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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鱼落厌海慰此安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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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城北街有一处荒废的地皮,其上建筑在岁月的洗礼中皆已残破不堪,坍塌下来之处便与废墟无二。

    靳月看着眼前这番景象,问道:“靳安,这是哪?”

    靳安背着她,踏过长满青草的阶梯,停在了朱砂褪尽的大门前。

    他低头看着拦在自己脚下的一块年久而掉落下来的门匾,匾上几个的金色的大字还能隐隐约约看得出来些许字迹。

    他将门匾扶起来,搁在侧墙上:“和安镖局,我年少时的家。”

    他声音低沉,似透过久远的岁月点落在耳畔的轻语。

    靳月对他的过往知之甚少,听出了他较少情绪中淡微的哀伤。她看向这方残破的乌瓦,许是自己词海羞涩,搜肠刮肚,始终找不到一句能够安慰他的话语。

    许是察觉到了她懊恼的情绪,靳安又淡声回了句:“先看看残破程度,再去找工师过来修理。以后这儿便是我们的家了。”

    “南城还有专门的工师吗?”

    “镖局里面各样的人都有,只要钱到位了,他们会出人的。”

    靳月:“镖局都是这样的吗?”

    靳安抬手点了点她凑过来的脑袋:“当然不是。”

    南城特殊的秩序造就了这般的镖局。

    “吱——呀——”

    年久失修的门被推开之时发出了一声宛若尚存一息的老者发出来的哀嚎。有烟尘应声扑落下来,靳安往后退了退。

    进了大门,一个宽敞的天井院落展露而出。齐腰的野草占满了小道院角,枯黄的一片。

    靳月:“好似得要里里外外都重新翻一遍了。”她看着残破的屋瓦木桩,想了想,“那得要多久才能修好”

    “两三个月左右。”靳安回她。

    在房子翻修重建的这一段时间里,靳安带着靳月在邻街租了个带有小院子的房子住了下来。

    靳安每天都会出去一会儿,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陪着她,教她学走路。

    靳安:“先右脚再出左脚。”

    靳月:“为什么不能先是左脚再是右脚”

    靳安:“也可以是这样的顺序。”

    靳月:“哪条是左,哪条是右”

    靳安:“……”他绕到她的身后来,“刚刚不是才跟你说过吗?”

    “忘了!”靳月理直气壮的回道。

    “这是第几遍了,笨鲛”靳安扶住她纤细的腰肢,抬脚轻轻踢了一下她的右脚,“迈这条腿。”

    靳月借着他扶在自己腰间的手的支撑力将自己撑起来,然后两条腿一起迈了出去。

    靳安看着几乎悬挂在自己手上的靳月,气笑道:“我让你迈哪条腿?”

    靳月鼓了鼓脸颊,狡辩道:“鲛人本来就只有一条尾巴,哪来的左右!”

    靳安用空闲的手捏住她鼓起来的侧脸:“你是不是不想学,所以搁这儿跟我耍赖”

    靳月见瞒不住他,干脆破罐子破摔了:“走路好累呀,你背我嘛!”

    “行。”靳安单手抱着人,向院里的桌子走去。

    “真不学了”靳月缩在他的怀里,冒出来个脑袋问他。

    “不学了。”

    “你背我一辈子”

    “对,一辈子。”

    靳月:“那我要是遇到坏人不会跑怎么办?”

    靳安垂眸看着她,没有说话。

    靳月歪了歪头:“怎么办”

    “不会跑,总会爬吧。”靳安淡淡的回道。

    “你不救我?!”靳月不可思议的看着靳安。

    靳安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不救。”

    “咿呀!”靳月一口咬在了靳安的手臂上。

    靳安低声笑了笑,任她胡闹着。

    靳月最后还是老实巴交的学走路去了。

    可恶!

    虎威镖局,南城镖局中列位第一。

    “你是说有人在重建和安镖局”厅堂内,一个二十有四的青年落坐主位之上,看着侧旁位置上的人问道——虎威镖局镖头靳虎。

    “我们的人确实有看到,南城北街落荒多年,近月那方陆陆续续有木材乌瓦搬运过去。打听之下,是有人给堡堂镖局揽了活,给出上百两金的位价,雇他们前去修缮的。”被问之人如实说道。

    “堡堂镖局内可有我们的人”

    “没有,河故那人精明得很,我们的人根本混不进去。”

    “没有也罢,且带人将他们内部的人绑来,我不信问不出来!”靳虎颇有些烦躁的道,“区区堡堂镖局,还不足以让我们畏手畏脚!”

    被安排的人眼珠子转了转,没有反驳他,只起身拱手道:“我这就去办!”

    不足为惧惹出来一堆麻烦他们可不会替出主意的人去收拾。镖头之位当然得留给有脑子的人去坐。

    靳虎摆摆手,将人散了去。

    入了内宅,一个两侧带着白鬓的妇人迎了上来:“我儿为何这般愁眉苦脸”

    “有人在重建和安镖局,偏偏找去修建的人还是以河故为首的堡堂镖局。”靳虎将面前的人扶住,往院下清凉处走去,“母亲,这事绝对不简单。”

    “当年你父亲接手和安镖局,出事时,不过也才八年时间。”靳母闭目想了想,“他们没看到,我可是看到了的,是那小孽障回来寻仇了。算一算时间,又是一个八年,摸不准又是他回来了。”

    “当年是儿无能,让他残害了父亲,如今定会让他血债血偿!”靳虎握拳咬牙说道。

    屋内走出来一个女子,娇娇滴滴的唤道:“婆母,相公,午膳已经备好了。”

    靳虎见着来人,立马走上前去,乐呵着道:“来了来了。”

    “梦兰啊,你这肚子怎的两三年了也不见个动静啊。”靳母望着自家儿媳平坦的小腹,明显有些不满。

    靳虎闻言,面上的笑意渐消了去:“母亲,阿兰身子骨一向不好,子嗣之事留给那些小妾即可。”

    梦兰朝着靳母抱歉的盈盈施了一礼,转过身去带路时面上的笑意却全淡了下去。

    说什么血债血偿,若不是他父亲害了靳安一家,又与狗官勾结在一起,南城又何至于此。靳安寻仇,有理可依,靳虎口中的血债血偿,倒是挺有戏剧性的。

    想她梦家大户,若不是这该死的南城乱序,她又怎会嫁与靳虎这等恶嚣小子还想让她替他们家延续子嗣,简直可笑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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