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霜华酒酿
桥霜指着案上的每道菜肴,慢慢介绍了起来。
“这几道菜叫做辣子鸡丁,香炸琵琶虾,西湖醋鱼——”
“再看这几道,蚂蚁上树,夫妻肺片,东坡肉,什锦三鲜——”
“甜点是这道桂花糖藕,汤羹是这道宋嫂鱼羹——”
听完她的一番介绍,周瑜不由笑道:“你这些菜瞧着就有食欲,名字也甚为有趣。”
“嫂嫂,那个……我可以吃了吗?”
卫承砚看着他们光讨论却不动箸,已是急得不行了。美食在前,竟然叫他光看着吃不到,着实难受得紧。
周瑜与桥越闻言皆朗声一笑。
桥霜也掩唇轻笑:“可以可以,快吃吧,凉了便不好吃了。”
“江篱,你去将我珍藏多年的酒拿过来。”周瑜吩咐道。
江篱领了命便出去了,片刻后又带着人抬了一大坛子酒过来,给众人分别倒了酒。
“有佳肴自当有美酒。”周瑜举起酒盏,“这酒名曰:霜华酿。我酿了许多年了,一直不舍得拿出来喝。”
霜华酿……
桥霜眼睫轻闪,梨涡浅绽,抬眸望向他。
她自是听出了其中的含义,他说的许多年了……这是暗戳戳地在告诉自己,他多年前便瞧上她了吗?
一旁的桥越与卫承砚也听出了些意思,唇角皆挂着笑意。
周瑜举着酒盏与她四目相对,他眉宇间的笑意如同春日暖阳一般,眸底浓厚的情意竟是没有一丝一毫地遮掩。
那样如海水般汹涌的爱意融入了桥霜的眸中,还未饮酒,桥霜却觉得自己早已微醉不已。
“今日我们的霜儿最是辛苦了,忙活了一上午做了这么多菜式。这第一盏酒自是要敬你的。”
周瑜说话间,众人皆高举酒盏对饮。
席间,几人又高谈阔论,谈天说地,聊得十分愉快。
桥越见自己的妹妹同周瑜这般浓情蜜意,也是心情大好,一高兴便不停地大口饮着酒。
卫承砚亦是心情愉悦,他几年不曾见过周瑜了,今日不仅能与他相处了这么久,还能一同饮酒吃席。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叫他晕晕乎乎的,竟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饮了许多的酒。
也不知道饮了多久,二人皆醉倒席间。
桥霜见他们几人皆饮了不少酒,自己却不敢多饮了,她深知自己的酒量不行,若是饮多了在周瑜的府中闹腾起来,那可真是要丢尽脸面了。
虽只是少饮了一些,面上却早已泛了红。
周瑜虽也饮了不少酒,但他在军中已习惯了自律,饮酒亦是浅尝即止,不敢叫自己喝醉了。
看着醉倒的二人,周瑜吩咐江篱将他们送回客房休息。
暮色渐落,屋内烛火摇曳,此时席间只余他们二人。
“想回屋里歇会吗?你今日也累着了。”周瑜柔声问道。
桥霜却摇了摇头,眸中带着微醺,答道:“不困,我想去院子里走走。”
“好,我陪你。”周瑜道。
*
落日余晖,晚霞醉人。他们二人在庭院内漫步。
行至假山的甬道时,带着些许酒意的桥霜一个不慎踩了空,一旁的周瑜及时托住了她的腰肢,将她扶起。
许是饮多了酒的缘故,桥霜只觉得周瑜与自己相触的身体竟是热得有些发烫了。
她眉梢微微挑起,看着面前的郎君,只觉得晚霞之下的他莫名地好看极了。
她的双眸迷离,似醉非醉地盯着他,他脸上那英挺的轮廓隐于红霞之下,却无端地添了几分独特的魅力。
周瑜身上的酒气夹杂着一丝好闻的气息,方寸间却似勾走了她的魂儿一般。
“你长得可真好看……”桥霜抬手抚着他的眉眼,轻轻咂了咂唇。
周瑜低垂着眉眼,望着面前的女娘这般眼神迷离地盯着自己,她的一举一动,甚至于咂唇间皆散发着撩人的酒香,引得他竟有些心痴神迷。
“你这般会撩人可不好。”周瑜弯唇含笑道,“从前我便同你说过,你这般模样容易叫人起坏心思。你可是忘了?”
他的嗓音低沉,带着几分薄醉,一双凤眸闪动着光泽。
桥霜听到他这话,却似忽然有些清醒了,连忙转过了身子,面带红晕。
周瑜绕至她的跟前,轻柔地替她拢了拢微散的碎发。
“眼下可如何是好?”周瑜忽然开口叹道。
听他这口气,桥霜一时有些紧张地看向他问道:“怎么了?”
他故作神秘片刻后,才笑着答道:“越是多了解你一分,我心中便越是倾慕你多一分。”
“男儿志在四方,你如此这般在我心中缠绵悱恻,叫我今后可如何舍得离开你。”
桥霜原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怎知他却突然说了这样一番话,叫她心如擂鼓。
“你方才还说我撩人,总是这般撩人的应该是你。”桥霜羞红了脸。
不知因何,他面上的表情却忽然严肃了起来:“今后,我恐怕会经常四处奔波,不能时常与你在一处了,你可会介意?”
“我只怕自己常年在外,会误了你。”
“我不介意这些,但我只愿你在外,能照顾好自己,若是伤了或病了,定要及时找医士,莫要拖着不看,否则只会叫我心中难安。”
桥霜这番话如同羽毛般轻轻划过他的心间。
他抬手,修长的手指划过她微微泛红的脸颊:“有你这番话,我必不会叫你为我担忧。”
“我给你备的那些伤药,你切记要随身带着,莫要忘了。”
“还有,将来若是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定要写信告知我,我替你开方子调养。”
“还有,平日里饮食也不可落下,莫要坏了肠胃——”
她滔滔不绝地说着,可是眼泪却不自觉掉了下来,许是有些酒醉的缘故,她竟是清晰地忆起了历史上周瑜的结局,一番千叮咛万嘱咐,却叫她越想越害怕。
周瑜见她忽然哭了起来,一时有些焦急地将她拥入了怀中。
“莫要怕,我不会有事的。我这般强健的身子骨,又怎会容易伤着病着。倒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