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他其实是很爱干净的，也想过着优雅如王子一样的生活

    他默默感受着闭眼后的黑暗空间，涓涓细流突然从他的丹田涌上来，有什么波动一下下冲上他的大脑，他身上所有的感知在某一瞬突然被冲破了。此时他的双眼闭着，但是眼前的黑暗里突然出现一只清晰莹白的九尾狐！

    眼前这只九尾狐比人还大，它全身散发着莹白色光芒坐在黑暗之中，当它睁开了眼睛，马修竟然也无意识地跟着睁开了眼睛，然后他就看到一只莹白色的九尾狐真的坐在他的面前，而他之前放在跟前那幅黑底白狐画卷已经消失不见。

    突然听到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脑中响起来，他全身一震，那声音幽深如来自地下千里，夹杂着如万鬼哭嚎的恐怖杂音。

    那声音告诉他，他已经签订了契约，然后开始告诉他如何运用式神的力量。

    他静静地又闭上了眼睛，眼前九尾狐的光芒渐渐散去，融入到他的身体里，涓涓细流又在他的身体里流淌。

    九尾狐的声音在心里指引他，他由原先的惊慌变得慢慢平静。

    他脑中出现了一汪幽绿深潭，他沉溺进去了，渐渐往湖底最深处沉下去。他的身上渐渐被寒意渗透，全身冰冷得不能动弹，但是却充满了力量，那是一种奇异的感觉。

    他在床上盘膝而坐，月光洒在他身上，他全身散发出淡淡莹白色光芒，而此时他的影子，竟然是一只九尾狐的形状！

    此刻，他与九尾狐仙已经融为一体！

    他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少时间来接受狐仙的指引，他一直没有睡觉，也没有醒来，他听着狐仙在他耳旁说话，好像在听一个人在对他不断念诵经文，待到一本长长的经书念完了，他才从深沉的湖中醒过来了。

    夜深人静，没有睡意，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月光洒下来，朦朦胧胧的，给所有的景物披上了一件柔美的纱衣。

    马修突然很想洗澡，他就往温泉宫的方向走去。

    他住在皇宫杂役们所住的小院里，那是远离宫殿主体的一处杂院。夜晚的宫廷，灯火通明都是给主人的，下人们除了自己手拎一盏宫灯给自己照明，不会有别的光亮为他们亮起。

    他现在走着夜路，发现自己有了更敏锐的五感，他在黑夜里不用提灯就能看得比以前更清晰，只借助远处各宫发出的璀璨光亮和头顶的皎洁月光，他就能正常行走和视物。

    他前行的方向是温泉宫的浴园，他此刻不再怕任何人，他如此想要洗澡，是因为他闻到自己身上还有马粪的味道。

    他其实是很爱干净的，也很希望自己穿着漂亮的衣服，过着优雅如王子一样的生活，可是世道总是不让他保持干净，总是让他买不起店铺里那些漂亮衣服，颠沛流离的生活也总是让他陷入穷困和流浪，和那些优雅贵族们的生活差远了！

    白天，他跌入马粪堆以后，用马厩里清洗马匹的冷水把全身从头到脚淋了几遍，然后把旧衣服脱下来换上了新的弼马侍从穿的衣服，说是新的，其实只是相对他那一身沾满马粪的衣服显得干净一点。但马厩里的衣服始终有马匹和粪便的味道，他以前不愿意承认，如今他坦然面对以后，发现他和所有弼马侍从一样都是有马厩里那股马匹和马粪混杂的怪味的。

    他们说得没错，我是一个又脏又臭的人，怎么还好意思肖想艾琳娜？他心底冷冷地想着，难怪艾琳娜要拿他的情诗回去当做笑话来解闷。

    以前宫廷的夜让他害怕，他总是害怕黑暗里有什么东西会出来加害他，无论是人还是鬼怪，而现在，他不怕了，狐仙式神在保佑他，他得到了真正的力量，他突然明白，从容是超脱了恐惧才能拥有的东西。

    快到温泉宫了，灯火把几座连绵在一起的庞大宫殿照得璀璨辉煌，在他看来那些百年来由于财政紧缺而来不及及时维护的宫殿外墙透出的老旧之色在辉煌的灯光下却又有一种古怪的颓色。就好像一个垂垂老矣的国王画着厚厚的妆，就算妆容再精致也掩盖不住脸上的老沉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