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只争朝夕
夜里桥霜躺在卧榻上却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还是起了身，披了件袄子便出了屋子。
她还是决定去和桥莹聊一聊，虽然不一定能有所改变，但叫她放任不管，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来到桥莹的院子里，远远便见到桥莹的屋子里仍旧灯火通明，想来她今夜也是难以入眠的。
桥霜上前轻叩房门，桥莹开了门，见是桥霜，略显惊讶。
“霜儿，今夜这般冷，你怎的还出来呢？仔细冻着了，快些进来！”桥莹揽着桥霜进了屋子里。
桥莹连忙倒了碗温水给桥霜喝，桥霜一边喝着，一边说道：“阿姊，你真的决定嫁给孙策了吗？”
桥莹垂首，脸色微晕地点了点头。
“可是你才见他不过两日，你就不担心吗？万一将来他对你不好，或者是……”
桥霜很想告诉她事实，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倘若真的说了出来，只怕桥莹也不会相信。
“霜儿，阿姊知道你是为阿姊担忧，只是，或许你不知道……”桥莹顿了顿，便继续徐徐说道，“其实我心中倾慕他已久，这些年坊间也有许多关于他的传闻，我时常会听身旁的人说起他的故事，不止如此，兄长与父亲也时常会提及他的名字，我虽不识得他，但这个名字已是在我心中萦绕良久。阿姊也不怕你笑话，两年前他来我们府里时，我虽不能去前堂，但当时我也曾偷偷在院墙边远远瞧过他。他果真如我心中所想一般的英雄气概。便是从那以后，我心中便再无法忘怀。所以今日我听得阿母说起他来求亲时，你可知我的心中是如何的欢喜？”
桥霜看着眼前的桥莹，她的眸光中满怀憧憬。而此刻的桥霜不由得心中略过一丝酸涩，原来桥莹早已有了这样的心思，而她日日与她在一起却浑然不知。
“可是他成日里头都在战乱中打打杀杀地度过，难道你就不怕，就不怕万一将来他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可怎么办呢？”桥霜还是固执地想劝劝她。
“霜儿。”桥莹握着桥霜的手，“你可是忘了，我们的阿父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可是阿母也从未想过离开阿父呀！有些东西只争朝夕，不论来日。”
只争朝夕，不论来日。桥霜心中暗叹，想不到桥莹的想法竟比自己这个现代人还要前卫。话已至此，她也清楚自己已经劝不动她了。
“阿姊，霜儿只盼你能过得幸福。”
桥莹见她一副不高兴的模样，便猜想兴许她只是心中不舍，便安抚道：“一定会的，你也不用担心阿姊会很快离开，我尚有两年方才及笄，如今还能在家中陪着你。你若是真的觉得不舍得阿姊啊，我瞧着孙郎身边那位叫周瑜的郎君尚且不错，你与他交情甚好，不若你便嫁与他为妻如何？到那时我们姐妹二人便可时常在一处了，听闻他至今也尚未婚配，我看你俩倒是挺般配的。”
桥莹说罢便掩嘴轻笑了起来。
桥霜有些恼羞道：“阿姊，你就甭拿我开玩笑了，谁爱嫁他谁嫁去，我可不稀罕。”
“好好好，你若不喜欢便罢了，今后阿姊若是嫁过去了，我再仔细替你瞧瞧可有你钟意的郎君。”桥莹语调温软地说着，“今夜你便在阿姊的屋子里歇着了，外头冻得很，你就别再冒着风雪回去了，我们姐妹俩也许久未在一处聊聊夜话了。”
“好！”
桥霜冷得不禁打了个哆嗦，方才有心事所以出来时倒不觉得冷，这会子才觉着冷嗖嗖的，便也不等桥莹招呼她，直接脱了鞋便往桥莹被窝里钻进去。
桥莹见她这般模样，无奈地笑了笑，走上前去替她掩好被子，又到一侧去将灯火熄灭才上榻躺着。
二人挤在被窝里头又是聊了许久，那一瞬让桥霜觉得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期一般，和唐小婉一起窝在被窝里一边聊天，一边吃着零食的快乐。
直至凌晨时分二人才沉沉地睡去……
翌日，桥霜一直睡到了晌午才起得来，起来时见桥莹早已不在身侧了，心中暗叹，古代的大家闺秀果然再晚也不会睡懒觉啊！
回了自己的屋子洗漱完毕，用过午膳后便又穿上男装去南厢房找周瑜和孙策了，她还是得去打探一下看看这孙策究竟对桥莹是何心意。
来到周瑜的屋子时，正好孙策也在，二人见她到来倒不觉得意外。
桥霜一言不发径直走进了屋子里，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软垫上，面色有些不悦。
孙策见她这副模样便猜到她这是在气头上了，今日周瑜已经与他说过了，桥霜对于他去向桥莹求亲之事深感不悦。
他站起了身走到桥霜身侧，一脸歉意地双手作揖说道：“桥贤弟，此事我应该向你道歉，是我过于鲁莽了。”
“伯符兄何错之有，男婚女嫁本就不是我能管的事。”桥霜语气不善。
孙策见状，一时哑口，便转过头想向周瑜求助，周瑜却在一旁一副袖手旁观的模样，仿佛在说解铃还需系铃人。
见求助无援，孙策只好转过身继续说道：“我知道桥贤弟是在担心他日我会对家姊不好，但是这点你完全不必担忧，我孙伯符今日便可在此立誓，他日若是敢负桥莹一分，那便让我死于乱刀之下。”
桥霜闻言不觉动容，他竟然连这样的誓言都说出来了，这对于他们常年在战场上的人而言却是极其不吉利的话，她一时倒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她本就不是气他，不过是想来试探一番罢了，如今他既是如此说了，也不好叫他下不来台。
“此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就这一个阿姊，你来了不过两次便要将她拐走了，我当然心中万分不愿，只是没想到我阿姊竟然也心悦于你，那我便也无法再说些什么了。但是他日你若是胆敢负我阿姊，那我桥霜必要你好看。”桥霜忿忿道。
孙策顿时笑意粲然：“能娶到莹儿是我的福气，我又怎会欺负她？”
周瑜见桥霜已然释怀，这才开了口：“你尽管放心，若是他日伯符敢欺负你阿姊，无需你动手，我也会帮你教训他的。”
桥霜不再说什么，此时门外传来江篱的声音：“少主。”
周瑜点点头示意他进来。原来是江篱让人端了茶点进来，待他们将点心一一摆放在案几上，桥霜定睛细看，这才发现都是昨日茗雪居里的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