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丛林设伏
桥越顺利被救出了峡谷,一行人急速离开了大独山。
那伙山贼抢到了粮草,也没有再追击他们。
王洵将他们带到了一处荒废的破庙里安置,一群被救出来的士兵皆受了重伤,桥越身上也被箭矢擦伤了,全是大大小小沁着血的伤口。
桥霜从寿春来时顺便将药箱带上了,备足了药物,一进破庙内便忙着替他们一个个疗伤。
桥越和王洵在一旁帮着替中了箭的士兵拔箭,桥霜替他们上好药,包扎伤口。
一阵忙活后,总算将受了伤的士兵都包扎好伤口。
“阿兄,我来替你看看伤口。”
桥霜提着药箱来到门外桥越的身旁,看着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不禁蹙起了眉头。
桥越从峡谷出来后,向桥霜了解了情况,又向王洵等人道了谢。
来到破庙时看着自己手下的士兵个个受了重伤,他心中万分懊恼内疚,却又无能为力,只能沉默地帮着桥霜替他们疗伤。
“我这些都是小伤,不碍事。”桥越面色沉重,摆手拒绝道。
“阿兄,我知你心中难受,但是此事并非你的错,那伙山贼早有部署,你也预料不及,大独山的峡谷本就地形险恶,一旦中了埋伏,便很难出得来。”桥霜安慰道。
“此次是我第一次带兵,押运粮草如此重要之事,我却未能办好,不仅丢了前线士兵的粮草,还让数千战士丢了性命,我又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
桥越面色惨白,满腔负罪感油然而生,捶着心口不断自责。
“阿兄,眼下不是自责的时候,我们应该先安顿好伤兵,再想办法夺回粮草,我那日偷听到了山贼的谈话,他们会将粮草运往庐江城内,既是如此,我们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桥霜胸有成竹道。
桥越闻言,惊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对,那日我与王洵勘察过地形图,此去庐江,一路会经过众多丛林之地,我们只需在他们到达庐江前,设下埋伏,定可夺回粮草,我方才已派了暗哨出去盯着他们了。”
“但我们只剩下这些伤兵,何以做埋伏?”桥越问道。
“阿兄你且放心,我自有法子,但眼下你需得让我先替你疗伤。可以吗?”桥霜像哄小孩子似的问道。
“你就知道给你阿兄卖关子。”
桥越虽有些怀疑,但想到此计兴许可行,这才稍稍定下心来,让桥霜替他疗伤。
桥霜刚替他包扎完伤口,便有死士来报信,说派出去的暗哨截获了山贼送往庐江城的密信。
桥霜接过了死士送来的密信,果不其然,山贼是在向庐江太守陆康送信的,告知他已成功抢夺了粮草,并将粮草火速运往庐江城。
暗哨还向桥霜通报了山贼的运粮路线。
如此一来,他们只需快马加鞭赶在山贼之前,便可在运粮途中做些手脚了。
桥越望着眼前胸有成竹的桥霜,一时对自己这个妹妹有些另眼相看了。
他们将伤兵安置妥当,又命人将峡谷内死去的士兵们都安葬好,一行人便快马加鞭地绕过了山贼的运粮路线,在一处丛林中停了下来。
桥霜仔细勘察过此处的地形,这里丛林密布,是个绝佳的埋伏之地。
“霜儿,此地虽是个绝佳埋伏之地,但那伙山贼少说也有上千人,而我们目前所剩不过百余人,丛战本就不易,何以与他们上千人做对抗?”桥越提出了自己的疑虑。
“我们只有一天的时间了。阿兄,你且看着,我自有法子。”
桥霜随即转头对身后的王洵说道:“王洵,你且替我安排下去,在距此地十里与五里处各设几名暗哨,以便山贼接近时替我们传递消息。”
“好。”王洵火速安排了几名士兵前去设好暗哨。
随后,桥霜又领着士兵与带来的死士开始在附近的地形四处勘察。
她吩咐人将附近原本能通行的道路皆用杂乱的树枝叶或巨石给堵了。
只余下一条通道,如此他们只需在这条通道上设伏便可。
通道从前往后,每勘察完一处,便安排十余人留在原地,桥霜教他们如何在原地安置机关设伏。
这百余人在桥霜的安排下,各司其职,迅速地安置起了埋伏机关。
桥越与王洵在一旁看得早已目瞪口呆,他们完全未料到她这样一个柔弱的小女娘,竟然深谙兵法之道,且还懂设伏之术,着实超出了他们的意料之外。
虽如此,但桥越对于自己的妹妹还是存着一丝怀疑的态度:“霜儿,你这样真的行得通吗?”
“阿兄,你对自己的妹妹就如此没有信心吗?你跟我过来。”
见他仍心存疑虑,桥霜将他领至一处空旷之地,忽然抬手对着远处一棵粗壮的树干。
须臾,一支极细的箭弩从她袖中疾速射出,桥越还未来得及看清,那支箭弩便没了踪影。
桥霜带着他来到那棵树前,只见方才从她袖中射出的那支极细的弩箭深深地插入了树干中。
桥越一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开口问道:“你这是何名堂?”
桥霜随即献宝似的晃了晃自己的手,掀开袖子,却见她的腕上戴着一个极其独特的木质机巧之物。
“这是何物?”桥越惊叹道。
“我叫它腕弩,这是我来寿春前设计的防身暗器。”
“当真?”
桥越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腕上的暗器,这是一个极其精妙的机巧暗器,他活了这么久从未见过,不由好奇地将它左右来回翻看了半晌。
“阿兄,我还能骗你不成?我设计出来后,公瑾兄便寻了位机巧师傅替我做出来的,不信你到时候可以问问他。”
桥越忽然朗声笑了起来:“我的妹妹,你何时学了这等机巧之术?着实让为兄大开眼界了。”
“我不过是闲来无事时便喜欢琢磨这些新奇的玩意儿。这不派上用场了吗?”
桥越这才对于自己妹妹方才的安排感到宽心了下来。
“我的霜儿妹妹真的长大了!”
桥越心中感慨万分,却又苦笑道:“此番若不是你,为兄恐怕早已命丧黄泉了。”
“终究是阿父比我看得明白些,他总说霜儿若为男儿身,必定能在这乱世中有所作为。”
“从前我只觉得阿父不过是过于宠爱你,才有此言。眼下看来,倒是我,总把你当做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娘了……”
桥越抬眸望向远处,思绪万千。
“阿兄,霜儿一直都只是一个小女娘呀。”
“我不懂什么家国大事,只盼着我的家人们都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好了。”
“霜儿如今已经长大了,也能守护我的家人了。”
桥霜扬唇,拉着桥越,眸中闪着盈盈亮光。
桥越回望着自己的妹妹,郑重其事道:“虽然此番你立了功,但为兄还是要批评你,今后不许这样不顾自身安危了。”
“知道了,阿兄真是比阿母还啰嗦。”桥霜打趣笑道。
说罢便欢声笑着往丛林跑了回去……
一行人在丛林中争分夺秒地忙碌着,花了一日一夜的时间,才总算将那些陷阱机关安置好。
桥霜将众人安排在各自的位置上藏匿好,前方的暗哨不断传递来消息。
山贼运送粮草途经丛林,已是暮色降临。
只见前方丛林杂乱密布,只余一条通道可过,但他们一路占着自己人多势众,并未起疑心,便押着粮草径直往丛林中而去。
一路顺畅,暮色渐落,丛林中偶有微风阵阵,惊起数只乌鸦飞鸟,为原本沉寂的暮色增添了几分诡异感。
来到丛林深处时,忽然从头顶传来一声“嘭”的巨响。
众山贼这才惊慌地抽身掏出武器,却见眼前从天而降的数十个巨大的木栅栏砸在了他们中间,把他们上千人给分隔开,数百人还被木栅栏围困其中。
山贼开始慌乱地用刀剑砍向木栅栏,试图将木栅栏砍破。
正在此时,半空中骤然飞射出难计其数的箭矢,一支支利箭从空中呼啸而过,惨叫声四起。
中了箭的山贼轰然倒地,睁着一双不甘的眼睛,看向箭矢来处。
这才发现了藏匿于半空中的士兵们正用一个类似于藤条与坚韧的树枝所制成的大型弓箭,飞快地弹射出羽箭,那些士兵一弓竟能弹射出数十支箭矢。
他们甚至惊讶地发现那些羽箭竟然都是他们用来埋伏运粮军队时所用的。
不过片刻功夫,丛林中尸横遍野,上千名山贼的血液染红了整个丛林的草木。
部分没有被围困的山贼见状惊慌失措地丢下粮草,开始往来处跑回去。
原以为没有见到人追击,能顺利逃出陷阱之外,怎料他们刚跑不过一会,脚下却被忽然拉起的藤条绊倒了,本就慌乱的山贼此刻倒在地上人压人,磕得头破血流。
此时不远处的杂草中陡然弹射出了许多巨石块,砸向了那些头破血流的山贼。
原来桥霜让桥越带着一队士兵埋伏在了他们来时的道路上,用坚硬的树干加石块结合,运用杠杆原理打射出巨石块,砸向了那伙打算逃跑的山贼。
杀声震天,士兵们发泄着他们满腔的愤恨,更加用劲地撬动石块,为他们死去的弟兄们报仇雪恨。
还未恍过神来的山贼被石块砸得头破额裂,脑浆四溅,倒下时血红的眼睛里布满了恐惧与绝望。
……
桥霜此刻却被半夏带离了丛林,躲在了镇上的客栈里。
桥越不让他们两个女娘留在丛林中近距离看着这样血肉横飞的场面。
桥霜心知这样的场面过于血腥,先前为了救桥越,她对那些山贼狠下杀手,箭箭直穿心脏,但那毕竟距离较远,加之救人心切,她也未来得及细想那么多。
但眼下这么近距离地杀人,她还是觉得心惊肉跳,不敢去看。便同意了桥越的要求,跟着半夏离开了丛林。
此刻坐着干着急,她心里也是慌得厉害,生怕出现什么差池。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洵带着人过来了,通知她已经顺利夺回粮草了,且山贼在丛林中全军覆没,己方人马皆未受伤,她这才算松了一口气。
王洵众人自此也对桥霜心生钦佩,原本只觉得她不过是一名寻常弱女子,可眼下她的才智计谋与胆识皆令他们感到惊叹不已,心中更加了然为何自己的少主会为了她如此大费周章了。
“桥娘子,此地不宜久留,接下来有何打算?”王洵恭敬问道。
“我们同阿兄一同前往庐江城吧!此地与庐江城尚有一段距离,阿兄人手不足,为免出现变故,我们还是一同前往。”桥霜答道。
“好!那我这便去安排!”王洵对于桥霜的态度比起先前更为恭敬了。
桥越原本不同意让桥霜跟着去前线,毕竟那个地方太危险了,随时可能出现变故,但桥霜坚决要跟着一同前往。
桥越拗不过她,只得同意了。
于是,他们一行人押运着粮草前往庐江城外孙策的营地。
此番虽然损兵折将,但总算顺利地将粮草运到了前线。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
孙策与周瑜在营帐内接到粮草送达的消息时,连忙从营帐中出来迎接桥越。
三人许久未见,此刻再见面亦是分外兴奋。
孙策与周瑜只接到了他们递来的关于路上粮草被山贼所截的消息,后来又接到消息说粮草被他们顺利夺回来了。
他们在前线的心情也随之跌宕起伏。
这会孙策从营帐中出来,热情地上前拍着桥越的肩膀,豪迈一笑。
桥越在见到他们的这一刻也觉心怀舒畅不少,原本压抑的心情也缓解了许多。
“子景,这一路辛苦了!快与我进营帐内歇会,细说一下你这一路的遭遇。”
说罢,孙策便领着他往营帐内走去。
周瑜也心情大好,跟上前去。
“周郎!”
周瑜只听得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他原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却还是停住脚步,愣神地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