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鱼落厌海慰此安7
“靳安,好看!”靳月支起鱼尾,冰凉的指腹点落在了靳安的温热的唇瓣上。
靳安别扭的偏了偏头。
夕阳垂没山头,最后一缕暖辉落在两人身上。靳月看着靳安,靳安看向了靠岸的船只。
她抱着靳安的手微微收紧,看向无边际的蔚蓝海面,好看的蓝眸泛起了寒意。
“靳安,跟你走,好不好”
靳安垂眸看向窝在自己怀里的鲛人。她笑得甚傻,眼眸弯弯,似柔月下的一弯蓝湖。
“不行。”靳安淡声回道。
“靳月,很乖!”
靳安沉默的看了她一会,无言退开。
他向来少言,许多话自是不会开口解释。
靳月看着靳安将那昏死过去的人提起来绑好,丢到了船上去。她望着靠岸的船,歪了歪头,有笑意自眼底蔓延开来。
夜幕,星河蔓展时,晕死过去的人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靳月垂尾坐在甲板上方,皎白的月光倾落她一身,银白的发在夜风里似杂揉着盈白光点,微微泛着冷光。
她侧身回首,恰似海域神祗临降,晃人心魂。
那刚刚醒来之人却是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便白了脸色,怯懦着颤抖的挪动双腿往身后退去。
靳月展唇一笑,纯澈而无害。
“怕我吗?”她不解的歪了歪头,甩尾上了甲板,“我有鲛珠,你要不要”
清清灵灵的声音,似远似近,恍若一曲梦里天籁。
“不,不要过来,滚开!”那人歇斯底里的大喊道,像突然犯病发疯了一般。
靳月笑了起来,轻轻淡淡的,并不能让人感受到危险。她拖动着鱼尾游走到这人面前,一只手将吓软了的人提起来:“原来你们也会感到害怕吗”
她自言自语的问着,似对此极为不解。
那人惊恐的瞪大眼睛,眼珠几乎突爆出来,他张大嘴就要尖喊出声。
靳月忽然抬手伸进他的嘴里,揪住了他的舌头向外扯了出来,利爪显现,一截长舌带着血流被丢了出去,噗通一声掉入了深海之中。
“唔,唔!”没了舌头的人,张着空洞洞的满口鲜血的嘴,疯了般的胡乱扑腾着。
靳月嫌弃的将人往甲板上丢去,蓝尾勾着甲板栏杆,她倾垂下身,捧着泛蓝的海水替自己清洗着沾了鲜血的手。
靳安听着动静赶过来时,甲板上除了一脸无辜的靳月,已然不见了船夫的踪影。
靳安:“……”
“靳安!”鲛人见他沉默的站着没有其他动作,便傻乎乎的游走了过来,亲昵的抱住他。
靳安将她埋在自己怀里的脑袋推出来:“靳月,人呢?”
他第一次喊了她的名字,杀气微蔓。
“唔,靳月”鲛人却似乎听不懂一般,傻兮兮的歪了歪头,然后露齿笑了出来,“在这!”
她细白的指尖指着自己,一脸的纯净。
靳安双眸微冷,握着黑刀的手紧了紧,最后只是一把推开了她。
他向船舱内走去,里面东西整整齐齐,无一丝笨拙弄乱之处。
靳安将船里里外外翻了一个遍也没有找到人。
他烦躁的将黑铁大刀拍放在木板上,坐了下去。
“沙沙沙——”
带着鳞片的鱼尾刮擦着木板发出的声音至身后响起。
“人呢?”
靳安在靳月即将靠过来的时候,出声制止了她的动作。
“靳安,我想跟你走。”靳月小心翼翼的伸手拉住了靳安的衣袖,轻轻的晃了晃。
“你把人杀了”
他望向她的眼神,泛着不曾遮掩的杀意,似一旋危险的黑渊。
鲛人似有所感般,缩了缩身子。一双蓝眸满是委屈的看着靳安,似一汪澄澈的蓝湖。
“杀,杀了。”
靳月看着靳安逐渐泛冷的双眸,低垂下头,小声的嗫喏出声道。
她低垂着脑袋,一瀑银发倾垂而下,淡蓝的耳鳍露了出来,看着异常的可怜。
“陆上不适合你。”
在靳月低垂的眼眸逐渐泛冷之时,靳安带着嘶哑的声音至头顶传了过来。
靳月愣了愣,抬起头,见靳安坐在自己身前,眸底已经不见了刚刚的杀意——他似乎只是想要一句实话,仅此而已。
“靳月,你该回海里去。”
虽然这段时间里鲛人大多数都是呆在岛上的,但靳安知道她不能离开水太长时间。且,人间陆地,并不适合她。
“为什么”
鲛人眸底的纯色已然消淡,只余不解。
“你是鲛人,身上之物为人之贪欲所求,不能现身陆地。”
靳安淡声说着,给她解释缘由。轻轻柔柔的月光下,他一身的冷色似乎被冲淡了许多。
靳月突然有些看不懂眼前之人了。
人类常言,相由心生。她初见靳安时,这人满身的杀气,一身冷厉之色恍若黑域而来的猎杀者,让人畏惧。
可却是这般的一个人,给了她一份独属于人类给予的暖意。
“可是靳安。”靳月挨着靳安坐下,仰头望向半空皎洁的圆月,她低声道,“海域没有鲛人了。”
她是这方海域仅余的最后一个鲛人。
靳安抿着唇角,默了声。
靳月也没有要求靳安回答,她挨着靳安坐了半刻,而后起身,向海面而去。
“人,我藏在舱板里面了。”
她清清灵灵的声音说道,不曾沾染这俗世的仇怨分毫。
靳安没有纠结她为何突然就能够流利的说话了,闻言只是怔愣了晌,而后抬手拉住了靳月。
靳月回头低眸看向坐着的靳安。
靳安仰眸望进这双一直以来未曾有过分毫变化的蓝色眼睛,开口道:“我带你走,靳月。”
他曾冠以她靳姓,取名月,便当她是一次靳家人罢。
“en!”鲛人眼眸突然就亮了起来,似月下泛着光辉的蓝色宝石一般。
她倾身向靳安扑了下去,靳安一时不防被她扑倒了在了甲板上。
“靳安最好了!”靳月埋头在他的肩窝处,亲昵的蹭着,傻兮兮的笑声晃入他的耳中。
靳安倒在木色的甲板上,望着众星拱捧着的皎月,难得的没有推开身上的鲛人。
听着怀里笨鲛傻兮兮的笑声,他跟着轻轻的扬了嘴角。
我们总觉不过一程山水客,轻舟万路过,而后不逢。全然不知,在接受之时,已然纠缠不休。