只能获得一分利益,她们至少可以获得两分。因为她们三个可以直接向王浑或者郭弈提出谁给的利益多就支持谁,在这最后时刻,王浑和郭弈敢不全力以赴?她们自然可以得到远超其余辅政议员的巨大利益。

    “这只是表面上的利益,更重要的是我们可以借此分化辅政议员,利用他们各自的利益的不同,拉拢他们收为己用。”贾南风的眼中闪着光芒,党内无派,千奇百怪,四十九个辅政议员一定会根据自己的利益再次细分成好几个派系,比如她们三个就是一派,比如司马骏和他的两个儿子肯定是就是一派,比如年轻的司马家的王侯与年老的司马家的王侯们肯定是不同的派系,而每个派系之中还会再次细分,直到利益完全一致,分无可分。这一次任命吏部尚书就变成了两个派系,而这两个派系将来还会因为其他利益不断地站队和分裂,她只要看清了每一个司马家的王侯的利益核心,就能够将他们拉到自己的身边,成为自己的党羽,进一步控制朝政。更妙的是,这个拉拢和分裂的过程在平时一定会引起无数人的警惕,但是在这用选票决定一切的议会之中却是正常操作和基本操作,没有任何人会产生一丝丝的怀疑。贾南风笑着,就算有人公然指责她拉帮结派又如何,只要每次的议题会产生利益,那么拉帮结派就无可质疑和指责,因为那只是每一个辅政议员的利益驱使之下的自我团结。

    贾南风大声的笑,她只是想要权力,其余金钱、地位、人脉她统统都不需要,也就是说她天然的可以最大限度的拉拢其他人。

    她温和的看着胡问静,柔声道:“问静,我们的时代到来了。”至于这议会啊,少数服从多数啊,是胡问静在当年提出皇帝轮流做的时候就布的局,还是凑巧冒了出来,这完全不重要,她只要结果。

    胡问静干巴巴的笑着,汗流浃背,为什么任何事情贾南风都能熟练的转移到了宅斗上?她转头上上下下的打量贾充,认真无比:“太尉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身体,每天多吃鸡蛋多喝牛奶多吃肉多运动,务必活到九十九。”你要是嗝屁了,你女儿一定害死了自己,你为了女儿为了贾家所有活着的人,千万要多活几年啊。

    贾充微笑着道:“托福,托福。”要是我女儿机灵我还需要你干嘛?做人要看清现实,就是因为我女儿是笨蛋,你才有了今天。

    贾南风得意了许久,这才转头看胡问静和贾充,道:“我又想到了一层,除了表面的利益,分化拉拢其他辅政议员,我们还可以拉拢相关人。比如王浑和郭弈。”

    贾南风抿嘴微笑,华丽的衣衫不断地颤抖着:“王浑和郭弈需要我的选票,愿意付出代价,若是我不要钱,只要他们的真心呢?哦,这句话说得好像是谈情说爱了,那就说得再明白点,若是我只要他们的忠心呢?这个要求或者有些高了,王浑和郭弈未必可为了一张关键的选票就向我效忠的,但是我可以看人下菜啊,像王浑郭弈这类人我只需要卖个人情,将来在关键时刻要求王浑郭弈还我的人情,这岂不是比区区金钱或者其他更好?若是遇到了一些低级官员或者没有背景后台的,我要求他们为了关键的选票向我效忠,他们只怕还巴不得呢。”贾南风想起司马炎逊位前贾家的风光,真是觉得这个假设一点都不是妄想,当年多少人恨不得跪下来抱她的大腿啊。

    贾充不用看就知道胡问静要吐血了,贾南风太拎不清自己的情况了,简直是往死里坑她自己啊。他想了想,对贾南风笑道:“不用着急,且看看胡问静怎么做。”

    胡问静用力点头:“瞧我的。”有些事情说理说不通,让贾南风亲眼目睹一次示范吧,可是有用吗?

    小问竹抱着一个比人还大的兔子布偶,得意的看着贾充和贾南风,欢快的蹦跶着:“我有一只大兔兔!我姐姐做的!”

    贾南风看看粉红色的大兔子布偶,就这面料的染色都证明价格不菲了。她故意鄙夷的道:“不好,兔子哪有粉色的。”

    小问竹一点都不客气:“笨蛋!当然有粉色的兔兔。”

    贾南风大笑,小问竹比以前活泼了好几百倍,终于一些刁蛮贵女的模样了。

    胡问静坚决反对:“我家问竹最乖了,哪里刁蛮了?”

    ……

    某个酒楼之中,胡问静牵着小问竹的手跟在仆役后面进了一个包间。

    仆役恭敬的道:“请!”

    胡问静看看里头,一个人都没有,但案几上已经有了一些菜肴。

    她笑了笑,问道:“王将军呢?”

    那仆役急忙摇头道:“启禀刺史,小人只是酒楼的仆役,王将军定下了酒宴款待胡刺史,其余小人一概不知。”

    胡问静淡定的点头:“你去吧。”

    王浑就在隔壁,听着手下报告胡问静已经到了,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他曾经是征东大将军,论地位高出了胡问静十七八级,论资历,论血统,论家族,论门阀,论财力,论学识,哪一样是胡问静可以企及的?胡问静只是因缘际会,站在风口被吹得飞起的猪而已,凭什么让他早早的等在宴席之中?他愿意请胡问静吃饭已经是极其的折节下交了,万万不能再屈辱的等候胡问静入席。

    “让她等上一炷香的时间,不,一盏茶的时间。”王浑淡淡的道,若是在王浑的府邸之中,他至少让胡问静等上几个时辰。但是既然此刻缺少胡问静手中的三张选票,那么只能委屈自己了,让胡问静小小的等上一盏茶时间就过去见她。王浑微微叹气,真是屈辱啊。

    一盏茶的时间后,王浑推开了胡问静所在的包间的房门,见胡问静和小问竹打打闹闹着,他心中立刻怒了几分,胡问静一点都不懂的礼仪吗?她应该带着小问竹毕恭毕敬的坐在案几后等待他的。

    王浑一声不吭,也不入席,就站在那里,冷冷的盯着胡问静,身上气势勃发,久为上位者的威严填充了整个房间。

    胡问静和小问竹好像没有注意到他,继续打闹着。

    王浑大怒,恶狠狠的盯着胡问静,胡问静终于感觉到了凶狠的目光,一转头,好像第一次看到了王浑,急忙拍着小问竹的背:“别闹了,别闹了,有人来了。”小问竹欢笑着从胡问静的怀里钻出来,大大咧咧的看着王浑。

    王浑心中的怒火差点烧掉了他的头发,这辈子没有见过如此无礼的下等人!知道王家是什么身份?王家几百年来都是超级贵胄!血统可以上溯到秦朝的名将王翦!胡问静算什么东西,下等贱人而已,难道不知道可以看到他就是八辈子的福气吗?真以为飞起来的猪就是飞猪了?没想过摔下去的时候会摔死吗?

    胡问静小心的替小问竹整理凌乱的衣衫,又拉挺了自己的衣服,这才客客气气的对王浑道:“告辞。”牵着小问竹的手走向门口。

    王浑一怔,怎么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他厉声道:“你想做什么?”

    胡问静转头看着王浑,惊讶的道:“当然是去找郭弈,告诉他胡某决定支持他当吏部尚书咯。”

    王浑眼中精光四射,沉声道:“胡问静,你这是消遣老夫吗?”

    胡问静更惊讶了:“你脑袋是不是被门夹了?今天是你消遣胡某好不好?”

    胡问静的脸上浮起了冷笑:“今日是你有求于胡某,不是胡某有求与你,你却让胡某一个人在这里等了许久,这是故意给胡某下马威还是故意羞辱胡某?你多半就在附近的包厢之中吧,是隔壁?还是隔壁的隔壁?羞辱胡某是不是很好玩?”

    王浑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似乎有些大意了。

    胡问静看都不看王浑,带着小问竹出了包间,背对着王浑,淡淡的道:“对了,你玩的这么开心,胡某很是羡慕,所以胡某也要玩一玩,不玩得更加开心,怎么对得起今日你对胡某的大恩大德呢。”

    王浑冷冷的看着胡问静,冷笑几声:“那老夫就等着看你怎么开心喽。”

    胡问静与小问竹在酒楼中拐了个弯,立刻进了另一间包厢。

    郭弈规规矩矩的坐着,见胡问静进来,急忙行礼:“在下郭弈,见过胡荆州。”

    胡问静开门见山:“胡某和贾太尉贾太后的三张票都可以投给你,但是,你可以给我们三人什么好处?”

    郭弈大喜:“胡荆州请先坐下,我们慢慢谈。你想要什么好处?”

    ……

    半个时辰之后,郭弈欢喜的离开。

    胡问静和小问竹端坐不动,而贾南风和贾充推门进了包间。贾南风皱着眉,她和贾充一直关注着胡问静,知道与王浑郭弈发生的每一件事。但是她依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贾南风压低声音,认真的问胡问静。王浑态度极差,被踢出候选人自然是应该的,难道还要热脸贴冷屁股吗?但是胡问静也没有向郭弈要什么重要的利益,只是要了几个荆州官员的职务而已,这种小事值得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拿出来交易吗?等郭弈当了吏部尚书之后一杯酒就能搞定的事情值得浪费一次宝贵的机会吗?更不用说拉拢郭弈了,胡问静与郭弈的交谈从头到尾没有透露过这个意思。

    贾南风很是不解,假如胡问静没有想得很深刻,但她已经在胡问静面前说过了如何从“投票”中获取利益了,为什么胡问静不照着学?

    胡问静叹了口气,认真的道:“因为做不到。”

    “你看王浑,王浑为何对我态度恶劣?因为在王浑的眼中我根本不够资格与他谈判,他只想命令我做事。”胡问静看着嘴唇微微一动的贾南风,伸手止住她说话,道:“我知道你觉得那是因为我出身低贱,在豪门大阀出身的王浑眼中根本就是爬虫,若是换成了你与王浑谈判,王浑就不会这么做了。可是,你听过一句话吗?‘打狗还要看主人的面子’,在王浑傲慢的以为有求于我的时候依然可以发号施令的时候,他就没有想过你,想过贾太尉吗?”

    贾南风脸色慢慢的变得灰白,王浑一定想过的,可是依然用这么恶劣的态度藐视胡问静,这背后透露的是对贾南风和贾充冰凉的蔑视。

    胡问静认真的道:“太后,你、太尉、还有先帝司马炎,都已经不是以前的地位了,我们要接受现实,我们在洛阳城的豪门大阀眼中就是丧家犬,不需要尊重我们。”

    贾南风的脸色更加的差了,她其实是知道的,所以才不甘心,所以才想重新获得权力。

    胡问静慢慢的道:“当年贾家权倾天下的时候,你可想过要为了一些事情与某个无权无势的废物交换利益?可想过对他客客气气?可想过用大量的利益收买他?可想过与他结盟?可想过与他站在同一边?”

    “没有。一定没有。因为任何一个头脑清醒的人都不会与一个完全和自己不对等的人平等相处。”

    “权倾天下的贾太尉,贾太子妃不会,司马攸、司马亮、司马越、司马腾、司马颙、王浑、郭弈也不会。”

    “想要借着手中有选票就拉拢,分裂,利用其他人,只是以为别人都是傻瓜的白日梦而已。我敢打赌,司马家其他王侯也是这么想的。司马家的人其余本事没有,争权夺利,怀疑他人,甩手腕,挖坑,旁敲侧击,揣度他了等等的手段最熟练了,整个大缙都没几人比得上他们,他们怎么会没有想到议会是最好的获得利益的地方?你真的有把握在四十九个阴谋家之中杀出一条血路?不担心替人做了嫁衣?”

    “火中取栗,未必不行,但是为了几个栗子就冒着被火烧的危险,纯属脑残。”

    胡问静认真的盯着贾南风,贾南风心中只想着宅斗,想着不动声色的用语言,用规矩拉拢这个,打压那个,最后所有人都老实听话,这种念头可笑至极,今日必须说个明白,不然迟早变成猪队友。

    胡问静慢慢的道:“至于让王浑和郭弈之流欠下人情,让没有靠山的人投靠自己,更是完全不理解朝廷的事务了。”

    “就算整个吏部的秘书令使都是你的手下,吏部尚书吏部侍郎不盖章不同意,这些小官能做得了什么?拉拢再多的小菜鸟都毫无作用,因为在朝廷当官的诀窍是一切上级说了算,下级就是个p。所谓欺下瞒上,就是此理。”

    “王浑郭弈之流会为了今日欠我们的人情,他日在关键的时候帮助我们?司马懿能够从小小的主簿变成了权倾天下的大臣,难道就不是受了曹家几代皇帝的恩情?司马懿说翻脸就翻脸了,什么时候想过人情了?”

    “一次小小的投票而已,在你看来影响郭弈和王浑的未来,焉知在郭弈王浑眼中不过是一次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不妨先答应着我们的报价,等吏部尚书的位置到手再翻脸不认呢?”

    贾南风盯着胡问静,所以胡问静就只要了一些可有可无的好处,让郭弈毫不心疼,不会反悔?胡问静是不是太幼稚了?

    贾充暗暗叹气,这个女儿不论怎么教,心中就只记得宅斗那一套,将来一定倒大霉。

    “你记忆中的某某人在关键的时刻‘还人情’,其实只是某某人本来就要做,借着‘还人情’三个字顺水推舟,假装自己有人性而已。胡某敢说大缙朝中每一个官员绝无人性可言,你眼前就站着一个毫无人性的变态杀人狂。”胡问静指着自己的鼻子,平静如水。

    贾南风怔怔的看着贾充和胡问静,胡问静说得一切与她所学完全不同。她定了定神,胡问静说得东西是谁是错,她还要好好的想想,但是有一点必须立刻就问:“那么,你到底想要折腾什么呢?”胡问静大老远从荆州回来,父亲贾充在大冬天跑去了沛国,为的就是一些可有可无的利益?尽管没有证据,但贾南风此刻已经坚信今日的局面就是胡问静和贾充千辛万苦布局而成的,议会、少数服从多数,只怕都在他们的意料之中,甚至是他们暗中操纵的。

    胡问静笑了:“你猜对了,在当年胡某提出皇帝轮流做、限制皇权的时候就知道会是今日的局面了。互相牵制的司马家的王侯们想要政令畅通无阻,必然会产生‘议会’,必然会选择‘少数服从多数’的简单办法。一切都在胡某的设想之内。”

    贾南风盯着胡问静,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到底为了什么?

    胡问静苦涩无比:“为了什么?只是为了消耗司马家的王侯们的精力啊!”司马家的王侯们没有一个是诚实守信的君子,为了权利什么事情不能做?胡问静毫无把握消弭八王之乱,所以干脆画个圈子,让司马家的王侯们在圈子之内争斗。

    只要两百多个司马家的王侯们认定了辅政议会才是大缙朝的权力中心,认定了只有拉拢大多数的其余王侯,斗倒了少数王侯才能成为皇帝,那么这大缙朝就很有可能不会爆发狗屎的八王之乱,更不会发生惨烈的五胡乱华。

    要文斗,不要武斗。

    这就是胡问静费尽心机为这个时代做的事情。

    贾南风不知道胡问静竟然是个伪圣母,自以为已经懂了。胡问静是想要转移司马家的王侯们的注意力和精力,保证她能够在荆州顺利的发展。

    贾南风暗暗地鄙视,胡问静真是胆小如鼠,想尽一切办法稳定自己的地盘,没有一丝丝的进取之心。

    贾充终于说话了,道:“这不仅仅是为了胡问静可以坐稳了荆州,若是只有胡问静可以得到好处,老夫为什么要掺和进去?这次的局面其实对老夫和你也有莫大的好处。”

    “司马炎逊位,司马衷遇难,我们贾家已经失去了靠山,再也不可能有当日的荣华富贵了。想要不被打入冷宫,就要站在权力中心随波逐流。”

    贾南风听到“打入冷宫”,颤抖了一下。

    贾充心中很是满意,就知道这个词语可以让贾南风警醒。他继续道:“但是,贾家之前势力过大,所有人都会提防贾家,贾家若是在短期内再次引人注目定然会被群起而攻,所以贾家只能混在四十九个人之中,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求,看着明哲保身无欲无求,其实只是为了坐山观虎斗,等别人在权力之争中都倒下了,自然就是我们贾家再次复起的时刻。”也只有这种言语能够打动贾南风了。

    贾南风果然用力的点头,为了未来的宏图大业蛰伏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她还年轻,才二十几呢,有的是时间。

    贾充转头看了一眼胡问静,贾南风是暂时不会闹事了,但是不保险,你早日回荆州,再也不要来洛阳了,顺便把贾南风的几个女儿也带去荆州,留在洛阳实在是风险太大。

    胡问静点头,若不是想要让贾南风稍微清醒一些,她早就回荆州了,自然绝不会在洛阳久留。

    她扫了贾充一眼,又转过了头。今日只怕是贾充想要明确的告诉她,她的底牌贾充全部都知道。她倒是不奇怪贾充为什么不揭发她,也不奇怪贾充能够看破,她还没有自大到以为她是天下最聪明的人,只要盯着她的行为,还是很容易整理出她的底牌的。

    胡问静只是在想,贾充能够看破,卫瓘只怕也在怀疑,不然不会把司马冏的封地安排在了荆州,那么,司马攸有没有看破?司马骏有没有看破?

    这次的局面其实至少有一半是司马攸的功劳,司马攸真的什么都没有看破?

    胡问静越想越是不安,真是见鬼,最近有些大意,从阳谋变成了阴谋,还是那种死抠细节的垃圾阴谋,这不是司马家的王侯们最熟悉的事情吗?会不会影响大局?

    作者有话要说:  20210521 21:52 经读者提醒,修改“气抖冷”为“气得发抖”。我太老了,不知道这个词语的来历,还以为是普通的搞笑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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