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主仆情深
今晨刚起身，便听见屋顶上有细细碎碎的声响，推开窗棂，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早已下起了绵绵春雨。
听着这淅沥的雨声，桥霜心里估摸着，郭嘉今日想必是不会来了。
思及此，神色间不自觉有些黯然。
虽然明知道他不是陈煜，但每每见到他时，总会不自觉将他与陈煜的脸重合，心里也仿佛得到一丝慰藉。
至少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当她的灵魂在此处踽踽独行的时候，还有一张是她曾经熟悉的面容。
自那日上元节后，郭嘉每日都会来府里寻桥越，两人时常在府中后院品茶论道，谈古论今。
偶尔桥越也会叫上桥霜和桥莹过去旁听，说是让她们多长些见识。其实细想来，他不过也只是觉得人多热闹些罢了。
也是这些日子里常听他们说起，桥霜才真正了解到这个时期历史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
原来这些年因董卓挟持了幼帝刘协，暴行作乱，导致中州各地四处兵起，硝烟弥漫。
就在不久前，大将孙坚联合袁术欲讨伐逆贼董卓，勇猛善战的孙坚将军主动率兵出击，成功地将董卓叛军屡屡击退。
一时间沸扬天下，百姓们无不敬仰这位胆识才能兼备的大将孙坚，如今不管是在军中，还是百姓中都名声大起，威望更著。
每每说起孙坚时，就连桥越也满脸的仰慕之情，一直说着若是有机会，定要去他麾下从军。
只是若她没记岔的话，历史上这孙坚似乎也是个短命之人。
所以当她一听到桥越要去投奔孙坚时，当即便忍不住制止了他，这万一他要是出了什么事，她们全家都得受牵连。
“阿兄，霜儿倒觉得如今还不是前去投奔的最佳时机，如今乱世伊始，局势动荡未明，我们倒不如先静观其变，日后再做定夺，兴许日后又将出现什么变故呢？”
当日在后院水榭中，当桥霜说完这段话时，桥越和郭嘉都突然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看，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由于涉及到了生命安全的问题，桥霜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便由着他们将她当做怪物看吧。
厢房中的红木门被推开，一阵凉风随之袭来，青黛端了一盆洗漱水进来，手脚利落地顺手带上了门。
“二娘子，婢子来帮您洗漱。”
“青黛，你把水盆放着，我自己来就行，你去帮我准备早食吧。”来了这么许久，桥霜还是不太习惯总是事事被人伺候着。
“喏，二娘子。”
青黛退了下去，桥霜便兀自洗漱了起来。
洗漱完毕，来到镜台前坐下，桌上摆着琳琅满目的胭脂水粉。
平日里都是侍婢们帮她上的妆，妆容对于现代人的她而言，还是觉得太过于厚重了。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完全不需要擦粉就显得白皙细腻的肌肤。
桥霜只是拿起黛笔淡扫了娥眉，再上点口脂，最后再稍微用胭脂为脸颊添了点红润感。
一个简单的裸妆就完成了，比起先前被侍婢们涂满了胭脂水粉的脸，现在看起来干净舒服多了。
妆罢，又将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束了个半发髻，从衣柜里挑了件素色曲裾襦裙，这几日看着侍婢们帮她穿着这些古代的衣服，虽然繁琐，但总算桥霜也学会了自己动手着装。
青黛轻轻推开门进来，吩咐侍婢们将早膳端进来摆好，一晃眼见桥霜已梳妆打扮完毕，又开始唠叨起来。
“二娘子，您怎地不等婢子们过来就自己梳妆打扮了呀？这要是让张妈妈瞧见了，可又得数落婢子们服侍不周到了。”青黛一脸幽怨道。
“不让她瞧见便好了，你们平日里服侍我也挺辛苦的，我总得自己多动动手，否则哪天若是没人服侍我了，我岂不就成了无用之人。”
“呸呸呸，二娘子，这话咱可不能胡说的，怎的会没人服侍您呢？当初青黛走投无路时，是您救了青黛一命，将来无论发生何事，青黛是这辈子都会跟着您，服侍您的。”
看着她亮晶晶的双眸里闪着坚定的目光，桥霜不觉有些感动。
意识到她说这话时，已不再自称婢子，而是青黛。
桥霜心知这代表的是她自己个人对桥霜的真心，早已超乎了奴婢与主人的关系。
想来这桥霜虽贪玩爱胡闹，倒原也是个心善之人。
“傻青黛，以后在我面前，可不许再自称婢子了，我不爱听，还是喜欢听你自称青黛，这让我感觉亲切许多。”桥霜浅笑着说道。
“喏，婢子……啊不，青黛都听二娘子的。”这次青黛不再与她反驳关于尊卑之分，反倒是开心地应了下来。
用过早食后，眼见着窗外的雨已经停了，被春雨滋润过的绿树鲜花愈发透着清新好闻的气息。
桥霜兴致骤起，便让青黛陪她去后院走走。
“二娘子，不如咱们把您的筝也带上吧，一会儿您才可以在后院练练手，今儿个下着雨，想必郭郎君是不会过来了，这样也没人会打扰到您练筝了。”
青黛深知桥霜素来爱弹奏这秦筝，每每出门时，便总记得提醒她带上秦筝去后院练习。
“好，那今日我们就带上吧。”
美好的事物总是容易让人心生愉悦，就仿若今日这雨后的花花草草也更加鲜艳美丽了，就连树上的小鸟儿们也开始叽叽喳喳地在树枝上雀跃歌唱。
刚行至后院回廊处，便瞧见一抹月白色的身影，原来桥越与郭嘉早已在后院依水而建的亭台水榭中。
二人正在谈笑风生，侧首见桥霜到来。
“霜儿，我正与奉孝说起你来。”
“阿兄，郭郎君！”桥霜微微朝他们做了见礼，便走了过去，随口打趣道:“阿兄可是又在与郭郎君说我坏话了？”
郭嘉见桥霜走过来也起了身，对她微微作揖打招呼。
“哈哈，岂敢岂敢？我只是在与奉孝说起你高超的琴艺，如今连我都佩服。”桥越大声笑道。
“阿兄这是在笑话我呢？妹妹不过只是习得点皮毛罢了。”桥霜抿唇轻笑，嘴角梨涡隐现。
一旁的郭嘉开口道:“二妹妹，今日既是带了筝来，何不演奏一曲让我们开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